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陳維齡畢業於南京金陵中學,戎馬生涯中,參與過鄂西會戰,在「駝峰」航線飛過約100架次,是一位抗日英雄飛行員。「父親一輩子都有抗戰的愛國情結。去世前,那麼虛弱,不太能動時,仍想的是能駕機和日軍同歸於盡。可惜他無能為力,流下眼淚,非常難過。」陳安琳感慨地說。
陳維齡的二女兒和外孫來寧參觀駝峰空運專題展覽。趙傑/攝
昨天中午,「駝峰」飛行員陳維齡的二女兒陳安琳和外孫鄧任雨,專門來到南京抗日航空烈士紀念館,參觀駝峰空運專題展覽,陳維齡的照片和事跡就陳列其中。
陳維齡畢業於南京金陵中學,戎馬生涯中,參與過鄂西會戰,在「駝峰」航線飛過約100架次,是一位抗日英雄飛行員。「父親一輩子都有抗戰的愛國情結。去世前,那麼虛弱,不太能動時,仍想的是能駕機和日軍同歸於盡。可惜他無能為力,流下眼淚,非常難過。」陳安琳感慨地說。
陳維齡女兒來尋訪:為抗戰父親失聯8年
昨天上午一下飛機,定居香港的陳安琳和鄧任雨直接趕到南京抗日航空烈士紀念館,這裡正進行著「駝峰空運專題展覽」。陳安琳的父親陳維齡的簡介出現在其中,上面這樣寫道:「駝峰」飛行員陳維齡,1938年入中國空軍,1940-1945年任第十一驅逐大隊飛行員;1945年入中航任副駕駛。簡介配以一張陳維齡帥氣的飛行服照。
陳安琳說,這張照片,是姐姐陳安琪提供給這次展覽的。抗戰期間,父親一去就是8年,杳無音信,家人一度不知道他的生死,甚至以為他已經不在了。而在陳安琪的記憶裡,父親很少跟自己提及早年的抗戰經歷,2001年父親去世後,她才逐漸從父親的檔案和各種史料中還原出父親一個真實的形象。
「爺爺是西醫,當時家境不錯,父親在扶輪小學讀書,跟法國修女學會了英語。」陳安琪說,父親一直沒有說自己當時為何要參軍,但是最近,她和妹妹似乎找到了答案。她說,最近妹妹陳安琳發現了一張照片,照片反面是一個署名「慶廉」的人寫給父親的一首詩:「少年立志出鄉關,事不成名誓不還。埋骨無須桑梓地,人生到處是家園。願維齡弟勉之,慶廉謹書,民國廿六年八月七日。」
「這個叫慶廉的人,經金陵中學歷史老師張銘考證,是一個叫馬慶廉的同學,他是1935年畢業的。既然馬慶廉用到了『勉之』,而不是『共勉』這兩個字,我想,很有可能是父親當時就已經表露出了要投筆從戎的志氣,所以馬慶廉特意送他一張照片作為鼓勵和紀念。」陳安琪說,1937年8月15日,日軍開始轟炸南京後,陳家人便開始準備向上海遷移。17日從南京出發後,坐了40個小時的火車才到上海。不過,那時上海也即將淪陷。一家人從9月開始,搬往廣東番禹。
投報空軍,在鄂西會戰中協助陸軍作戰
「8月15日(記者註:為1937年8月15日),日本飛機大轟炸南京,我親眼目睹狂轟濫炸的情形,心中非常憤恨……到上海後,我下心(下決心)投入空軍。」陳維齡在一篇回憶文章裡這樣寫道。當時中國空軍飛行員傷亡很大,後繼乏人。1937年底,「航委會」決定迅速籌設空軍軍士學校,儘快培養大批飛行員。1938年10月1日,該校在成都成立,蔣介石兼任校長。
陳安琪說,懷著抗敵報國的情結,陳維齡1938年考取空軍軍士學校,成為該校第一屆學員。1940年12月受訓結束後,他進入中國空軍第十一驅逐大隊,成為飛行員,駐防在成都太平寺,1941年1月2日轉往四川邛崍。
1943年,日軍向中國第六戰區守軍發動攻擊,史稱「鄂西會戰」。當年五六月間,陳維齡駕駛著P-66戰鬥機與戰友們一起參加了著名的鄂西會戰。他曾有記敘:「在十一驅逐大隊,經常出警戒出任務。大概在1943年六七月的時候,一次出動前線協助陸軍作戰。八架驅逐機,自湖北恩施起飛……」
飛越駝峰約100架次,曾空中緊急排除故障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日軍於1942年5月攻陷緬甸以及中國雲南怒江以西地區,切斷了中國最後一條國際交通線——滇緬公路。
陳安琪在查閱父親多年的口述和檔案時發現,1945年2月至5月的3個月時間內,陳維齡駕駛著C-46、C-47飛機,在駝峰航線上來回共飛過約100個架次。在這期間,有一次非常驚險的飛行。
有一天,陳維齡和一位飛行員駕駛著C-46運輸機沿駝峰航線返回昆明。在飛越喜馬拉雅山時,天氣突變,溫度迅速降低,漫天飛雪。駕駛艙擋風玻璃上的雨刮器被冰雪封住,視線完全模糊,周圍一片白茫茫。
千鈞一髮之際,陳維齡卸下手動起落架中的操作杆,在擋風玻璃上捅開一個洞,伸出操作杆刮除堆積在擋風玻璃上的積雪和冰塊……
當飛機安全地降落到昆明巫家壩機場時,兩人幾乎凍僵在駕駛位上。
解放後,陳維齡進入民航系統,由於表現突出,被升任為正機長,先後任飛行教員、英語教員。
1986年9月6日,中國民用航空局出具證明,證實了陳維齡的義舉,稱其「在鬥爭中是骨幹,表現堅決」。
為新中國民航出力,臨終走不出抗戰回憶
沿著長長的臺階,陳安琳拾級而上,走到抗日航空烈士紀念碑前駐足瞻仰。她告訴現代快報記者,父親為國家工作到70多歲才退休。
臨終前,老人不太能動,非常虛弱,但那時整天念著的卻是抗戰的那段往事。
陳安琳知道,父親一輩子都有抗戰的愛國情結,那麼多戰友犧牲了,最終他仍想的是,能駕機和日軍同歸於盡……陳維齡一想到這些就非常難過,在女兒面前流下眼淚。
陳安琳說,新中國成立後,陳維齡起初是在天津的高級航校當飛行教員,後來航校搬到四川廣漢,他繼續當教員。上世紀50年代北京飛廣州民航航線的首飛飛行員之一就是陳維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