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我當建築工人,由於常年野外工作得了嚴重的胃病,住進了省城的醫院,經檢查,我的胃已經穿孔,必須馬上動手術……
當我從全麻醉狀態中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老婆微笑著說:「老公,你的手術非常成功!」我繃著臉問:「你瞞著我給醫生送了多少紅包?」老婆認真地說:「我身無分文,哪有紅包可送?」
第二天,給我做手術的郭醫來了,他關切地詢問我術後的感覺,之後溫和地說:「手術過後,你的10000元預交款已經用完了,可你還得住院一星期。我知道你並不富裕,這是現金20000元,你先拿去救急。」邊說邊從口袋掏出一個紅包,硬塞到我的手裡,急忙轉身出去了。
我和老婆驚得目瞪口呆。病房裡的病人也莫名其妙!
第二天,郭醫生又來看我,他將頭上的白帽子和口罩摘去,然後問:「伯伯,你還認識我嗎?」我看了看他,搖搖頭。郭醫生說:「25年前,在省城的街頭,一位跪求200元學費的孩子,你還有印象嗎?」
我記憶的閘門「譁」的一下子打開了,驚喜地問:「你是郭栓子?」郭醫生回答:「是啊。」
……25年前的一天,在炎熱的陽光下,一位十六、七歲的孩子跪在省城的大街上,他的面前鋪著一張白紙,上邊寫道,我是一名農村的學生,今年考取了省城的醫學院。父母東借西求,總算湊了1800元的學費,但離2000元的學雜費還差200元……萬望好心人伸出援助之手……
看客圍了一圈,有人說他是騙子,有人說他是假學生。這當兒,我正好下班路過這兒,兜裡裝著剛剛發的工資205元。我好奇地蹲下來問:「你真被醫學院錄取了嗎?」郭栓子馬上掏出自己的錄取通知書,我一看沒錯。這時一位看客說,錄取通知書怕是假的吧?郭栓子馬上說:「上邊有醫學院的電話號碼,儘管打電話好了。」我便毫不猶豫地交給郭栓子200元,說:「我還有個條件呢。」郭栓子問什麼條件?我把他拉起來說:「我患有慢性胃病,等你當了醫生後,一定幫我醫治。」郭栓子保證說:「行!請你把地址留下,到時候我聯繫你。」……
郭醫生感慨地說:「這麼多年,我一直在尋找你,可一直沒有你的消息。」我說城鄉結合部拆遷、改造,我搬了幾次家,你當然找不著我了。接著,我將那20000元塞到郭醫生手裡,說:「當初支援你200元,怎能讓你成百倍的償還!」郭醫生接過錢說:「你的200元圓了我的大學夢,才使我當了醫生,不然哪有我的今天?你安心養病,我給你續交住院費去!」
病房裡響起噼裡啪啦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