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說起口技的本事,75歲的梅軍顯得興高採烈,「自從接觸到口技,我就喜歡自己琢磨,雞、鴨、狗、貓、牛、飛機、火車……聽見啥我就琢磨著這些東西的聲音該怎樣從我嘴裡發出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學不到。
梅軍老人在為記者表演口技。
「京中有善口技者……中間力拉崩倒之聲,火爆聲,呼呼風聲,百千齊作;又夾百千求救聲,曳屋許許聲,搶奪聲,潑水聲。凡所應有,無所不有。雖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指其一端;人有百口,口有百舌……」這是清朝林嗣環在其散文《口技》中所描寫的一段精彩逼真的口技表演。如今,秦淮區夫子廟街道飲虹園社區磊功巷也有一位「口技達人」,名叫梅軍,今年75歲,他不僅能把雞鴨鵝叫、馬蹄聲等聲音模仿得惟妙惟肖,而且還會模仿防空警報、木匠拉鋸等聲音。
75歲口技達人,能模仿十幾種聲音
說起口技的本事,75歲的梅軍顯得興高採烈,「自從接觸到口技,我就喜歡自己琢磨,雞、鴨、狗、貓、牛、飛機、火車……聽見啥我就琢磨著這些東西的聲音該怎樣從我嘴裡發出來。」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水裡遊的,只有你想不到,沒有我學不到,「我先來一段,好不好聽一聽就知道,」說完,梅軍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清清嗓子、理理衣服,不用任何工具,鼓起腮幫子隨口就給記者來了段鳥鳴。讓人聽了猶如置身於山林間,樹杈上有一隻小鳥正在高歌,唧唧喳喳,不一會兒吸引了一群小鳥趕來,歡蹦亂跳的一群鳥兒在枝頭嬉鬧、高歌,連綿不斷的聲音帶著些許迴響,一曲結束,讓記者驚嘆不已。
因為口技表演是單純靠自己的嗓子、嘴唇、喉嚨發聲,吞吐都是有技巧的,要想使得自己發出的聲音響亮,需要投入大量的體力和氣力,幾種聲音連續不斷地表演下來,梅軍有些氣喘。「與唱歌不同,這是一種需要體力和氣力的表演,以前我單憑一張嘴能一口氣表演個十幾分鐘,現在年紀大了,對這種連續的表演不行了,發音過大會消耗體力,發音小臺下的觀眾聽不到,學出來的聲音再生動形象也沒用。」梅軍說, 「不過相比以前,現在就好多了,表演的時候會有音響、耳麥等設備,即使我發出很小的聲音,通過這些輔助工具,只要模仿到位,出來的效果還是很好的。」梅軍告訴記者,現在出去演出基本上都會有音響的配合,「多虧有這些擴音設備,只有聲音大了,觀眾們才能聽到。觀眾聽得到,他們才會跟著你走,身臨其境不就是這個道理嗎!」
年輕時得真傳,抓住時間勤學苦練
「口技靠的就是這張嘴,按理說,我真正用『嘴』的時候是12歲那年。」梅軍向記者講起了他與口技結緣的經歷。在學習口技之前,梅軍就已經是圈子裡有名的相聲、快板業餘演員。
梅軍是老南京人,小時候家住夫子廟附近,喜歡到當時的夫子廟文化市場聽快板、相聲,他不是去看熱鬧的,而是邊看邊把老藝人的神態、動作、語言銘記在心。
12歲的時候,學校裡組織兒童節演出,「我們那個時候可不是像現在這樣,提前排練,提前串好詞,都是自己舉手踴躍到舞臺上即興表演。」梅軍說,「老師問誰要上臺表演節目?我當時就現場報名,來了段單口相聲。學校的師生都很喜歡,從那時起,我就在學校出了名,大家都叫我『小侯寶林』,在作文課上我還寫過一段相聲《勤工儉學》,得到了老師們的稱讚與鼓勵。」
中學畢業後,梅軍到了南京服裝廠工作,並加入了廠裡的文藝隊,「當時正趕上文革,廠裡有好多從劇團下放的演員。我們文藝團就來了位會表演口技的人,叫渠正南,起初我們一起表演,那都是各演各的,後來,他看我嘴皮子功夫不錯,就讓我和他一起搭檔表演口技。」梅軍介紹,那個時候相聲、快板我可以,但是口技從來沒表演過,渠正南就把他的功夫全部教給了我。
從那以後,梅軍就開始學習口技,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練習,節假日也不休息,把搭檔叫出來,到文藝團練習。「那時候逢周末都見不到他人影」,在一旁的老伴笑著說。
口技源於生活
為學鳥鳴特地養鳥學習
「漸漸的我才悟明白,口技像魔術一樣,也是有獨門秘籍的,我們行裡叫『門子』,一般不外傳。」從搭檔那裡學到了技巧,梅軍為了能夠讓表演新穎,給觀眾帶來不一樣的視聽,他也自己創作寫詞,「口技也能有原創的東西,並不是說我學鳥叫就在臺上啾啾啾,那太單調了,能變成一臺用口技表達出來的故事才是好的表演。」
口技不僅要依靠嘴來發聲,同樣齒、唇、舌、喉、鼻等發聲器官一樣都不能少,如果只用嘴來發出聲音或者模仿什麼聲音,那是不會形象的。就比如馬蹄聲,我們聽到的真實的馬蹄聲是這樣的,「踏踏踏」不是用舌頭學出來的,要想真實生動,要用舌頭打牙齒來發音,你聽……沒見梅軍的嘴巴動,就聽到一匹馬從遠處奔來,聲音越來越大,到跟前打了聲響鼻,又慢慢跑遠了。
馬兒跑遠了,梅軍告訴記者,為了練好鳥叫,他特地從花鳥市場買了鳥回來,每天聽鳥叫。「公園小區裡都是遛鳥的老人,我自己也買了四籠鳥,每天下班就出去遛鳥,仔細琢磨不同種類的鳥發出的各種不同聲音。」梅軍說。
為社區義務演出
老人稱要一直演下去
現在,梅軍常常收到南京各個社區的邀請,免費為居民送上精彩的口技表演。「看,我演出用的道具服裝也都是自己買的,來看看我的百寶箱。」說著,梅軍拿出了一個皮箱子,箱子裡有各種道具,「有時候我會把口技融入到相聲和快板表演中。」梅軍告訴記者。
「道具和車馬費都是自己掏錢,家裡人不反對嗎?」面對記者的疑問,梅軍笑著說,家裡孩子都支持,老伴也支持,有一次因為演出需要,需要一套黃袍馬褂的演出服,老伴二話沒說,拿出錢讓我自己挑選款式,「那一套衣服600多塊錢哩。」
因為經常會受邀演出,孩子不放心梅軍自己外出,女兒因此成了梅軍外出演出的司機。「經常去棲霞、六合等地方演出,女兒不放心我自己一人坐地鐵乘公交,便開車帶我去。家裡人的支持也是我堅持下去的動力,況且這樣的表演不僅能帶給大家快樂,也能給自己帶來快樂。」
記者臨走前,梅軍說,口技是民間藝術,是一種瀕危的文化遺產。「我們祖先留下的千姿百態的文化遺產正在慢慢消失,口技也是其中之一,我希望通過自己的努力,把口技這門藝術堅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