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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楊浩林
美國時間 11 月 28 日，著名 YouTube 博主、網紅傑克·保羅（Jake Paul）在一場備受矚目的跨界拳賽上，在第二回合用一記 KO 擊敗了前 NBA 球星內特·羅賓遜（Nate Robinson）。
作為一名在 YouTube 上擁有超過 2000 萬粉絲的網紅博主，保羅跨界參加了兩場拳擊比賽後，又進一步引起了人們的討論。按照 ESPN 報導中的說法， 保羅已經成為了當今世界上被人談論最多的拳擊手之一。
傑克·保羅將內特·羅賓遜 KO 圖片：視覺中國
年僅 23 歲的保羅的影響力甚至讓曾經的拳王泰森都感到驚嘆。當晚保羅參加的拳賽是泰森復出賽的墊場比賽，但是從賽前到賽後，這場墊場賽的熱度絲毫不遜於正賽。泰森在賽後的發布會上表示，像保羅這樣的網紅成為拳擊手，會讓整個行業受益。
喧譁的比賽之外，保羅在家中舉辦的聚會則引起了網際網路上的新一輪討論。而類似關於網紅在疫情期間違反公共安全措施舉行聚會的爭議，在過去幾個月時有出現。
當晚比賽結束後，保羅在位於加州卡拉巴薩斯的家中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派對。從網絡上流傳出的關於這場派對的圖片和視頻來看，參與聚會的人都沒有保持合理的社交距離，也沒有戴口罩。而就在同一天，加州和洛杉磯都出臺了新的防疫政策，明確規定禁止此類聚會。
傑克保羅賽後在家中舉行了一場聚會慶祝勝利
在新冠疫情仍未得到控制的美國，這樣有爭議性的聚會也觸怒了當地的政府官員。卡拉巴薩斯市長艾麗西亞·溫特勞布（Alicia Weintraub）也對此表示了批評：在上百人盡情狂歡的時候，新冠疫情一定是會被忽略的，這樣的聚會是給卡拉巴薩斯社區的一記耳光。市長在接受 TMZ採訪時稱這場聚會無疑會是一場即將發生的超級傳播事件，保羅應該為自己在疫情期間舉辦這樣的活動而感到羞愧。
有趣的是，正是由於包括保羅在內，住在卡拉巴薩斯的名人網紅們多次在今年夏天舉辦派對，參加聚會，當地才出臺了一系列懲罰措施，其中包括在公眾場合不戴口罩的人將會被罰款 100 美元。而針對最近這樣一次上百人的家庭聚會，當地官員們表示他們正在研究懲罰傑克·保羅的方法。
在疫情前，聚會享樂本是年輕人生活中的一部分。但是疫情期間，聚會在網絡輿論上往往會和散播病毒劃上等號，並引來巨大爭議。
今年三月，一個面色紅潤、戴著帽子的年輕人在沙灘上接受採訪的視頻在網際網路上瘋傳。當時疫情已經在美國擴散，但是這名年輕學生依然和他的同學來到邁阿密海灘度假。
「如果我感染了新冠，那得了就是得了。」他在接受 CBS 記者採訪時說，「我絕不會讓它阻止我參加聚會。」隨著視頻在網絡上的傳播，這名學生遭到了來自網民們的批判。
到了七月，加州新冠感染人數急劇上升，熱衷於舉辦派對的名人網紅們成為了眾矢之的——聚會視頻中，人們歡呼雀躍，把酒言歡，與嚴峻的疫情形勢形成了鮮明對比。而這些聚會視頻，往往會引來大量批評，一些網紅迫於壓力進行了公開道歉，但不久之後就被發現再次參與了聚會。於是形成了聚會——道歉——停不下來聚會的循環，周而復始。
按照 Insider 的報導，今年夏天最早一場有爭議的聚會是 7 月 14 日保羅在家中舉辦的——在報導中，保羅被稱作「爭議尋求者（controversy-seeker）」。當天他邀請了數十位網紅來到他的家中聚會喝酒，並在後院錄製了新歌 MV。7 月 21 日，又有 67 名網紅來到 Tiktok 博主 Larray（@larrayeeee）在「炒作之家（Hype House）」舉辦的生日派對。「炒作之家」是有近 20 位 Tiktok 網紅博主共同居住的公寓。
參加了以上兩場聚會的 Youtube 博主 Tana Mongeau（@tanamongeau）在聚會後發布的一條動態中，他和同伴對著鏡頭說道，「我們並不 XXX 在乎（新冠病毒）」。這條視頻引起了巨大爭議。
8 月，又有一位名叫布萊斯·霍爾（Bryce Hall）的網紅在家中舉辦了 100 多人的聚會。整個夏天，幾乎每天網際網路上都能流傳出網紅聚會的視頻。為此洛杉磯市市長埃裡克·加塞蒂（Eric Garcetti）在 8 月 20 日發布推特稱，他「將在今天授權市政府切斷好萊塢山上一幢房子的電源，以阻止在那裡舉行的公然違反公共衛生條例的大型聚會。」他還補充說，「像這樣的聚會可以迅速傳播病毒，並使社區處於危險之中。」
8 月 20 日，洛杉磯市長發布的推特
在輿論和各路政客的批評下，參加過派對的Youtube 博主 Tana Mongeau 等人進行了公開道歉。10 月 1 日，霍爾接受《娛樂之夜》採訪時也表示，對於自己舉辦派對的行為感到後悔。但是幾天以後，又有人看到，他和各路網紅參加了另一場聚會。
12 月 1 日，Youtube UP 主 kodeerants 發布了一條視頻，痛罵那些總是在疫情期間參加派對的網紅。接受 Insider 採訪時，她說，拍這條視頻，是因為覺得那些人總是言行不一。
「他們是道歉了，但這並不是他們的本意，他們只是為了讓人們停止議論這事。」她說，「如果他們真的感到抱歉，他們就會停止參加那些社交活動，像我們這樣待在家裡。」
在現實生活中，kodeerants是一家大公司的核心職員。這些網紅公然無視疫情的行為，讓她覺得努力工作，並遵守預防措施是毫無意義的。「這些有影響力的網紅有責任成為年輕受眾的榜樣，但他們的所作所為就是向年輕人們展示，你們可以做任何你們想做的事，你不用關心別人怎麼看。」她說。
Youtube 網紅 Tana Mongeau，此前為參加派對進行了公開道歉 圖片：AFP
然而站在網紅的角度來看，對於聚會又是另外一種認知。
來自洛杉磯 25 歲的博主馬利克（Malik Earnest）最近參加了幾起網紅聚會。他說，「當我們參加這些聚會的時候，新冠疫情在我們身邊就像不存在一樣。」他認為，在聚會中露臉會對他的職業生涯有幫助。
馬利克說，很多派對的舉辦者與參與者事後所作的道歉都是具有安慰性的謊言，並不是說他們真的要改變了。「我看到了他們發的推特，也看到一些網紅被拉出來道歉，接著我又在下一個聚會上看到他們。他們只是在網上說一些他們需要說的話，然後繼續他們的生活。」而這樣的生活又會通過他們製作的視頻，或者是社交媒體上發布的動態，引發出各種討論。
這些問題在那些網紅那裡或許會得到肯定答案。對於很多依靠社交媒體的博主來說，參加聚會是他們生產內容的重要來源。或者說，參加聚會既是他們生活的一部分，也是他們的工作。
「炒作之家」聯合創始人託馬斯·佩特魯（Thomas Petrou）八月份接受《紐約時報》採訪時表示，儘管處在疫情期間，但是他和他手下的網紅們還是計劃過正常生活，因為「我們的工作就是娛樂人們」。
「我們這群人一起生活，一起工作。」他說，「我們不能擱置一整年的時間，而不去賺錢。」
幾乎每個 Tiktok 網紅合租的「合作房」都傳出過有人感染的消息，但目前沒有一個人公開承認過自己曾經被感染。儘管有些「合作房」已經出臺了明確規定，禁止居住在其中的網紅們舉辦或參加任何社交派對，但是在沒有任何強制監督的情況下，只能靠他們自己來執行這樣的規則。
「他們必須要對自己有一些責任心，」Tiktok MCN 公司創始人創始人麥可·格魯恩（Michael Gruen） 說，「但是告訴那些住在洛杉磯，遠離父母的 18 歲年輕人在一兩年之內不要出去，這很難。」
「我希望他們不參加聚會嗎？當然是的。但是如果他們參加了，我希望他們能夠把這一切拍下來。」格魯恩說，「我更希望他們拍完素材就走，而不是一整晚都在聚會。」
而對於一些年輕網紅來說，他們並沒有拍攝素材或者露臉增加曝光的任務。對他們來說，在這個特殊時期，參加派對似乎是排解孤獨的必要出口。21 歲的 Tiktok 網紅赫爾利（Hootie Hurley）表示，他最近在阿肯色州和俄克拉荷馬州發現，當地酒吧和夜店總是人頭攢動，他們同樣沒有遵守防疫規定。
「每個人都很沮喪。」赫爾利說，「每個人都過著和一年前不一樣的生活，人們處理這種變化和化解壓力的方法也不同——有些人會躲在洞裡與世隔絕，但是有些人會選擇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