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親其師,信其道,顏回篤信好學。
二、好學求道
哀公問:「弟子孰為好學?」孔子對曰:「有顏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
《論語·雍也》
譯文:魯哀公問孔子:「你的學生中誰是好學的呢?」孔子回答說:「有一個學生叫顏回,從不遷怒於人,從不重複犯錯,但不幸短命死去了。現在已經沒有了,我沒聽說有誰還好學了。」
顏回的好學,不僅僅表現為學問上的鑽研(前面已有闡述),更多的是表現在人品的修養上,所以,好學在此便是「不遷怒」「不貳過」。他能做到別人都無法做到的「見其過而內自訟」,「內自訟」所以不遷怒,從自己身上找問題,「見過而自訟」所以不貳過,過而能即刻改。人,孰能無過?顏淵之過,如日月之食。然而,孔子偏偏在句末要帶上一句感慨「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實在令人玩味,夫子既在痛惜顏淵的早死,又在痛恨好學者的罕有,如此罕有的好學門生,老師怎能不鍾愛?
子謂顏淵,曰:「惜乎,吾見其進也,未見其止也!」
《論語·子罕》
譯文: 孔子評價顏淵說:「惋惜呀!我只見他不斷前進,沒有見他停 止過。」
求學之路上,顏淵一直在奔跑著,「學如不及,猶恐失之」,未得時,怕來不及夠不到,已得時,又怕悄然失去。「止,吾止也……進,吾進也。」進止,由己不由人,顏淵的鍥而不捨,努力進取自有他內心不竭的動力:一則是因為「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享受般的興趣牽引著他,令他一路狂奔,不能止步;二則,他有個讓他「欲罷不能」的老師「所立卓爾」必須「既竭吾才」。
三、安貧樂道
子曰:「回也其庶乎,屢空。賜不受命,而貨殖焉,億則屢中。」
《論語·先進》
譯文:孔子說:「顏回的學問道德接近於完善了吧,可是他常常貧困。端本賜不聽命運的安排,去做買賣,猜測行情,往往猜中了。」
孔子突然某一天想起兩個學生的命運,作了個比較,頗為不解,深深為顏回不平:如此出色人品和才華的人物,何至於居於陋巷,家徒四壁,每每還短衣缺食呢?!
但是顏回卻無意改變。「貧與賤,人之所惡也,不以其道得之,不去也」以背道為代價擺脫貧與賤,顏回恥之。
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
《論語·學而》
譯文:子貢說:「貧窮卻不巴結奉承,有錢卻不驕傲自大,怎麼樣?」孔子說:「可以了,但是還不如雖貧窮卻樂於道,縱有錢卻謙虛有禮哩。」
「不仁者不可以久處約」(約,貧困)「小人窮則斯濫矣」。貧窮和富貴就是人品的試金石,沒有內心「仁」的固守,貧窮會讓人忘記廉恥,失去理智,無所不為。然而顏淵會如何?他就是真正做到貧而樂的人。
子曰:「賢哉,回也! 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回也不改其樂.賢哉,回也!」
《論語·雍也》
譯文:孔子說∶「賢德啊,顏回吃的是一小筐飯, 喝的是一瓢水,住在窮陋的巷子裡,別人都受不了這種貧苦,顏回卻仍然不改變向道的樂趣。賢德啊,顏回!」
窘迫的生活環境對顏回來說如淡雲輕風,根本不值得一顧,因為他有強大的內心,堅定的信念:對仁的執著堅守給他帶來無比的快樂。
子曰:「回也,其心三月不違仁,其餘則日月至焉而已矣。」
《論語·雍也》
譯文:孔子說:「顏回這個人,他的心可以在長時間內不離開仁德,其餘的學生則只能在短時間內做到仁而已。」
三月為一季,氣候將會發生變化,顏回的心並沒有要離開仁德,相對於不能「一日用其力於人」的人來說,顏回是多麼難能可貴。
孟子曰「仁,人之安宅,曠安宅而弗居,哀哉。」仁是人最安穩,最舒適的住宅,空著安宅不住,是可悲的,那些把仁之安宅當大公園偶爾逛逛的人,是不聰明的。顏回安仁,又能利仁,是大智慧。
公元前481年,顏回先孔子而逝,年二十九(又一說三十九),「發盡白,蚤死,孔子哭之慟」。後世人探究他英年早死的原因,得出這樣的臆測:一方面,貧困生活致使他身體早衰,營養不濟,另一方面是他勤奮好學,用腦過度,所謂過慧易折。
顏回一去,讓孔子同時失去了堅定的同道,心愛的學生以及繼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