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年前離開教練崗位，今年「宣布」退休，剛剛度過68歲生日的範加爾，對足球世界和教練工作還是充滿眷戀與不舍。聽這位荷蘭老人聊足球，你總會感受到一種特殊的力量；曾在阿賈克斯、巴薩、拜仁、曼聯和荷蘭國家隊取得過非凡成就的「LVG」，不僅是公認的世界名帥，還是一位出色的評論家。
離開賽場，不離足球
FF（FRANCE FOOTBALL） 退休後，您的生活是怎樣的？
LVG（Louis Van Gaal） 不錯，很享受，這是用另一種方式品嘗生活。人們以為我是工作狂，其實並非如此。還在執教時，我在家裡很少思考足球，時間都花在陪伴家人上。很多教練做不到這一點，我也很喜歡執教間歇期裡休息的那幾年。所有這些都是為了說明，在家中和兒孫們待在一起，對我來說沒有任何問題。更何況我和妻子有著各自非常活躍的社交生活，我們有很多共同的朋友，經常一起吃飯。
FF 您不想念足球嗎？
LVG 還是有點兒想，因為這項運動無比美妙。我更想念的是青春，曾圍繞著我、給我靈感的青春。如今，我大部分時間都與同齡人待在一起，沒那麼刺激了。年輕人能讓你延緩衰老，我想念的是他們，還包括比賽帶來的緊張。不過，我必須得說，足球世界並非總是那麼美好，有很多我不喜歡的東西。
FF 您最近收到的一份執教邀請，來自哪裡？
LVG 我每周都能收到，但出於對後來佔據那個崗位的教練的尊重，還是不說為好……
FF 今年3月，您說自己已經退休了……
LVG 假的！是媒體那麼說的，他們「決定」讓我退休！我當時只是說，「現在的感覺像退休了」，但誰能預見未來？想像一下，如果我的妻子明天去世，就會改變很多事情。1997年，她決定放棄工作，陪伴我的執教生涯。當時我對她說：「我會在55歲退休。」結果如何？直到10年後，我(在65歲)才停下來，這對她太不公平了。但我得強調一點：範加爾永遠都不會宣布退休，尤其是還能收到那麼多邀請。不過，媒體宣布我退休後，我收到的邀請確實少多了……(笑)
2016年5月21日，曼聯通過加時賽2比1擊敗水晶宮，贏得英格蘭足總杯，範加爾獲得了執教生涯最後一項榮譽。
FF 現在還會經常通過電視觀看足球比賽嗎？
LVG 會，而且在我妻子眼中，看得太多了(笑)！總體來說，我主要還是看英超，因為這是最棒、最激烈、最有激情的聯賽。我也會看阿賈克斯，他們上賽季踢著非常美妙的足球。還有曼城和利物浦，因為瓜迪奧拉、克洛普，以及他們的風格。
「空間」的學問
FF 在電視機前看比賽，和在教練席上有什麼不同？
LVG 作為教練，你要更投入，更多去分析。現在，即使不能藉助錄像剪輯，出於職業病，我也會在腦袋裡分析比賽。我對克洛普、瓜迪奧拉和滕哈赫的戰術充滿好奇，我經常把自己放在他們的位置上，考慮同樣情況下範加爾會如何反應……
FF 空間、速度、強度、氛圍……切身感受這些概念和在電視機前看完全不同吧？
LVG 沒有3D技術，你不可能真正感受各條線之間、球員之間的距離。在我的教練團隊裡，有一名從2005年就負責這項工作的助手，他叫馬克斯·雷克爾斯。他會幫助我將信息傳遞給球員，多虧有他，我們才能知道後衛與中場之間的距離，橫向的，縱向的。這種距離概念，對於跑位是很重要的。薩基當年習慣用繩子來訓練這方面的內容，我卻可以使用科技。我可以結合數據和圖表告訴球員：「看，你的選位不好，這也是為何你讓對手完成了進攻。你應該處在這個位置上，與隊友保持這樣的距離，如此一來，他就能過來幫助你。」科技能夠把我們平時看不見的東西展示給球員們，並幫助他們改正。
FF 空間的概念，在荷蘭足球體系中很重要……
LVG (打斷提問)這是足球這項運動最重要的方面之一！創造，需要空間，有創造力的球員也一樣。但如果你給這些創造型球員太多空間，就會導致整體失衡。執教的藝術，就是不斷尋找攻與守之間的平衡。瓜迪奧拉、克洛普和滕哈赫並不總是能贏，因為他們在後防線留下了太多空間。以攻勢足球贏得歐冠，在我看來是最難的事情，因此多數冠軍球隊都更強調防守。和10年、20年前相比，勝利至上的理念，如今更加流行。
FF 也就是說，職業球員必須理解球場幾何學？
LVG 我將其稱為「空間定位」。我喜歡那些能看到周邊環境的球員，他們不僅能把握身前發生的一切，還有背後的。這樣，一名後衛就可以從容地調整、控制他的傳球。清楚自己在球場上的位置，在我看來，是與生俱來的天賦。
FF 誰在這方面是最棒的？
LVG 很難說，因為這也需要速度幫忙。我認為，這方面天賦最高的是達萊·布林德，但他速度太慢了。如果沒有出色的選位能力，他恐怕永遠都踢不了高水平賽事，但你也不可能僅靠選位就成為最棒的後衛。
拒絕「自我」
FF 上賽季打入歐冠決賽的兩支球隊——利物浦和託特納姆熱刺，陣中都沒有巨星……
LVG (打斷提問)我相信的永遠是球隊，而不是個人。如果陣中有天賦異稟的明星，你必須去適應他，這樣一來，「打造球隊」的任務就會更艱巨。梅西是出類拔萃的球員，但他贏得過多少次歐冠？不是很多吧(4次，也不少了)？作為球員，克魯伊夫曾經是最棒的，但他也不是每年都能贏得冠軍。我說的，可都是非常偉大的球員。現如今，一家足球俱樂部的一線隊可能有35名球員，要其他34人應該去適應那個明星嗎？想像一下，教練設計球隊結構和戰術時，需要克服的困難確實很多——最近一個在這方面取得完美成功的是齊達內！
FF 教練如何適應明星？
LVG 明星有身份，在俱樂部和球隊中。但一名教練，必須堅信團隊概念！很多您的同行都寫過，範加爾無法執教已經成熟的知名球員……這是錯的！一切取決於這名球員是否願意、是否準備好了融入我已經創建的整體架構中。我執教過年過而立的菲戈和裡傑卡爾德，34歲的裡傑卡爾德接受了我的想法，他當時(1995年)沒有利用自己的身份為個人考慮，而是為集體做出了犧牲。他那樣的球員，比你們所說的明星管用得多。菲戈是我的明星，裡貝裡就不是，他更多想的是自己，而不是球隊。
在拜仁慕尼黑，範加爾和裡貝裡共事了不到兩個賽季，法國人為荷蘭教練贏得多項榮譽，但卻沒有得到這位戰術大師的真正認可。
FF 就像巴薩的裡瓦爾多？
LVG 完全正確！我和裡瓦爾多的關係，從《法國足球》20年前給他頒發金球獎、讓他成為世界最佳球員之後就變得尷尬了。
FF 那是我們的錯咯……
LVG 在那之前，沒有任何問題。獲獎後，他開始我行我素，想自己決定在球場上的位置，踢球的態度也變了。而在球迷眼裡，我成了魔鬼。
FF 如何解釋擁有姆巴佩、卡瓦尼和內馬爾這些球員的巴黎聖日耳曼，無法在歐冠賽場取得佳績？
LVG 2017-18賽季，我作為解說嘉賓見證了巴黎主場對拜仁的歐冠小組賽，巴黎3比0獲勝，但我的結論是拜仁表現得更好。內馬爾只為自己踢球，姆巴佩不是，因為他剛來；卡瓦尼也不是，因為那不是他的風格。我非常喜歡卡瓦尼，喜歡他的認真態度和勤奮。從其他球員的態度中，我看出了他們不接受內馬爾的行為……但他是明星。足球世界裡，我們好像沒權利指責球星。
FF 您喜歡看曼城、利物浦和阿賈克斯的比賽，是因為足球更該強調進攻？
LVG 我認為不是。出於這個原因，我經常被批評。我一直都是傾向於進攻的教練，但如同我說過的那樣，以攻勢足球奪得大賽冠軍是最困難的。當你進攻時，幾乎都處在對方半場，自己身後留下了太多的空間。因此，很多教練喜歡高壓逼搶，也就是著名的「5秒理論」，從對手腳下搶回皮球、或者犯規的時間。但這很難，因為球場上的球員經常處在亢奮中，會忘記逼搶……這要求真正的紀律！當一名球員忘記逼搶，對手陣中又有薩拉赫、馬內或菲爾米諾這樣善於利用空間的球員，那就麻煩了。
FF 還要加上亞歷山大-阿諾德和羅伯遜這兩名邊衛……
LVG 克洛普的戰術不再只建立在進攻或逼搶上，也可以根據對手或目標進行調整。在阿賈克斯時，我完全依賴進攻；後來執教阿爾克馬爾，手下球員的個人能力低於埃因霍溫、阿賈克斯或費耶諾德(球員)，想贏球，就必須找到其他方式。我進行了調整和適應，根據球員特點創建了新的戰術體系。一名教練，必須能在面對壓縮防守的球隊時創造空間。
攻與守
FF 如今的阿賈克斯是全能足球重現嗎？是否讓您想起了90年代那支球隊？
LVG 阿賈克斯的哲學就是進攻、進攻、再進攻，丟球後儘可能快地通過逼搶奪回球權，然後馬上重新開展進攻。像這麼踢，你需要有創造力的球員，而且要有很多。上賽季那支阿賈克斯就有很多，不止齊耶什、內雷斯或塔迪奇，還有弗倫基·德容、布林德、德利赫特，他們是基礎。還有範德貝克，他非常喜歡利用縱深空間。不過我覺得，滕哈赫也需要讓他們明白防守的重要性，如果做到這一點，那就太美妙了。上賽季歐冠半決賽次回合，當託特納姆熱刺作出改變時，滕哈赫完全沒能預見到，也沒能作出調整……他們離決賽那麼近，結果還是遺憾了。
FF 距離歐冠決賽，目前的阿賈克斯缺少什麼？
LVG 缺少一切。只有贏家才具備一切，輸家最後什麼都沒有。決賽就是用來贏的，我在2010年輸給了國際米蘭，什麼都沒得到。進入決賽，然後輸掉，是最糟糕的事情。
FF 對上賽季的巴薩，您怎麼看？
LVG 自從恩裡克成為主帥，巴薩就發生了改變，不再是一支進攻球隊，更注重防守，後防更嚴謹。現在球隊很少踢433，442更多，庫蒂尼奧經常擔任中場。巴薩仍是一支美妙的球隊，是西甲冠軍，但我認為梅西應該好好思考一下，為何他的球隊(上賽季)沒能進入歐冠決賽……
FF 瓜迪奧拉的足球哲學，是否太極端了？
LVG 不止瓜迪奧拉，滕哈赫也是。出於這個原因，他們(上賽季)沒能進入歐冠決賽。曼城蟬聯英超冠軍很美妙，贏下英格蘭所有獎盃也了不起，但最高水平的賽事永遠是歐冠。在曼城和拜仁，瓜迪奧拉都沒能贏得歐冠，這是他過於注重自身風格、忽視對手導致的。滕哈赫也一樣，他必須從輸給熱刺的比賽中學到一些東西。瓜迪奧拉經歷過多次慘敗，但他依然堅持自我……我也會堅持，但我願意看看對手是怎麼踢的。只注意自身，忽視對手，在荷蘭足球精神中很常見……我卻不是。首先，你得尊重對手；其次，這樣也不夠聰明。當年執教拜仁時，我犯過一些主觀錯誤，這是能讓你完善和進步的經驗。
當年在巴薩執教時，範加爾非常器重瓜迪奧拉，如今瓜迪奧拉已經成為世界頂級名帥。
FF 這也是瓜迪奧拉與您當年在巴薩的助手穆裡尼奧之間的區別？
LVG 是的，穆裡尼奧是一名非常側重戰術的主教練。瓜迪奧拉更傾向進攻，穆裡尼奧更專注於防守。
FF 您在巴塞隆納時教會了他們什麼？
LVG 進攻，永遠進攻，因為這是我受到的戰術教育。不論作為教練還是球員，我都有這樣的強迫症，但我執教的並非總是進攻型球隊。我在阿賈克斯執行的戰術體系，與米歇爾斯當年教給我和克魯伊夫的幾乎一樣。米歇爾斯、克魯伊夫和我之間的區別，只在於防守。進攻方面，都是一樣的。
FF 2000年與米歇爾斯會面時，他曾說過，您比克魯伊夫更善於分析戰術……
LVG 相對於教練，克魯伊夫更多是一名偉大的球員。我們三人之間的區別，在於我會給本隊中衛自由度。米歇爾斯喜歡高大強壯的後衛，許爾斯霍夫、布蘭肯博格、瓦索維奇……克魯伊夫(執教巴薩時)則會讓一名後衛成為進攻組織者，比如羅納德·科曼。科曼身邊，是納達爾或亞歷山科，一些個子1米85甚至更高的傢伙。於是我開始思考：「不能阻止科曼帶球過人，因為他身邊的搭檔做不到。除了放一名前鋒到科曼身邊，你沒有別的辦法來限制巴薩的進攻組織。」當時，我已經想到中衛可以承擔進攻組織者的角色，在阿賈克斯，我在丹尼·布林德和瓊克身上都試驗過。這很困難，因為他們還需要防守——但我們就是這樣贏得了1992年聯盟杯。
FF 您也這麼使用過裡傑卡爾德……
LVG 瓊克和博格坎普轉會離開後，我弄來了裡傑卡爾德，這讓我能更好地平衡球隊。起初，他不想踢中衛，更想踢6號位，就像在AC米蘭那樣。最終，我說服了他與布林德一起踢中衛，於是，我的球隊在防線上擁有了一名強悍的進攻組織者，他佔據了一個對於整體攻防非常重要的位置。裡傑卡爾德和布林德搭檔非常完美，球隊也擁有了理想的中軸線。是的，我們失去了一名美妙的前鋒(博格坎普)和一名美妙的傳球手(瓊克)，但他們不防守。這兩個變化，決定了接下來的賽季(1994-95)我們只輸掉一場(各項賽事共計49場)，荷蘭杯對費耶諾德。
固執著接受
FF 您曾提拔了哈維、伊涅斯塔、託馬斯·穆勒、拉什福德，從這些年輕人身上，您得到了什麼？
LVG 首先，我喜歡了解他們的想法和計劃。我是個老先生，渴望通過他們來認識當今世界。此外，當你擁有一些經驗豐富的老將，就會知道打造球隊非常難。這些傢伙有經驗，經常認為自己知道如何踢球，但通常都是在個人範圍內，而不是球隊整體——他們踢球就像自動駕駛。年輕球員意味著靈感，而且他們的目標很明確，想要勝利。理想情況就是二者良好融合，這是我在阿賈克斯做到過的，但在曼徹斯特沒有做到，我在那裡沒有獲得足夠的時間。出於這個原因，我喜歡執教陣容相對緊湊的球隊，可以給年輕人機會。我選擇俱樂部的一條準則，就是有優秀的年輕人可以發掘、信賴。在我執教的任何地方，總有一名助手同時也是預備隊或青年隊教練。在阿賈克斯時是範德倫，在巴薩是羅納德·科曼，在拜仁則是格蘭德。
同樣受到範加爾器重的哈維，如今也在卡達走上了教練崗位。
FF 社交網絡，高薪合同，新一代球員很難管理？
LVG 不，社會的變革無法解釋全部。作為教練，你必須考慮到社會規則。社會，就是俱樂部之外的一切。它傾向於個人主義和自我主義，因為現在做很多事情只需要動動手指、按一下鍵。我兒時的參照是父母、教父和學校，如今的世界大大擴展了，人們更注重自我，因為他認為自己看到了一切。像我這樣的教練，應該成為社會的解藥。看看我對足球計劃的理念，社會變革從未改變它。
FF 齊達內今年春天回到皇馬，回到了自己取得過成功的俱樂部，就像您當年回到巴塞隆納……
LVG 一切取決於形勢，而形勢是多變的。齊達內離開，然後又回來了，但背景已經不同，氛圍也不同，球員身份和他在更衣室的地位也變了。重塑，需要幾個月，甚至一到兩年。之前接替你的教練想要的或許都是技術特點不同的球員，無論如何，第二次永遠比第一次更困難。第一次執教這家俱樂部時，誰都不認識你；第二次，大家都知道你是誰，並期待你取得同樣的成功。
FF 外界總是把您描繪成一個專制的人，強調紀律……
LVG (打斷提問)不不不，我不是這樣，這是媒體給我的形象。我有情緒的一面，這讓我總是傾向於保護自己的球員。媒體喜歡搞大標題，我或許也應該去適應他們，但我不願意。
FF 您也在扮演角色，以保護自己嗎？
LVG 我沒有扮演這樣的角色。處理人際關係，需要正確的方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個性，有時很難處理。作為教練，你必須為了球隊利益而去適應。否則，關係搞不好，最終就要有人離開。對於媒體，你不能選擇，他們有著和你不同的利益。我必須保護自己的球員和俱樂部，也一直在這麼做。或許我說話的方式太直接，結果就是我的形象由媒體來打造了。
FF 溝通和交流，對於教練很重要嗎？
LVG 這是教練行業最重要的方面。首先，這能讓你展示自己的哲學，並傳遞給球員。你必須說服他們。作為教練，你無法直接去取得成績，必須說服球員為你拼、為你實現。此外，你必須通過打造球隊來傳遞這種哲學。每一天，每一秒，你都必須決定是否應該介入，是否該控制，是否該處罰，是否該獎勵……我總是嘗試著將打造球隊的每一個步驟解釋給球員們聽。最後，我還要與媒體打交道。出於這個原因，我總是與那些對媒體胡說的球員戰鬥。
FF 您曾執教過阿賈克斯、巴塞隆納、拜仁和曼聯……偉大俱樂部的文化是什麼？
LVG 你所謂的文化，有兩種：一種是你所工作的國家的社會文化，另一種是俱樂部文化。一種你可以去創造或改變，另一種你只能適應。在荷蘭，我不需要去做，因為我生活在這裡。去到西班牙，我就必須適應兩種文化，但巴薩的足球哲學也不需要適應，因為那是米歇爾斯和克魯伊夫建立的。我需要適應球員的身體素質和戰術能力，比如與南美球員合作，他們所經歷的文化與荷蘭球員不同。
範加爾執教生涯兩次統領荷蘭國家隊，2012年到2014年那次，他的戰術理念和荷蘭足球文化完美融合，球隊也在巴西世界盃上取得佳績。
FF 能具體講講嗎？
LVG 起初，我強行實施自己的想法，因為巴薩俱樂部高層找我來就是為這個。第二年，我必須去適應，也有了時間觀察，但因為裡瓦爾多，沒能奏效。10年後，在拜仁，我剛到俱樂部就宣布：「現在，用我的想法，我的哲學！」球隊當時採用的是352或442陣型，與我的哲學不符。再一次，我必須去適應，因為俱樂部已經買了兩名中鋒——奧利奇和戈麥斯，再加上原有的託尼和克洛澤，以及我從青年隊提拔的穆勒，我手頭有5名前鋒！不可能讓他們都上，哪怕我把奧利奇放在了邊路。我會努力適應，因為我欣賞拜仁的俱樂部架構和德國人的熱情，儘管董事會裡有很多名宿，他們對你的工作總是有話說，但拜仁至少擁有真正的體育文化。曼聯就不一樣，他們只有商業文化。
FF 您那些著名的小本子呢？
LVG 我還保留著當年當老師時使用過的一些本子，還有執教阿賈克斯時那些。後來，電腦來了，1997年開始，我所有的記錄都存到那裡去了。
FF 有時還會看看嗎？
LVG 不。或許等我更老一些，想回顧自己歷史的時候，才會看看吧！
本文原載自第769期《足球周刊》
發行日期：2019.8.13
部分內容有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