仰望星空之:導演賈樟柯
賈樟柯:我用電影關注普通人 它是社會集體記憶
人物簡介:賈樟柯,生於1970年,山西省汾陽人。1993年就讀於北京電影學院文學系,從1995年起開始電影編導工作,現居北京。主要導演作品有《小武》、《站臺》、《任逍遙》、《世界》、《三峽好人》、《二十四城記》、《海上傳奇》等,曾多次獲得國際獎項,2010年,當選新世紀十年全球最佳導演。
精彩語錄:
「在我的電影裡面我往往不讓我的人物他們超越他們自己的生活限制,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是有限制的。並不是你所有的想法都可以得以實現,有尊嚴地活下來才是更多的更高遠的生活目標。」
「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俠客精神,但還算有一些堅持精神。從25歲拍第一個短片《小項回家》到第一個長篇《小武》,我希望用電影能夠表達我們時代裡面作為一個普通人的困難。既然這個主題一直沒有放棄過一直堅持下來,我想回望十幾年的電影生涯,這個也是我覺得欣慰的事情。」
少年成名 一個關注社會底層的導演
賈樟柯的導演夢差不多得從1991年說起,那一年他21歲。中學畢業後,賈樟柯沒有考上大學,過著百無聊賴的日子。他對父親說「我想找個工作幹,不想上學了。」當時,正好汾陽建行有個擴招的機會,他母親所在的糖酒公司也有一個名額,但是他的父親都拒絕了,並堅持讓他讀書。
「他改變了我,讓我幹了一件我特別不願意幹的事情,就是讀書。我得感謝他,當時太危險了,如果當時我沒有讀書,生活就完全改變了,也沒有後來的這麼多事情。」賈樟柯回憶說。
在父親的決定下,賈樟柯決定去學畫,所以就被送去了太原。一個偶然的雙休日,約好同學去逛街的賈樟柯在路邊等同學,卻意外發現了有一部電影叫《黃土地》,最後同學沒來,就這樣一部看起來毫無吸引力的電影,他卻鬼斧神差地買了票去影院看了:一望無際的黃土地和一個女孩用木桶挑著水走過的畫面,讓他流下淚來。
「故事雖然不熟悉,但環境太熟了,這些都是我小時候的生活啊!這個東西太好了,還能這樣拍,還有這樣的電影。」看完電影出來,賈樟柯一下子覺得自己有事幹了,他給父親打電話說:「我想當導演,我不想學美術了。」父親停了一下說:「當導演挺好的。」
在當時那個時代,電影被神秘到無以復加的地步,所以當天下午,賈樟柯的父親就風塵僕僕地來到了學校來找他,看看孩子是不是發瘋了。但是,開明的父親還是同意了他的想法:「行不行,折騰幾年就知道了。」
1998年,賈樟柯終於拍出了他的第一部電影《小武》,一時間惡評如潮,說他亂七八糟基本不會拍電影。他的幾個大學同學在看完電影後,拍拍他的肩膀說:「你拍的挺好,但不是每個人都適合當導演。」但就是這一部亂七八糟的電影《小武》,卻為他贏得了8個國際獎項,賈樟柯的導演夢更加堅定了。
很多年來,賈樟柯的電影也總是不斷遭受非議。影片《任逍遙》在坎城首映時,一位中央電視臺記者站起來說:「我特別討厭這部電影,這部電影是一個謊言!我們現在大陸人學電腦、學英語、出國,生活多姿多彩,為什麼你不去拍那些人,而要拍這些人呢?」
賈樟柯說:「這是一個匪夷所思的批評。對我來說我不會把人分成主流還是邊緣,每個人都有它的尊嚴,每個人都有特值得我們去面對的他的生活。《二十四城記》裡面我拍攝的全是工廠裡面的工人,他們是邊緣人還是主流很難劃分,在過去的計劃經濟時代他們在我們這個國體裡面是這個社會的主角,是這個國家的領導階級,你說他是邊緣還是主流?很難分辨。」
這種風格被賈樟柯延續,他影片的受眾一直是小眾的。這12年來,他的《任逍遙》、《站臺》、《三峽好人》、《24城記》、《海上傳奇》等,都沒有能在國內上映,沒有票房沒有喝彩,但依然可以看到一個導演的堅持——對社會的直面和記錄,對底層人物貼切而又細膩的描繪,從容不迫的敘事,都是時代給予我們的共同記憶。
賈樟柯對自己目前的狀態很滿足:「這樣的一個記憶追溯工作非常重要,如果我們沒有充沛的對經歷的歷史事件的討論的話,我們很難形成一個公共的記憶,這種集體記憶形不成的話,我們很難對現實有一個衡量它的標準或者說我們很難建立起一種討論現實的背景。」
票房並不是他所關心的,他只關心自己能否拍出來更貼近觀眾的電影。「首先就是對電影人來說要非常耐心地非常有毅力地去持續推動這種電影能夠跟中國觀眾見面,這種努力首先應該來自於創作者,其次才是怎麼樣跟大眾建立起一個好的溝通橋梁。我覺得今天這個障礙主要是陌生,而不是影片本身跟觀眾離的有多遠。」
賈樟柯說,對他影響最大的電影反而是港片,比如「古惑仔系列」,而他卻像一個特立獨行的俠客,不在乎地拍著「一個人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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