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有三種感情最為難得,不可割捨的親情,刻骨銘心的愛情,以及令人心馳神往的友情。《增廣賢文》中寫道:「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人生旅途,會遇到形形色色的人,結交各種各樣的朋友,但大多都是泛泛之交,真正符合朋友標準的人很少,能推心置腹者更是鳳毛麟角。
歷史上關係很鐵的知己,比如俞伯牙與鍾子期,還有管仲與鮑叔牙,他們之間熾熱的友誼故事,被傳頌了上千年。唐朝時期,有兩位比親兄弟還親密的詩人,絕對配得上彼此的知己,志趣相投、情真意切,他們就是白居易和元稹。二人的關係,究竟好到什麼程度呢?咱們一起看一下。
白居易,號香山居士,才華和名氣僅次於李白、杜甫,穩坐唐代詩壇第三把交椅,被譽為「詩魔」和「詩王」。元稹也不簡單,雖然不如白居易那般出名,卻也是名副其實的才子,一句「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聞名天下,在整個唐代文學界,佔有一席之地。
同時代的詩人那麼多,為何白居易和元稹成了莫逆之交?原因有三。首先,老家距離較近,白居易在河南新鄭,元稹出生於洛陽,作為河南老鄉,自然走得很近。其次,同一年參加會試,並且一起金榜題名,更巧合的是,都被分配到秘書省做官。最後,政治理念和文學追求一致,共同倡導新樂府運動。
友情珍貴,可以理解,但元、白二人的友誼太過超然,比情侶還要膩歪,簡直有些不敢相信。《唐才子傳》裡如此描寫:「微之與白樂天最密,雖骨肉未至,愛幕之情,可欺金石,千裡神交,若合符契,唱和之多,毋逾二公者。」換句話說,海可枯,石可爛,元白的友情天地可鑑,無人能夠超越。
朝廷之上,白居易和元稹共進退,經常一起加班到深夜。生活中彼此照顧,飲酒賦詩談天說地,相互給對方寫詩。元稹對白居易說:「願為雲與雨,會合天之垂。」白居易微微一笑,立即回了一句:「夢中握君手,問君意何如?」實在是太肉麻,讓多少喜歡秀恩愛的情侶自愧不如。
元和十年,性格耿直的白居易,請求唐憲宗嚴懲刺殺宰相武元衡的兇手,結果得罪了權貴,後果可想而知,從京城被貶到江州擔任司馬。在通州為官的元稹,聽說知己白居易被貶,頓時痛心疾首,有感而發寫下一首詩,表達對白居易的關心,其中7個字戳中淚點。
《聞樂天授江州司馬》唐:元稹殘燈無焰影幢幢,此夕聞君謫九江。垂死病中驚坐起,暗風吹雨入寒窗。
當時元稹的日子也不好過,剛被貶到千裡之外的通州,由於水土不服,加上舟車勞頓,身染重病臥病在床,差點沒能挺過去。前兩句「殘燈無焰影幢幢,此夕聞君謫九江」病入膏肓的元稹,看東西都模糊不清,突然收到白居易被貶的消息,心情更加沉重,無異於雪上加霜。
患難才能見真情,自身難保的元稹,仍然擔心白居易的處境,甚至忘記自己的病痛,這種友情比鑽石還要珍貴。第三句「垂死病中驚坐起」,此處的「驚」字,把元稹對白居易的感情,刻畫得非常傳神。原本臥床不起的他,竟然瞬間坐了起來,元、白二人友誼之深,已經無法用言語表達,讓人讀一次哭一次。
最後一句「暗風吹雨入寒窗」,看似是對風雨、寒窗的描寫,其實是詩人對朝廷的失望,對白居易遭到不公平待遇的惋惜和悲痛。元稹把這首詩寄到江州,白居易看後超級感動,當場老淚縱橫,將書信珍藏起來,後來他對元稹說:「此句他人尚不可聞,況僕心哉!至今每吟,猶惻惻耳。」
元稹雖然在愛情上有點不厚道,曾經為了所謂的前程,拋棄初戀女友崔鶯鶯,留下「渣男」之罵名。但是,他對白居易的友情,從來沒有改變過,如果能遇到一個像元稹一樣的真心朋友,也不枉此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