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青年束星北,下:1974年束星北。圖片來源:新浪網)
摘要:少數教職員發洩私憤,指責竺可楨為「竺可憎,陽假學者之美名,陰行植黨營私之醜計,查有實據者計有九大罪狀」。
竺可楨沒有因為本人專業,就重點扶持地學或氣象學;也沒有因為本人留美,就忽視留歐或未留學的人才。他擇才向來不考慮哪個學校畢業、哪個學派,皆可吸納,沒有門戶之見,更不搞近親繁殖。「竺可楨校長聘請教師容納各種不同的學派,只要學問精湛,熱衷於教育事業,皆兼容並蓄。」(楊衛《竺可楨「求是」精神指引浙大》)
就任校長之初,他利用以前就職的東南大學內訌後教授四散之機,引進胡剛復、梅光迪、張其昀、王季梁、陳訓慈等一批學者,並委以重任,曾引起浙大師生的疑慮和不滿。蘇步青教授就直言,竺校長剛到浙大時,「帶了一大批東南大學的師生來浙大擔任院長、系主任和秘書等,因此,我認定他辦不好浙大。」(蘇步青《與竺可楨校長共事十三年)
少數遭到辭退的教職員更是發洩私憤。1937年5月,校內出現《驅逐竺可楨宣言》,落款為「國立浙江大學驅竺團」,稱:「竺可憎,陽假學者之美名,陰行植黨營私之醜計,查有實據者計有九大罪狀」,例如「巧立名目,中飽貪婪」,「任職一年,未成半事」,「廣植私人,把持校務」,「哈佛為經,東南(註:指東南大學)為緯」,「浪費過巨,入不敷出」等,甚至稱陳訓慈(註:陳布雷弟弟,在南京高等師範學校求學時,是竺學生)為「太上校長」。
竺可楨斷定乃農學院「免職教員所作」,「其中所述除蔣伯謙兼職無錫學院系確切外,均系憑空捏造」,與梅光迪「閱後,一笑置之,視若狂吠而已」。(《竺可楨日記》,1937年5月11日)
起用東南大學舊同事過多過急,竺可楨當時有反省:「餘以引用至浙大之人,東大色彩太重……故在可能範圍內不欲再加東大之人」(《竺可楨日記》,1936年5月26日);「在浙大同事中,最多時東大、南高畢業生到了四十人之多,連我自己也覺到這是要不得的一事。」(竺可楨《思想自傳》)好在實踐證明,從東南大學引進的都是人才,充實了浙大的師資。
原浙大的名師同樣獲得他的重用。因「驅郭運動」(註:竺可楨前任校長郭任遠)而辭職離校的物理系主任張紹忠和兩位教師束星北、何增祿,竺可楨一一請了回來。
既不是浙江大學也不是東南大學的人才也有出頭之日。談家楨回憶,「當時國內高校派系林立,壁壘森嚴,我是教會學校(註:東吳大學)出身的,想進國立大學任教,不那麼容易。竺可楨聽說後,立刻給我寄來了聘書。」
畢業於滬江大學的涂長望、畢業於燕京大學的譚其驤、畢業於上海交大的王仁東,先後被竺可楨聘來浙大並重用。竺可楨就任當年,就聘請山東大學物理系主任王淦昌為物理系教授,廣西大學張肇騫為植物學教授,山東大學張聞駿和周承祜、上海制釘公司經理錢祥標、北平大學胡碩蓀和劉準業、中山大學程耀椿為工學院教授,中央稻麥改進所盧守耕為農學院院長,廣西大學徐天錫為農學院教授,中山大學生物系主任馮言安為園藝系主任等。(竺可楨《一年中之計劃與方針》)
化工系教授王仁東在浙大沒有任何背景。1938年因不願留在上海淪陷區工作和生活,攜妻帶兒經香港、海防、河內、同登、鎮南關(今友誼關)、南寧、柳州等地,投奔遷至廣西宜山的浙大任教。他先後在浙大開課7門,因課上得好,深受學生歡迎,次年就被竺可楨破格由副教授聘為教授。他十分崇敬有知遇之恩的竺可楨,常對兒子王寬福(後也任浙大教授)說:「竺校長為人正直、愛才如命、唯才是舉,浙大有今日之聲譽是與竺校長的貢獻分不開的。」(王寬福《竺可楨校長的個人魅力》)
(2018年12月9日02:41一稿,12月15日21:18二稿,【山水微言·249-2】。本文為《竺可楨:「東方劍橋」之父──「師表校魂」大學校長系列竺可楨史評之事功篇》連載第6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