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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他生於農村,他年少喪母,他功成清華,他重新定義:何謂寒門貴子!
天涼夜長,楓葉黃;芳華少年,返學堂。最近,各高校都陸續迎來了2020屆新生,他們稚嫩的臉龐透露著朦朧的成熟,幻想著未來四年自己能在這片陌生的土地上留下什麼。在這龐大的人群中,有個年輕男孩的面孔,在我腦海裡不停浮現:清瘦,堅毅,眉眼有神,渾身上下透著早慧和敢勇。這個男孩,叫何潤琪,今年18歲,以湖南省文科第一名(707分)的成績,考入清華大學。
何潤琪的面孔,之所以會在我的腦海裡揮之不去,不僅僅因為,他優秀到璀璨。而是因為,他和他的故事,完全顛覆了過往漫長歲月裡,我們很多人對貧困苦難、寒門貴子,樸素而僵化的認知。
01年少喪母,幾經沉淪
清華2020年秋季學期伊始,何潤琪來到清華大學報到。他是新生中最特殊的那個,別人都是帶著行李、帶著父母,臉上洋溢著踏入最高學府的喜悅,而何潤琪一臉沉著冷靜,和他一起來到清華園的,除了半行李箱書籍,還有一張媽媽的遺照。
「以前,我夢想著我上大學了,要帶媽媽一起到大學看看。現在,我上大學了,媽媽卻看不到,所以我把媽媽的照片帶來了。」談到帶著媽媽的遺照上清華的初衷,他說得極其平實。平實到,你根本想像不到,這句話背後,藏著一個青春少年,怎樣痛苦的告別失散。
何潤琪在讀高一時,媽媽突然因病去世。當時,他被親戚從學校莫名接回家,走到家門口時,發現家裡正在辦白事,這時才被告知「媽媽不在了」。「我當時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大腦一片空白,一直在哭,內心有種無法形容的痛苦。」何潤琪說(寫到這裡,其實已經淚眼朦朧了,都說文字和語言能帶給人痛苦的感覺,原來是真的)。他是媽媽最疼愛的小兒子,上面還有一個已經成家生子的哥哥。面對最愛的媽媽突然離世,對於青春期的少年來講,是一種生命中無法承受之痛,他十分抗拒這樣的事實。
整個高一乃至高二上半學期,何潤琪都處於抑鬱且恍惚的狀態。他無時不刻在想念媽媽,奢望她還活著,企求這樣的念想能讓自己的痛苦減少一點。但他發現,越是這樣,自己越在痛苦中不斷沉淪,就像一個跌落深淵的人,下面只剩難以丈量的黑暗。原來,一味的悲痛和抱怨,換不回媽媽的性命,卻可以毀掉自己的人生。人死不能復生,活著的人還要繼續前行。與其像蝸牛一樣,躲在沉重的殼裡裹足不前,不如做好手頭的事情,邁開腳一點點改變。何潤琪將這種思想的轉變,歸咎於一個字:愛。
02生於農村,家境貧寒
何潤琪出生於湖南省常德市鼎城區許家橋回族維吾爾族鄉興旺村。因為家境貧寒,他的父母早早就輟學了。何父幹過木匠,也當過鐵匠,還做過電工,後來成了一名鋼筋工。但他父親有兩個愛好:
喜歡音樂,自學了吹口琴,拉二胡,幹活幹累了,就擺弄會兒自己那些廉價又好玩的樂器。這種高壓之下,學會自我調節的能力,影響了何潤琪。自學能力特別強,尤其喜歡看書,發了工錢就帶著兒子去城裡的書店,看書買書。何潤琪形容,父親愛讀書這件事,對他的影響,就像穿衣服時,「扣好了衣服上的第一粒扣子」,繼續往下扣,就不會出錯。
父母的每個好習慣,都是孩子黑暗中的一盞燈。母親離世後,父親隔三差五就去學校看何潤琪,開導他,鼓勵他,這讓他在永夜中見到了繁星,也重見了太陽。而母親於彌留之際,留下的那封「要刻苦讀書」的絕筆信,更讓他在悲傷和痛苦中明白:最好的思念,是致敬。就像他在書中讀到的,那些金光閃閃的牛人,都以後來的無上榮耀,致敬糟糕的曾經。
03走出困境,王者歸來
何潤琪通過運動、音樂、繪畫等一系列活動來對自己做出積極的暗示,重新調整自己,最終走出了人生的第一場劇痛。走出困境的他,再次回到專注苦讀的路上。用成績和榮耀,來縫合心口的抑鬱和傷疤。王者歸來!靠的是勤奮和努力,還有內心深處,對愛的感念和致敬。「我沒怎麼參加過培訓班。」他說,學習最重要的是興趣,而興趣首先來自於內心。比培訓班更重要的,是父親在他心頭播撒的那些星星般閃耀,總想探究點什麼的念頭。
這讓我不禁想起鄧超的《銀河補習班》:那些幸運的孩子,不是家財萬貫,不是父母高貴,而是有著全世界最好的補習班——銀河補習班。免費但無價的銀河補習班裡,父母用善意和愛意,在孩子心頭撒下永遠不滅的愛與信念。
04關於寒門,重新定義
上半年疫情期間,被媒體大肆報導的那位因為家裡沒電腦、沒手機、也沒網絡而交不上作業,被老師家訪的的學霸,就是何潤琪。在班主任了解到他家的情況後,把自己的手提電腦和手機借給他,他才和其他孩子一起,正常上課學習。後來,他以他自己也沒想到的全省第一的成績,考上清華。何潤琪也被媒體賦予了一個稱號「寒門貴子」!
而何潤琪自己並不接受這個稱號,他將這視為:媒介和輿論為了在貧富對比中,製造轟動效應,而故意採取的說辭。他相信窮人很多,相信寒門有之,但更相信,所謂的寒門,其實是一個相對的概念。普通人家的孩子,不能僅僅被概念左右,而忘記了奮鬥,而是要發揮自己的主觀能動性,做點什麼去改命,讓自己強起來,家門暖起來。「如果你的父母,能滿足你衣食住行及求學上的各種基本需求,那不必把自己家庭定義為寒門,並以此給自己的發展設限。」18歲的年輕男孩說出的是這樣有高度的話!
這種耳目一新的說法,不僅重新定義了何謂「寒門貴子」,而且以清醒犀利的言辭之劍,刺破了寒門家庭的這些謊言:比出身寒門更可怕的,是拿「寒門」當幌子,理直氣壯地把自己變成混子。有些人無法改命,不僅僅因為貧窮,而是根本不夠努力。有些人一事無成,並不是因為父母無能,而是因為自我設限就有問題。更令人嘆服的,是何潤琪下面的認知:「我不認為我是寒門貴子。我們家有一棟兩層的房子,我爸爸是鋼筋工,工作很辛苦,但是支撐起了我們整個家庭。我覺得我家就是中國大地上普通農村家庭的模樣,不算寒門。我也不認為考上清華就是貴子,我覺得自己只是一名學子。」
當聽到何潤琪很坦蕩地說出這番話後,我驚呆了,不僅是他拒絕兜售苦難和悲慘,從內心深處對平凡父親和農民之家的接納,更是他小小年紀就有如此的高度認知!他洞見了中國大地上,如他這般的孩子很多,甚至條件不如他者大有人在。所以,他拒絕自稱「寒門」,而是將自己定位為「普通」。他看透了清華的門檻固然高,但考上的也並非他一個,而一個人的高貴與否,本質上與學歷、與學校無關,而取決於他內心的疆土。所以,他拒絕自稱「貴子」,而是定位為「學子」。
再看「寒門為何再難出貴子」這個問題的拋出,似乎背後有了一些難以名狀的味道。看見更結實的苦難,而不誇大自己的苦難;知曉更遼闊的真相,而不炫耀自己的榮光。「位低而不自賤,分高而不自鳴」這才是這位出身於00後的年輕人,最令人起敬的地方!
05潤琪一文,發人深省
往昔歲月,我們看見的「寒門貴子」,都是苦澀的,悲情的,勵志的,激昂之中依然透著窮和恨的匱乏。而今天,我們看到的何潤琪,是平實的,坦然的,接納的,客觀之中流露著理性與慈悲。這讓人為止欣慰!更讓人欣慰的,同時發人深省的,是何潤琪筆下的一篇文章《貧寒、苦難與成功無關》。
在這篇文筆絕美、思想深邃的文章裡,他沒有像過往那些考上清華北大的優秀孩子一樣,去感謝貧窮和苦難。他異常犀利而殘酷地指出:貧窮,就是貧窮,猶如一隻虎視眈眈的禿鷲,在冬天大雪紛飛的窗口,隨時等待衣不蔽體的窮人死亡。而苦難,就是苦難,能擊垮一個人,一群人,一個社會,奪人性命,猝不及防,冷漠殘酷。一個人身陷貧窮和苦難,不會成功。但一個不甘心遭受貧窮和苦難,且不躺在悲觀和困境中自怨自艾的人,一個看透了貧窮和苦難的真相,且能夠穿越荒蕪的人,才能夠成功。所以,貧窮、苦難與成功無關,但它們阻擋不了成功,因為它們嚇不倒那些有愛有夢有信念的人。
從字裡行間中不難看出,何潤琪已然在家境與喪母中脫身,其筆墨不僅刺破了長久以來,我們習慣於謳歌貧窮和苦難的扭曲輿論,而且讓更多出身底層之家的孩子,洞見這樣的真相:
所謂成長就是接受殘缺:比現實更殘酷的,是對現實的抗拒。接受當下的一切境遇,包括痛苦和疼痛、悲傷和無助;接受當下不夠好的自己,包括抑鬱和失敗,迷茫和焦慮。先接受,先安放,然後才能在接納中,找到突破口,走出去,動起來,做點什麼,獲得成長。比寒門更可怕的是抱怨: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平等。普通人家的孩子,只要父母能給你提供衣食住行和生活保障,他們已經為你拼盡了全力。不要抱怨,不要悲觀,不要攀比,好好努力。不少人的誤區,是給自己貼上窮孩子的標籤後,消耗掉最好的人生。所以,抱怨父母和貧窮,才是一些寒門混子的癌症。不要美化貧窮和苦難:貧窮和苦難,都是沒有選擇的事情。所以,不要謳歌貧窮和苦難,學會直面它們,正視它們,超越它們。如果你穿越了它們,記得謝謝自己,並在心懷敬畏中,保持這樣的初心:你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這樣的人還有很多。所以,別低頭,往前走,走過孤寂荒原,走過如刀偏見,走過冰冷傲慢,走過激流險灘。在開滿春花的開闊之地,會有善者和智者,與你相見。固有階層並不可怕:固有階層是人生而決定的,這個你怪不得任何人,如果怪罪也只能是怪上天。這份固有階層,很短暫,只要奮力攀爬,終會有一天將其打破;這份固有階層,很長久,如果你墮落其中,將永存於此。打破固有階層很難,但並不可怕,一切的一切,全看你自己如何抉擇。願有一天「寒門為何再難出貴子」將不再是問題,而努力向上進發變成社會常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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