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林匹克公園園區內,一到夏天就可以看到有許多人在叫賣、兜售「北京老冰棍」,地上隨處可見冰棍的外包裝,給環境帶來了不小的影響。然而公園內不得擅自擺攤設點,而且入園時要經過嚴格的安檢,那麼這些冰棍是怎麼進入公園的?記者走訪調查發現,所有遊客從遊商手中買到的冰棍,都是來自於水立方西北角的一個女廁所,專門有人在此向遊商批發冰棍,只要交14元錢,任何人都可以拿走一箱冰棍販賣。
■記者觀察
公園內冰棍包裝袋遍地
8月6日,北京晨報記者來到奧林匹克公園。正值中午烈日當頭,天氣十分炎熱,最高氣溫達到了31℃。不過這絲毫沒有影響遊客們的熱情,公園裡始終遊人如織,安檢處也排起了長隊。記者了解到,不少遊客都是全家出遊,特地從外地趕來,「趁著孩子放假,帶全家人來北京轉轉。」
公園內,遊玩累了的遊客都聚集在陰涼處休息。這時,不少挎包的商販就湊了過來,「北京老冰棍要麼?清涼解暑,一塊一根」。遊客們紛紛掏出錢包,買幾根冰棍降溫。「聽說是北京的特產,當然要買幾根嘗嘗」,「反正價格也不貴,就當買瓶水了」。幾十分鐘以後,商販挎包裡的兩箱冰棍就賣光了,而地上也滿是冰棍的包裝紙。公園內的保潔人員告訴記者,夏季每天他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清理這些包裝紙,「這些商販賣完了就走,留下一堆冰棍紙,我們跟著都收拾不過來。」
「每天賣冰棍的不知道有多少人,按說公園裡不讓這樣賣東西,也不知道他們從哪兒把一箱一箱的冰棍帶進來的。」保潔員很不解,「而且冰棍似乎是能賣多少就能有源源不斷的貨源供上來,這麼大熱的天,這些冰棍是在哪裡存放的?」帶著與保潔人員相同的疑問,記者跟隨賣冰棍的商販,找到了商販們拿貨的批發點,竟然是在公共廁所裡。
女廁所藏上百箱冰棍
這個公廁位於水立方場館西北角,據商販稱,園區內所有賣老北京冰棍的人,都是從這裡進的貨。跨過一個低矮的護欄,再走過草坪,就來到了廁所前。乍一看廁所平凡無奇,但只要靠近觀察,就能發現女廁所內另有端倪。
廁所門口商販往來不斷,他們從這裡批發到整箱的冰棍到園區裡販賣。廁所內一男一女負責收錢發貨,似乎是這個批發點的經營者。成箱的冰棍靠牆摞起將近一人高,目測有上百箱,上面蓋著一層棉被保溫。
一位廁所保潔人員告訴記者,最近幾個月這兩個人都在女廁所裡批發冰棍,「因為也沒有別的地方放啊,就這裡方便,雖然廁所裡沒空調,但是比外邊涼快多了。」他告訴記者,此處與公園外的停車場僅隔著一道護欄,每天上午都有人用車把冰棍拉來,然後翻越護欄,把成箱的冰棍碼放在女廁所裡。
■他們說
批發者
想賣冰棍給錢就能批發
見記者一直在附近詢問察看,廁所中管批發的女子主動與記者搭訕,「看你一直在這轉悠,是不是也想賣冰棍啊?」隨後,她建議記者買一箱冰棍賣賣看,「這冰棍一箱裡有五十來根,批發給你一箱14元,你賣一塊錢一根,很快就回本了。剩下的你自己吃也行扔也行,連押金都沒有,肯定不會虧。」按照女子的說法,只要想賣冰棍,誰來批發她都是來者不拒,這裡儼然成了奧林匹克公園遊商的供貨點。
記者向她詢問,一個人每天大約能賣出幾箱冰棍,她表示因人而異,「最起碼能賣三五箱,一般平均下來每人都能賣七八箱左右。這些人都是出苦力的,賣冰棍一天掙的錢跟打工差不了多少。」她還提醒記者,如果賣冰棍一定要小心城管,「你順著路跟著其他賣冰棍的走,看到城管趕緊躲著點。」記者又問她,為什麼將冰棍存放在廁所裡,她僅回應,「要不然放哪啊」,而沒有正面回答。見記者遲遲不買仍不斷詢問,女子心生警惕,「我看你也不像想要賣冰棍的,別耽誤我賣東西。」
商販
最多一天賣出20箱
記者觀察發現,公園內隨處可見銷售這種「正宗老冰棒」的商販,大多都是獨自背著挎包,遊走在水立方場館周邊的人群密集區,向休息的遊客兜售。也有個別商販停留在固定的位置,主要賣給經過的遊人。
一位商販告訴記者,一個紙箱有50根冰棍,她抱著箱子流動銷售,將近一個小時才把一箱賣光。「主要是這個地方賣冰棍的人太多,換個地方就好了。」隨後她來到水立方場館南側的路邊,遊人進園的必經之地。這一次僅僅用了半個小時,就把兩箱冰棍賣光了。下午4點半,天氣突然轉陰,氣溫也下降了不少。一位賣冰棍的大爺告訴記者,他手頭這箱冰棍已經賣了一個半小時了還沒賣完。「今天來的晚,一共才賣了5箱。中午那時候賣的最快,太陽越毒越好賣。」
8月11日,記者再次來到公園察看,發現女廁所內批發冰棍的現象仍然存在,但是冰棍箱沒有直接裸露在外,而是被一個深綠色的大箱子擋住,上面還蓋著棉被。一名中年攤販告訴記者,在公園內大概有幾十個賣冰棍的人,都在附近流動銷售。「能賣多少全看個人,有的一天就能賣三五箱,像我一天最多能賣出20箱。今天11點多才來,現在是3點,我已經賣出11箱了。」他對記者表示,賣冰棍時要提防城管隊員,「前幾天有幾個人就被處理了,冰棍都給沒收了」。這時一輛城管巡查車從他身邊經過,他趕緊把高音喇叭關掉,等車輛走遠他才繼續售賣。
廠家
產品大都在景區附近銷售
北京晨報記者隨後根據冰棍外包裝上的QS生產許可查詢,發現商販口中的「北京老冰棍」產地是河北保定的一家食品加工廠,是合格產品。但是在北京大大小小的超市、商場裡,都沒有見過這種產品。記者隨後致電生產廠家,負責人李先生表示,他們所生產的冰棍只供應北京一家大戶,並不走其他渠道,最終大都在景區周邊銷售。李先生表示,一箱出廠的批發價在8.5元到9元左右。據此推算,在廁所向遊商批發冰棍的經營者,每箱至少獲利5元。
■最新進展
批發點已消失
記者就此情況向奧林匹克公園城管執法隊反映,工作人員表示,公園中嚴禁商販隨意兜售冰棍等商品,一經發現將依法處理。昨日,記者第三次來到奧林匹克公園,發現已經有很多安保執法人員上崗,女廁所內的冰棍批發點已經消失。
算筆帳
批發者
廁所批發點進貨一箱9元,出貨14元,每箱可賺到差價5元。如果每天批發100箱,可賺500元。
遊商
批發一箱14元,每根一元銷售,一箱賣50元,每箱賺取差價36元。平均賣8箱,一天賺288元,最多賣20箱賺72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