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
2014-11-05 15:26 來源：澎湃新聞
成名之後隱退，本身就是一件勇敢的事情。沉寂八年之後再出新碟更是如此。在過去的八年裡，唱民謠的艾德·希蘭（Ed Sheeran）和芒福德&兒子們（Mumford & Sons）紅了，威廉姆·菲茲西蒙斯(William Fitzsimmons)和詹姆斯·文森特(James Vincent)也從小酒館唱到了大場館。如今愛爾蘭唱作人達米安·賴斯（Damien Rice）發片回歸，還有他的一席之地嗎？
事實證明，大家都沒有忘了他。不僅外媒贊這張八首歌的新專輯《My Favourite Faded Fantasy》不減當年，令人驚喜，中國的歌迷們亦沒有忘記他。他們有多懷念賴斯不在的八年，看看豆瓣上的幾百條評論就知道了。
沒出專輯的八年，達米安·賴斯也有小小的巡演。不過大部分時間他都在旅行，不時地在愛爾蘭的小酒館裡唱歌，直到最後流浪到冰島並定居在那裡。也是在這段時間，他和創作夥伴、前女友麗薩·漢尼根(Lisa Hannigan)分道揚鑣，陷入自我否定。用賴斯自己的話說，他變成了一個自私、暴躁、低落的混蛋。他恨自己，覺得自己就是這個崩塌的世界的罪魁禍首。
他在冰島參加了一些「心靈復健」的課程，邀請朋友們來家裡玩音樂，卻總是對寫出來的旋律不滿意，甚至寫不出完整的旋律。
等到賴斯終於和自己和解，在製作人裡克·魯賓(Rick Rubin)的幫助下，才有了這張《My Favourite Faded Fantasy》。他是怎麼與自己和解的？說起來很簡單：「當我真正向內看、向過去看時，我發現這麼多年來，沒有人比我更恨我自己，也沒有人能比我更愛我自己，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自己。這樣想的時候，我獲得了解脫。」
從2002年的《O》，2007年的《9》到如今，音樂市場已經變得面目全非。這張專輯大概不會有當年動輒幾百萬張的銷量，卻並不妨礙《My Favourite Faded Fantasy》成為達米安·賴斯最成熟及完整的一張專輯。
賴斯從來都是一個內向的音樂人。他沒有萊昂納德·科恩(Leonard Cohen)的神秘，鮑勃·迪倫（Bob Dylan）的神性，亦沒有布魯斯·斯普林斯汀(Bruce Springsteen)的憂國憂民。他向來只唱自己的情感，這次亦是如此。只不過，長期的蟄伏之後他的一字一句更加有力，旋律更有脆弱而泛黃的美感，編曲則較之從前複雜很多。準確地說，是每首歌簡單的開始之後總有一個漸入高潮的過程，以及一個用器樂構築的海市蜃樓般的壯觀景象。讓人驚喜的倒不是交響樂的運用，而是無論什麼音色介入，萊斯的聲音都能夠穩穩地駕馭，即使與交響樂相遇也不遜色。
專輯有一個靜謐的開始。《My Favourite Faded Fantasy》以賴斯的假聲開場。當他不斷重複「What It All Could Be」的時候，很難不想到曾經用同樣漫不經心的輕柔女聲與他對唱的麗薩的缺失。此後的電吉他和鼓讓他的聲音不再孤獨，也預示著這將是一張較之從前更為粗糲的專輯。
專輯中第二首《It Takes a Lot to Know a Man》的歌詞可謂成詩。第二首《It Takes a Lot to Know a Man》的歌詞幾乎是一首詩了。「歷經艱辛，你才能認識一個男人，去理解這個戰士、聖人，這個憤怒的小男孩。歷經艱辛，你才能認識一個女人，理解這嗡嗡作響的小蜜蜂，甜蜜的吻，這個生著翅膀的小女孩。」優美而輕盈的段落之後是燥鬱而低沉的凌亂和聲，萊斯問：「你害怕失去什麼？如果你失去了，你認為會發生什麼？你在背負什麼？當你知道你放不下，當你知道你無法放下，你會發現什麼？」這首歌的前五分鐘在這裡戛然而止。接下來的四分鐘出人意料地是鋼琴、提琴、鼓以及人聲吟唱的漫長片段，就像坐在巴士裡穿過黝黑隧道，駛入海邊公路看到樹影婆娑那樣暢快。
《The Greatest Bastard》和《I Don’t Want To Change You》是整張專輯裡最悅耳的兩首歌。不過是一對怨偶相愛相殺，「我不想讓你失望」（《The Greatest Bastard》），「我不想改變你」（《I Don’t want To Change You》）。不用代入賴斯和麗薩的故事，自己的人生裡也總有一些這樣的片段，愛是愛了，但還是死在了所謂的自由跟獨立上面。兩個精神獨立的人相愛，過于謙讓，過於願意放手，往往只能成就一段遺憾又美的回憶。
最後兩首《Trusty and True》和《Long Long Way》像是涅槃之作，幾乎有宗教色彩了。無論是勸人忘記過去，放下恐懼，還是告訴自己現在還不是放手的時候，來日方長，都因為海浪般規律起伏的旋律而教人內心寧靜。未必是多好聽的兩首歌，但是裡面有態度和安定人心的力量。
這是一張很適合秋天聽的專輯，想像過海巴士和金色的陽光。也是一張適合有過自以為深刻愛情的人，聽四十歲的賴斯重重地唱出來，多少印證了問題的癥結所在。或者如果你只是喜歡好聽的旋律，也可以拿來一聽。據說在錄製的時候，製作人裡克·魯賓讓賴斯放下心結，把注意力都放在旋律上。旋律也的確沒有讓人失望。
試聽地址：
www.xiami.com/album/1810252490(本文來自澎湃新聞，更多原創資訊請下載「澎湃新聞」APP)
關鍵詞 >> 達米安·賴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