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動手打學生嗎?」
「他身上的傷是怎麼來的?」
「他說是上課不聽話你動手打的。」
……
這個惡俗的故事開始得猝不及防。荒謬的是,在聽到這些問題之前,我對此一無所知。可笑的是,當我知道這些的時候,已被指不配為師。
更有趣的是,接下來的情節,我一直都在「聽說」——
聽說家長非常生氣,要上教育局去投訴,讓我在這個行業裡做不下去;
聽說學生挺害怕的,我該跟他道歉認錯,免得他以後心理留下什麼陰影;
聽說領導要查這事,而我必須積極配合,協助處理好家長和學生的情緒;
……
縱觀整件事,「是非」在家長,「對錯」在領導,最重要的「真假」,只有我和他知道!
他自己不小心傷到,怕回去被媽媽打罵,便扯到我的身上。
媽媽就這樣信以為真,擔心孩子再受傷害,是以手段偏激。
領導更相信孩子的話,認為此事合情合理,對我有罪推定。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我相信他不是故意的。因為隨著這件事的發酵,他跟我一樣深受其害。
「莫須有」的事,殺人不見血。
這樣的「無妄之災」,我以為自己最委屈。
此後的很多天,我才知道始作俑者,反噬其身更不好過。
當時脫口而出的他,現在是有苦說不出。他再也無法坦然面對我了,還有身邊的同學都說他是撒謊精。
對於少不更事的孩子來說,這些都是他難以承受之重。
那時有苦說不出的我,現在只想閉上嘴。三尺講臺,低到了塵埃裡,走近了看粉塵瀰漫,嗆得人說不了話。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不管樹下成蹊否,桃李既結碩果,便是善果。
這個故事的最後是真相大白。
他那聲對不起也等到了我的沒關係。
我最後一次見他,大概是在兩年前,他跑到我面前,抱著我偷偷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