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在海外一家國際公司工作，身邊有一群來自越南的同事。公司的工作語言是英語，時常會與這些越南同事開會、講座。當時，就有一種感受：越南同事的英語表達總體流暢、用詞和表述比較自然。
後來，我在中國工作，發現國人學英語努力、蔚然成風，成了一種文化。不過，不少人的英語口語表達，始終差強人意；給人感覺就是表達「繞」，遣詞造句費勁。
當然，這只是個人感受，不足為證。英孚教育從2011年開始，每年發布「英語熟練程度指數」（English Proficiency Index），對全球大約100個國家和地區的成人平均英語水平和掌握度進行排名。
下圖可以看到，2013至2018年，越南成人的英語水平排名都在中國之上，直到去年，中國排位上升至40，超過越南（52）。
YOLA是胡志明市一家比較大的英語培訓機構，在當地有15個學習中心，主要提供出國考試、中小學英語和少兒英語培訓。
YOLA聯合創始人、CEO範軻（Khoa Pham ）多次來中國考察英語培訓市場，還曾在南京大學學過中文。
他說：「我在中國時發現，很多英語學習材料被翻譯成中文，甚至是整個段落，這讓我吃驚。在越南，我們不這樣，必須用英語來學習英語。」
範軻提到，越南人學英語傳統上比較重視口語和聽力，因為好找工作。11年前，範軻創辦YOLA時，就是在Skype平臺上教英語口語，只是後來商業模式沒跑通，轉而進行雅思、託福、SAT等出國考試培訓業務。
與中國一樣，越南家庭重視孩子教育，信奉教育改變人生。越南教育培訓部部長馮春雅曾說：「越南父母可以犧牲一切，賣掉房子和土地，只是為了給孩子們接受教育。」
範軻表示，家長每月在孩子教育培訓上的花費，可佔到家庭月收入的50%。但是，從學習的驅動力和刻苦程度上來講，越南學生不如中國。
「中國學生學習太刻苦了， 我在南京大學早晨散步的時候，隨處可見晨讀的學生。後來去中國考察，看到很多學生在新東方的假期班學習一整天。我們是直到今年暑假才有全天培訓班的，一天上課下來，越南的學生叫苦不迭。」
也有雷同
當然，中國與越南英語培訓市場也有很多類似之處，範軻自己也說「越南是幾年前的中國」。
越南人均GDP從1980年代中期開始，長期徘徊在200至300美元之間。2007年，越南加入世貿組織，採取經濟改革措施，人均GDP在2017年達到6900美元左右。過去兩年，越南GDP增速7%，中產階級佔人口的13%左右，他們有了更多可支配收入，其中很大一部分投入到孩子的教育中。
如同中國一樣，越南的改革開放政策，意味著需要更多懂英語的人才。越南六至十二年級必修英語，不少學校三年級就必須學英語，英語考試成績也越來越受到家長和學生的重視。
BMI Global的數據顯示，越南英語培訓中心激增。在河內註冊的英語中心從2018年的500個增加到2019年的900個；胡志明市的英語培訓中心從400增長至600個。
與此同時，教育科技成為吸引投資的重要板塊。2018年，吸引投資5500萬美元，2019年，投資激增三倍至1.5億美元。
教育科技成為最受越南初創公司熱捧的領域，英語培訓又是其中最具吸引力的。比如，提供線上英語培訓的TOPICA教育科技公司2018年獲得5000萬美元投資，YOLA也於2019年獲得1000萬美元投資，此外英語口語練習產品ELSA獲得700萬美元的融資。
出國考試
去年，YOLA培訓了2.7萬年名學生，50%的是出國考試培訓，中小學英語培訓佔比45%，其餘5%是其它課程。
考培中，最大市場是雅思考試，佔考培學生人數的70%，其次是SAT，佔20%；託福最少，佔10%。
範軻說，雅思學生多是因為考試主辦方英國文化教育協會（British Council）和IDP 在越南的市場推廣好，加上很多考生可以用雅思替代託福考試。
YOLA出國考試培訓的學生，通常學習10周，70個小時，學費大概700美元。範軻說，考培的毛利率不錯，大概每個學生能有25%至35%，SAT的利潤最高，能有40%。
範軻說，越南學生的口語聽力不錯，但閱讀和寫作較弱，「這需要長時間、甚至是枯燥的練習來提高」。
「我們理念是，要全方位培養學生的聽說讀寫能力，不能只為了拿高分，關鍵是要學生出國留學時，能夠運用英語。」
越南全國人口約9600萬，2018年的留學生人數大約為17萬。相較中國，人數不多，但近年增速較快，美國和澳大利亞是越南學生首選留學目的國。
範軻說，越南學生留學的初衷與中國學生類似，都是為了開拓視野，獲得未來更好的就業前景；但也有區別，越南學生選擇美國和澳大利亞的主要原因還包括有親屬已在美澳定居。越南戰爭後，很多人移民美國和澳大利亞，此後，他們的不少親朋好友的孩子去留學，投靠他們。
疫情影響
新冠疫情爆發後，越南採取強有力的管控，封鎖邊界，較好地控制了疫情在國內的蔓延。目前只有400多例感染病例，尚無死亡，世界衛生組織也對越南的做法提出讚許。
不過，最近一周，越南出現新的小範圍本地感染病例，30人確診，引起擔憂。
疫情下，YOLA培訓於2月3日關閉培訓中心，轉到線上教學，使用的平臺是來自中國的ClassIn。僅24小時之後，就有近3000名學生註冊在線課程；一周後，線上學生人數超過6000名，其中80％的學生來自線下課程。
有趣的是，11年前範軻創辦YOLA，做的就是線上英語口語教學，YOLA是Your Online Learning Assistant（你的在線學習助手）的縮寫。不過，範軻認為，雖然COVID-19加速了家長對線上教學的接受度，但考慮到越南的技術和平臺，線下教學仍是主流。
「我們預計，線上教學會佔到我們收入的10%，目前不會替代線下教學，只是補充。比如，有些課程，學生以前一周來培訓中心兩次，未來可能一周來一次，我們在做線上線下的融合。」
疫情期間，範軻也做了不少思考。他說：「未來越南有三大市場：出國考試、少兒英語、以及數學等重點學科的培訓。」
範軻去年參觀了新東方旗下的在線教育平臺「東方優播」，印象深刻，表示未來也會在K12培訓上做準備。
至於挑戰，範軻也提到了如何招到和留住好的老師。YOLA有250名老師，「起初，我們主打名師，通過他們來吸引學生；如今，我們更強調YOLA品牌，而不是所謂的明星老師。」
YOLA的老師每月收入1500至2000美元，遠高於胡志明市的平均工資，甚至高於金融投資行業的同齡人。範軻說：「我們通過公司文化、更好的薪酬待遇留住老師，但確實，挑戰很大。」
作者：Zhuang
校對：Vincent
編輯：Al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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