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歐洲危機
冬季來臨,歐洲疫情第二波來臨,更加猛烈。
法國號稱歐洲旗幟,最自由、最包容、最博愛;左派力量最強大,移民最多。所以法國處於這波疫情的風口浪尖,已經超越俄羅斯,成為歐洲疫情最嚴重的國家。
目前為止,法國確診人數已經超過200萬,對比美國——
法國人口大約6700萬,大致相當於美國(3.3億)的五分之一。
法國領土約67萬平方公裡(本土約54萬平方公裡),不及美國十分之一。
——換句話說,法國疫情嚴重程度絕不在美國之下,處於失控邊緣。
馬克龍可是歐洲左派旗幟,開口民主自由,閉口自由民主。美國疫情失控,左派把持的輿論,可以把責任推給代表右派的川普。
歐洲疫情失控,左派把持的媒體,不好把責任推給馬克龍。畢竟法國該封城時也封城了,該防控時也防控了,但沒什麼效果。
之所以如此的原因在於——
發達國家城市化程度較高,服務業佔比也就很高。
因為服務業很大一部分依賴於人口的集中度與流動性。越是人口流動自由的地方,服務業佔比就越高。
法國恰好是歐洲人員成分最複雜、流動性最高、最提倡自由與包容的地方,所以其服務業在全球國家中佔比最高。
服務業最怕流動性枯竭,而封鎖是流動性最大的敵人。
除非整個歐盟像中國這般統一行動,法國才有可能控制住疫情;否則的話,法國的人口結構和社會屬性決定,疫情絕對好不了。
然而歐盟更像一個鬆散的經濟聯合體,依靠歐元勉力維持。
政治層面,歐盟基本一盤散沙,從來無法在政治層面統一行動。原因很簡單,歐洲國家的政治傳統、國民的自由主義思想,決定了歐盟無法政治統一。
軍事層面,歐盟嚴重依賴美國,甚至沒有獨立自主權。
最根本的原因在於,歐洲人和美國人一樣,都信奉自由主義,缺乏東方的集體主義思維。就像美國,完全有條件控制疫情,但愣是沒控制住。
歐洲無法有效應對疫情的根源就在這裡。
02 解藥
那麼這種局面下,伴隨著冬季來臨,歐洲——
不封鎖,疫情持續泛濫,首先考驗醫療資源,最終必然傳導到經濟端,長痛。
封鎖,有可能控制疫情,但考驗首先從經濟端開始,會有大量服務業人員失業,短痛。
一旦傳導到經濟端,中低層失去工作的右派(類似於川普支持者)必然大遊行。疫情爆發之前,法國黃馬甲運動就把馬克龍折騰得頭焦額爛。
然而不論長痛還是短痛,都不是歐洲的解藥。
目前歐洲的疫情解藥只有兩種——
解藥一,疫苗大規模普及,抑制住那該死的病毒。
解藥二,新冠病毒的毒性衰減到普通感冒病毒的檔次。
在此之前,歐洲政客們的選擇有限。
選擇之一,辭職撂挑子。
理由太多了,想回家總能找到路。然而今年地球村,貌似還沒有國家領導人因疫情辭職的。也就是說,權力的誘惑依然致命。
選擇之二,轉移社會矛盾。
既然無法搞建設,那麼只能轉移內部矛盾了。典型案例就是印度。疫情爆發之後,印度在中印邊境增兵,某種意義上成功轉移了印度的社會矛盾。
馬克龍要轉移法國的矛盾,肯定比絕大多數領導人都猛烈,因為他是法國最年輕的總統、典型少壯派,真的想幹事。吃瓜群眾可以回憶馬克龍這幾年——
鼓勵中國人學法語,高喊讓法語成為世界第一語言;喚醒法國自豪感。
以自由的旗幟吸納非洲移民,擴展法國在原殖民地的影響力;討左派歡心。
土耳其找茬希臘,馬克龍讓航母去地中海;試圖扮演好歐盟大哥角色,討右派歡心。
為增加法國影響力,馬克龍甚至說北約腦死亡,和默克爾討論組建歐洲軍應對來自俄羅斯、美國與中國的威脅。
所有這一切舉動,鑑於法國實力有限,在吃瓜群眾看來,更像是難為無米之炊的巧婦。另一方面也說明,馬克龍真的想幹事。
第一波疫情期間,法國並不算最嚴重的國家,但馬克龍在電視講話中道歉,同樣表示他真的想幹事。
左派對馬克龍比較認可,但右派對他無感。因為法國經濟一直沒起色,再加上移民問題讓法國秩序混亂。所以疫情爆發之前,黃馬甲運動在歐洲蓬勃發展。
如今第二波疫情爆發,勢必又讓一大批人失業,社會戾氣加重。那麼馬克龍轉移社會矛盾的手法大致剩下三個大招:
經濟上反腐敗
軍事上組建歐洲軍
政治上針對伊斯蘭激進派
03 馬克龍大招
11月23日,法國前總統薩科齊,因腐敗和濫用職權兩項指控出庭受審。
地球村裡,有些國家前領導受審判稀鬆平常,如韓國總統、伊朗總統;有些國家基本不搞政治清算,如美國,前總統日子一直很不錯。
薩科齊是法國首位出庭受審的前總統。他將面臨最高10年監禁、100萬歐元罰款以及被剝奪公民權利的處罰。
此前法國和美國一樣,不搞政治清算。
但從今年開始,法國開始搞清算。薩科齊也是當年的人氣總統。
這從側面證明,法國的日子不好過。原因很簡單,今日清算別人,未來就可能遭遇後來者清算(所以美國寧願刺殺現任總統也不搞清算)。只有日子不好過時,才會通過搞清算的方式度過眼前危機。
但是通過反腐敗的方式,轉移民眾對經濟的注意力,而不給老百姓看得見的實惠,那也是治標不治本。但如果馬克龍一直這麼折騰,那就有一絲歐洲懂王的味道了。
而且能體現馬克龍折騰精神的,不僅在法國內部,還體現在歐盟夥伴上。
馬克龍最近還不顧帥哥形象,狠狠懟了德國國防部長卡倫鮑姆女士。
原因在於,德國這位女同志發表了一篇《歐洲永遠都需要美國》的文章。看這名字就知道,這是在討好美國。
川普這幾年,沒怎麼給德國好臉色,又是對德國企業徵收懲罰稅,又是讓德國多交保護費。默克爾很無奈,和馬克龍商討組建歐洲軍事宜。
然而拜登如果上臺,會重拾歐巴馬的政策,繼續對德友好。這時候德國就不想和法國瞎折騰了。近日,默克爾更是在4天的時間內,3次公開對拜登表示了祝賀,並且希望拜登上臺後可以和德國加強多領域的相關合作。
此時的馬克龍還想著拉德國組建歐洲軍,增加歐洲自主防禦能力。其實德國這個搞法很不地道,但也沒法子。
畢竟德國是二戰的戰敗國,國際上政治話語權不足。抱美國大腿的風險,遠小於和美國唱對臺戲。
馬克龍很惱火,但也沒轍;目前也不能和默克爾翻臉,只能懟卡倫鮑姆女士了。
如果有朝一日馬克龍和默克爾翻臉,歐盟基本就散架了。但說實話,不論反腐敗還是搞歐洲軍,都無法保證馬克龍在下一輪總統選舉中勝利。
馬克龍想提升支持率最有效的殺招,是借反伊斯蘭極端主義的旗幟向右轉。
04 大絕招
10月16日,巴黎歷史教師塞繆爾·帕蒂,在回家路上遭遇伊斯蘭極端分子殺害。
馬克龍迅速將此案定義為「恐襲」,為帕蒂舉行國葬,對極端主義者展開大規模突襲、搜捕、拘押與驅離。
帕蒂葬禮上,馬克龍總統飽含激情地宣稱:「我們將繼續您未竟的事業,老師先生。哪怕他人後退,我們將捍衛您傳授學生的自由……」
這起襲擊固然惡劣,但和歐洲歷史上那些恐怖襲擊(比如2015年,倫敦地鐵恐襲案;2015年巴黎「查理周刊」恐襲案)相比,並無特殊之處。
雖然馬克龍此舉,遭到埃爾多安為首的伊斯蘭國家領導人的反擊,但他在法國內部的支持率,肉眼可見地上升了。
按照左派的觀點,馬克龍在黑化。
馬克龍原本是左派的拳頭,最終不得已轉向右邊。
這個事情充分說明,歐洲中下層日趨保守,已經具備出現「歐版川普」的土壤。
過去幾年,馬克龍做過諸多嘗試,但對於挽回支持率的效果都不理想。而這種右派舉動,則很容易提升支持率。
嘗到甜頭的馬克龍趁熱打鐵,於11月19號在愛麗舍宮會見八名穆斯林信仰委員會(CFCM)領導,強硬地對他們說:「我信任你們,你們也要對得起我的信任。如果有些人不籤署這個章程,我們將會需要為此承擔一些後果。」
馬克龍對CFCM發出最後通牒,要求穆斯林領袖、成員組織以及附屬機構在15天內接受一份「共和國價值憲章」。
該文件宣示,伊斯蘭教是一種宗教而非政治運動,同時也禁止「外國幹涉」法國穆斯林團體。——目的是斬斷域外極端勢力和法國宗教人士之間的聯繫。
如果是別的國家搞類似舉動,法國與歐洲的「左派聖母」肯定是大加指責,橫飛的口水能把地球村淹沒一大片。
但法國這麼幹,他們假裝看不見,這就是所謂的雙標。
歐洲媒體沉默的原因其實也很簡單——
其一,馬克龍目前還是歐洲左派旗幟,雖然幹了很多右派的事兒,但還沒有徹底黑化。
其二,歐洲苦難民與移民久矣。大家看下2018年法國世界盃奪冠陣容,和非洲國家隊沒有區別。說明歐洲人口結構正經歷空前的考驗。
但左派反對移民與難民相當於扇自己耳光,只好以打擊極端主義為藉口洩憤。
至於中下層右派,他們當然歡迎馬克龍的舉動。
如此馬克龍的支持率便能提升。
再考慮到疫情對經濟衝擊的大背景,馬克龍提升支持率唯一有效的手段,就是繼續黑化向右轉。
05歐洲的路
從現階段局勢看,歐洲右轉是趨勢。
如果馬克龍沒有徹底右轉為保守派,那麼將來一定會出現更保守的政客,歐版川普出現是遲早的事兒。
從歷史規律看,每次大的經濟危機或社會危機,歐洲就會右轉。
1907年經濟危機引發第一次世界大戰。
1929年經濟危機引發第二次世界大戰。
也許不用很久,就會有人扛起「歐洲優先」或「法國優先」的大旗。很多吃瓜群眾認為,移民與難民會改變歐洲,戲稱法國為法蘭西斯坦、德國為德意志斯坦,這種情況會變成現實麼?我認為大概率不會,原因嘛,下篇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