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德育、智育、體育、美育、勞育」在中小學教育中已經耳熟能詳,但是「媒介素養教育」卻是個陌生詞彙。它是指人們對各種媒介信息的解讀、批評能力,以及在個人生活及社會發展中使用媒介信息的能力。在網絡媒介形式的普及之下,孩子的網絡媒介素養同樣需要家長關注。
然而我們的孩子是否都有足夠好的網絡媒介素養呢?很遺憾,答案可能是還不太盡如人意。
比如,隨著網絡直播的興起,近年有關未成年人瞞著父母向主播提供巨額打賞的現象時有出現。
經媒體報導的案例就不在少數:
「海南海口12歲小學生打賞遊戲主播,花掉環衛工母親4萬元積蓄」
「廣東中山小學生假期玩遊戲,用媽媽手機買1.6萬元道具」
「河南鶴壁11歲兒子為玩網遊,刷母親銀行卡近3萬元」
······
再比如,近幾年青少年網絡暴力事件也層出不窮。
據統計,由網絡誘發青少年進行網絡暴力的案件比例已接近青少年暴力總案件量的一半,近七成青少年犯罪受到了不良網絡影響。聚集在一起的網絡群體通過「人肉搜索」、留言評論、謾罵侮辱等方式給受害人帶來傷害,卻不自知。
安徽省合肥市一名初中學生這樣說:「班裡很多同學平時交流時都互相用髒話,在班級微信群裡有的人也會一連發送幾十條汙言穢語。我們同學都覺得沒什麼,如果不會說,顯得我很不合群,說髒話說得有新意也是一種『酷』。而且我是在網上發的,又沒有在現實中真的罵人。」
2020年《中國青少年網絡素養調查報告》指出,中國青少年網絡媒介素養總體得分不高,平均得分為3.54分(滿分5分),網絡媒介素養水平也就是及格線朝上。這個得分相比前幾年又有所下降。
也就是說,隨著網際網路的普及,青少年的網絡素養不升反降,這不得不引起我們的反思
中國社會科學院的調查《青少年網絡素養教育讀本》顯示:四類家庭的孩子更容易用網過度,即親子活動少的家庭,父母抗拒網絡的家庭、家庭教育粗暴的家庭、父教缺位的家庭。
可見,父母對孩子的過度疏忽和過度管控都可能促使孩子沉迷網絡。
心理學家常將父母的教養行為歸類成四種不同的方式:權威型、專斷型、放縱型、忽視型。
其中,專斷型的父母對孩子關愛不足,約束卻很高,比如嚴格要求孩子不許上網,不許玩手機等,對網絡過於抗拒,卻沒有認真了解孩子使用網絡的原因,以及真實的內心需求。
忽視型的父母則是既不夠關心孩子,也不管孩子,任憑孩子自己在網絡世界裡摸索,甚至直接給孩子一個iPad讓他自己去玩,以解放父母陪孩子的時間。很有可能,孩子正是因為長期得不到父母的關愛,所以才在網絡世界裡尋求存在感,甚至用網絡成癮的問題引起父母的關注;
還有放縱型的父母,對孩子關愛有加但卻溺愛,孩子說要玩,父母就失去原則,以至於孩子玩遊戲、上網時間過量,自我管理能力差,影響正常學習和生活……被溺愛過度的孩子,也可能過於以自我為中心,遇到網絡打賞或遊戲需要花錢,考慮不到在這背後需要父母付出的代價。
而權威型的養育不是每個父母都能做好——既關愛孩子,又懂得合理控制孩子的上網時間,引導孩子正確使用網絡,並學會識別不良信息。
「我一拿起手機家長就以為我是在玩遊戲……經常檢查我的QQ……把我的微信群全刪了。」
「我發的朋友圈必須屏蔽我爸媽,免得他們曲解我的意思引發一些不必要的矛盾。」
來自孩子們對家長的抱怨是不是聽上去也頗有幾分道理?
隨著數位技術(如網際網路)的普及,家長和孩子圍繞數位技術使用產生的能力差異越發明顯,這使得家長和孩子在對網絡的認識態度、價值觀念、興趣愛好等方面產生了越來越深的心理隔閡,甚至對抗。「數字代溝」逐漸顯現。
廣州市少年宮青少年網絡安全及媒介素養教育研究基地有個調查發現:10~14歲的學生與父母在社交媒體平臺中互為好友並互動的比例只有3.7%,有53.1%的孩子曾因為上網問題與家長爭論過。
不少家長對於網絡媒介的敏感度、熟悉度都不如孩子,因此很難了解和引導孩子的網絡行為。
專注研究媒體與家庭的Common Sense Media在一項調查中發現,44%的8-18歲青少年認為自己能辨別假新聞,但31%的人在近半年中分享過假新聞。
史丹福大學在一項對七千多名中學生和大學生的研究中也發現,大約82%的人難以區分網上的軟文廣告和真實新聞。
青少年正經歷著由少年發育到成年的過渡時期,身體和心理都在加速發展和變化。他們好奇心強,希望能儘快尋找到一種新的行為準則,容易對引發自己共同志趣的事物產生偏好或追隨。
但由於知識儲備不足,他們的辯證思考還比較片面化、表面化,不夠成熟。他們自以為掌握了網絡技術,實際上可能大部分時候只是根據自己的好惡選擇和發布信息,偏好與自己持相同觀點的人交流,有意屏蔽相左的意見。
久而久之,他們就會沉浸在自我營造的「完美」環境中難以自拔。在一些假新聞面前,自然也難以「倖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