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截了當地說,唐朝文人愛「狎妓」,和當時的科舉制度有很大的關係。唐朝入仕的途徑一般有三種:流外入流、門資入仕、科舉考試。前兩個的限制非常的高,因此作為中下層文人,想進入仕途只有參加科舉一途。
唐朝時期,科舉考試十分的寬泛,開放了錄取的規模,還打破了傳統,不敢是官宦子弟、將校子弟,甚至連寒門、商人子弟,都有入仕的機會。
尤其是晚唐時期,錄取寒門子弟入仕,已經蔚然成風。到底被推崇到什麼程度,就連宰相薛元超,也以不是進士及第為平生三大恨之一,從這裡就可以看出,科舉入仕在唐人心目中的地位。
根據權威資料統計,唐朝中後期,宰相133人中,進士出身的有104,這足以說明文人在高官中佔有絕對的比例,出現這種現象,也是尤其社會原因的。
唐朝時期,經濟發達,社會穩定,人們開始追求在精神層面滿足,以文入仕成為學子的價值取向和畢生追求。這個社會尚文之風越來越盛,甚至出現了以詞科取士的趨勢,極大地促進了文人應舉的熱情,從而形成了巨大的進士群體,也成為輿論的導向。
長安城內有一個平康坊,是官妓最多的地方,也是進士們最為嚮往之地。在很多的古籍中都有記載文人「狎妓」的事件。
李白的《 出妓金陵子呈盧六》:
「安石東山三十春,傲然攜妓出風塵。樓中見我金陵子,何似陽臺雲雨人。」
就很清楚地表明了,對謝安石攜妓出遊的認同,還有對自己「狎妓」一種炫耀。
自然這種「狎妓」,除了吃喝玩樂,炫耀之外,也會出現一些個例。
《 太平廣記》中記載了一個關於——歐陽詹。
歐陽詹,進士及第之後,遊玩只是認識了一個「官妓」,兩人一家鍾情,情投意合,在他回京之前,歐陽詹發誓要與其「至都當相迎耳。」。
可是等了很久,女子相思成疾,臨死之前,割下頭髮,放入一個匣子中,告訴姐妹「吾其死矣,荷歐陽生使至,可以是為信」,並留下一首詩句:
自從別後減容光,半是思郎半恨郎。欲識舊時雲髻樣,為奴開取鏤金箱。
後來使者前來,帶著信物稟告歐陽詹,看到遺物和詩句之後,歐陽詹竟然「一慟而卒」。
從這裡也可以看出,文人和妓之間,也並非只是肉體上的關係,也有一些精神上的依託,也可以看出,唐朝文人結識風塵女子,四處遊歷,是一件非常平常之事。
然而大家要注意的是,「狎妓」並不是個人行為,而是一種社會風氣。
其中的原因有以下幾點:
第一,唐朝比較開放,文人不在埋頭讀四書五經,而更加推崇流連於風月,做一個文人騷客,從唐詩的昌盛就可以看得出來。其次,唐朝女子並沒有多少所謂的貞潔觀念,一切都順其自然。
第二,到了唐朝,除了繼承了魏晉南北朝,畜養家妓的現象外,官妓發展到了頂峰。
唐朝時期,所有的妓樂都有戶籍,一入樂籍,那就是說成為國家的妓或官妓,他們身份特殊,當時可以流動。朝廷專設機構,對他們進行訓練、培養、管理,從這裡就可以看出,唐朝朝廷對於妓這方面是大力提倡的。
唐朝時期,進士放榜之後,有一個以「曲江亭宴」為主體的曲江遊賞活動。
畢沅《 關中勝跡圖志》卷六所引《 春明退朝錄》 文可見當時盛況「 開元時造紫雲樓於 江邊, 至期上率宮嬪簾觀焉, 命公卿士庶大酺, 各攜妾妓以往, 倡優緇黃, 無不畢集。」
故張籍詩云: 『 無人不借花間宿, 到處皆攜酒器行。』其被袋狀元( 進士第一人) 錄事( 妓) 同。檢點會缺一則罰金。」
從浙西描述可以看出,不管是文人、大臣乃至帝王,對於「蝟妓」都認為是很平常之事,甚至攜妓宴遊也成為一個固定的活動。
第三,從文自身來看,唐朝人的士族觀念,雖然沒有以前強烈,可是舊士族的勢力仍不可小看。唐朝的文人屬於進士階層,是站在士族的對立面,因此「狎妓」行為,也是對他們的一種反抗。
另外唐朝是一個個性張揚的年代,社會穩定,生活壓力小,在感情生活上,就不在太顧及什麼倫理道德,以風流自詡,以「蝟妓」為榮。
這裡要給大家講一個小現象,「蝨子」大家都知道,是一種寄生蟲,現在很少見。唐朝時期,竟然有很多的文人,以身上有蝨子為榮,認為這才是文人的典範,追求精神高尚,並不在乎身外之物,文化素養才是最重要的。
第四,唐朝的官妓,一般都有很高的文化素養,尤其是在文學、音樂上面,是他們的必修課。在陪伴文人遊玩期間,也能一唱一和地吟詩作對,觥籌交錯之間進行心靈上的交流。
總體而言,唐朝的科舉制度下,造成了文人興盛,「蝟妓」風行的現象,表現了當時的社會風貌和時代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