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部以兩位女性做主角的經典公路片,《末路狂花》自1991年上映以來,一直被當做女權主義電影的典範。該片講述了塞爾瑪與路易斯一對閨蜜,在生活與工作之餘計劃攜伴出遊,不想旅行途中突發意外,二人為求自保開槍殺人。其後經歷了被路人欺騙與警方的步步緊逼,最終無路可走、開車躍下懸崖的故事。
女權主義,顧名思義,是一種以女性權利為主導的思想潮流。縱觀世界文明史,女性經歷的壓迫與歧視漫長而古老。這種僅僅因天生性別而產生的不平等對待激起了一部分婦女群體的不滿和反抗,之後發展為鬥爭行為與吶喊——最初的女權主義運動便由此誕生。
一開始的女權運動是『婦女解放運動』,目的是將廣大女性從存在於社會的各個領域,乃至家庭這種私人領域的壓迫中解放出來。隨著時代推移,人權思潮傳遍世界各地,女性已逐步告別過去身負枷鎖的艱難環境,『解放』一詞看似不再適用。但實際上,如今女權主義呼籲的兩性平權與公平對待,本質仍是對女性作為人類應享有的基本權利的喚醒。

與任何一種擁有龐大人群基礎的思想運動相同,女權主義的呼聲中也不免夾雜了一些雜音。現今社會,為女性權益挺身而出的群體之中,出現了兩種不甚和諧的主張:其一便是為人詬病已久的『中華田園女權』,其不願放棄男權社會中物化自我、索要物質的『特殊待遇』,同時又打著女權的名號,要求社會的平等尊重。而第二種,則是將身為女性所受到的一切攻擊、經歷的悲劇都怪罪於男性,怪罪於不公正的社會現狀。這種廣泛獲得支持的所謂女權主義實際上是對自身應付責任的推卸,是『偽女權主義』思想。

《末路狂花》的女主角塞爾瑪與路易斯,前者是一名家庭主婦,整日被丈夫『奴役』驅使,還要忍受他的自以為是;後者則是餐館女侍應,相較於塞爾瑪初期的懦弱猶豫,更顯得勇敢果決。在她們這場悲劇性的旅程中,有兩個男性角色為劇情發展起到了推動作用:在酒館外試圖強暴塞爾瑪的無名男子、以及與塞爾瑪共度春宵,又騙去她們錢財的皮特。
在電影開頭出場,引發整個故事的無名男子無疑是相當一部分男性的縮影。他將塞爾瑪與自己跳舞曲解為對性關係的渴望,把她的反抗掙扎當成欲拒還迎的表現。這種無視女性根本意志,憑男性力量施以強迫的行為,顯然代表了此類男性對女性的不尊重與歧視。而隨後趕來將其射殺的路易斯與之形成對比,展現了女性的抗爭與自我維護。逃離酒館之後,二人繼續旅程的路上,第二位男性角色登場。

一直以來,影評人都願意將皮特的戲份解釋為男性對女性的欺騙與玩弄,認為其表達了物化女性的狀況和情感關係中女性較低的地位。但若仔細分析,實際是塞爾瑪的輕信於人、疏於戒備,才導致錢財被盜。這種將女主角本身的疏忽怪罪於『男性對女性的欺騙』,實在混淆了此二者的性質,在不知不覺間,構成了『偽女權主義』的思想。
留戀於依靠他人的生活方式自然不妥,妖魔化男性群體的行為更是過猶不及。當今社會,越來越多的人喚醒了自由意志,意識到維護個人權益的重要性。對於長期經受壓迫歧視的女性來說,這更是一個舉起平權旗幟,創造公平社會的機會。但作為公眾,在支持女權主義的同時也要進行思考:女權所爭取的是女性身為人類應享有的基本權益,是與男性相同的機會,更是在不可忽視的性別差異的基礎上所能達成的真正的公平。
平權不是黑白不分的完全相等,女權也不是女性至上的無理要求。在千萬種呼聲中找到真正為女性發出的聲音,才是女權主義運動腳踏實地的重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