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岡石窟:東方佛教的第一聖地
1961年3月被國務院公布為首批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
2001年12月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批准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
2007年5月成為國家首批5A級旅遊景區。
考察調研
習近平總書記5月11日赴山西考察調研,前往雲岡石窟實地了解歷史文化遺產保護情況。
11日傍晚時分,習近平總書記來到大同雲岡石窟考察歷史文化遺產保護工作。習近平走進洞窟仔細察看雕塑、壁畫,詳細詢問石窟開鑿歷史、藝術風格、文物保護等情況。習近平說,雲岡石窟體現了中華文化的特色和中外文化交流的歷史。這是人類文明的瑰寶,要堅持保護第一,在保護的基礎上研究利用好。
雲岡石窟
雲岡石窟位於山西省大同市西郊的武周山南麓,始建於公元460年,距今已有1500餘年歷史。石窟依山開鑿,東西綿延1公裡。現存主要洞窟45座,造像51000餘尊,是我國規模最大的石窟群之一。作為石窟藝術的代表,雲岡石窟與敦煌莫高窟、洛陽龍門石窟並稱為中國三大石窟。
雲岡石窟與我國諸多石窟相比較,最具西來樣式,既有印度、中西亞藝術元素,也有希臘、羅馬建築造型、裝飾紋樣、像貌特徵等,體現了多種佛教藝術造像風格的融會貫通,是不同文明交流融匯的結晶。
佛教東傳的波浪式軌跡
佛教創始於印度,創始人喬達摩悉達多(即釋迦牟尼)生於公元前六世紀,涅槃於公元前五世紀,與中國的老子生活於同一時代。釋迦牟尼的生前死後,佛教主要傳播於印度的恆河中遊一帶。阿育王時期大力弘揚佛法,之後佛教向北發展進入中亞地區。公元前四世紀,馬其頓國王亞歷山大東徵,使印度佛教與犍陀羅當地神學以及希臘神學合二為一形成大乘佛教,由此向外發展進入新疆。
中華佛教始傳於東漢,醞釀於魏晉,勃興於十六國,鼎盛於南北朝,成熟於隋唐,復興於宋遼金元,衰落於明清。其十六國南北朝是關鍵。
佛教西來的途徑有二:西南海路與西北陸路。以絲綢之路為主線。四世紀以後佛教在中華大地上開花結果,實得益於五胡十六國民族大遷徙的歷史機緣。
新疆是佛教東傳的第一站。新疆的佛教在公元一、二世紀已發展到了鼎盛,漢地佛教發展稍晚。學界對漢地佛教興起具體時間有以下幾種說法:秦始皇時期、王莽時期、東周時代等,但主流觀點認為是在東漢明帝時期。
佛教的大發展是隨著五胡亂華而來的。後趙石氏父子拜佛圖澄為師,中國佛教發展迎來第一個高潮。前秦、後秦時鳩摩羅什得到重用,大量佛教經典被翻譯出來,長安成為全國最大的佛教中心。公元420年東晉大將劉裕北伐攻克長安,長安高僧四散,一支南下建康,一支向西北到達北涼首都武威。公元439年北魏太武帝滅北涼,三千僧眾來到平城(山西省大同市),平城成為中華佛教最大的中心,雲岡石窟即開鑿於這一歷史節點。北魏佛教一時間發展迅速,尤其在孝文帝遷都洛陽之後,形成了中國歷史上一個奇特的現象———僧尼三百萬、寺院三萬所。
雲岡石窟開鑿的歷史因緣
道武帝建都平城,任命高僧法果為道人統,管攝僧徒。「法果每言,太祖明叡好道,即是當今如來,沙門宜應盡禮,遂常致拜。謂人曰:『能鴻道者人主也,我非拜天子,乃是禮佛耳』。」在此之前,西域胡僧入華,奉敬其佛,無須禮拜皇帝。法果提出的帝佛合一的新理論,迎合了最高統治者的心理需求,使宗教行為上升為國家意志,從而奠定了北朝佛教鼎盛的基礎。後來的北魏僧統師賢為文成帝立像「令如帝身」,曇曜在武州山為五位皇祖開窟造像,實屬法果理論的再創造和付諸實施。
從道武帝建國,到太武帝結束北方紛爭,北魏推行的各項政策,使平城迅速躍升為北中國政治、軍事、經濟和文化中心。對西域的徵服,將平城推向東方國際大都市的新高峰。439年滅北涼,徙涼州吏民三萬戶,「沙門佛事皆俱東,象教彌增矣」,平城隨即成為中華佛教的新中心。
鹿苑,全稱鹿野苑,即釋迦牟尼「初轉法輪」的說法成道處,在今印度貝拿勒斯城郊。北魏鹿苑,在平城皇宮北,道武帝天興二年(399)起築。平城鹿苑與印度鹿苑,在僧眾的心目中自然成雙,產生共鳴。曇曜五佛的橫空出世,極大地鼓舞了年輕的獻文帝拓跋弘,堅定了他追仿西天勝跡,建立東方鹿野苑的信心。武州山石窟寺建設全面展開。
北魏對西域的徵服,直接迎來了我國歷史上第二次東西文化交流的高潮。作為絲綢之路東端的大都會,平城迅速成為胡商梵僧雲集之地。印度石窟造像之風,經由新疆,波及河西、關隴,至平城而特盛,進而流布中華。
東方佛教藝術的曠世絕唱
雲岡石窟開鑿大致分為三期,早期為文成帝時曇曜五窟的開鑿,中期為獻文帝、馮太后、孝文帝時皇家營造的大窟大像,晚期為遷洛後民間補刻的窟龕。
雲岡早期佛像與印度、新疆藝術有著一定的傳承關係。從佛法東傳的時代背景分析,涼州僧匠最初帶到平城的只能是涼州模式或西域樣式。新疆式的犍陀羅藝術甚至馬圖拉藝術,移花接木般地在雲岡石窟翻版,應當屬於歷史的必然。從雲岡石窟的工程本身分析,涼州僧匠是規劃設計的主體,匠僧主體是來自中原各地的漢人,因而大量運用的是中國傳統的雕刻技藝和表達方式。西式設計與中式技藝是雲岡最大特點。越往後來,中華傳統的份量越重,自主創新的意識越強。這就是雲岡造像藝術並不簡單雷同於印度、中亞、中國新疆等地的原因。
雲岡石窟中期,正處於一個繼往開來的蓬勃發展階段。一方面是西來之風不斷,胡風胡韻依然濃鬱,佔據著主導地位;另一方面是漢式建築、服飾、雕刻技藝和審美情趣逐漸顯露。與早期造像相比,中期造像健碩、美麗依舊。太和十年(486)後,佛裝、菩薩裝向著漢族衣冠服飾轉化的傾向,顯然是孝文帝實行服制改革、推行漢化政策的反映。
雲岡晚期洞窟,類型複雜,式樣多變,四壁三龕及重龕式是這一時期流行的窟式。佛像一律褒衣博帶,面容消瘦,細頸削肩,神情顯得飄渺虛無;菩薩身材修長,帔帛交叉,表情孤傲。給人以清秀俊逸、超凡脫俗的感覺。造像衣服下部的褶紋越來越重疊,龕楣、帳飾日益繁雜,窟外崖面的雕飾也越來越繁縟。上述風格與特徵,與龍門石窟的北魏造像同出一轍,標誌著中華民族對西來佛教像法的引進與吸收過程的初步終結。
平城時代對中國佛教的重大貢獻
北魏定都平城的九十七年,是中國佛教成長壯大、方興未艾的關鍵時期。北魏肇建的雲岡石窟直到唐代以前,都是中國唯一的大型佛教石窟藝術寶庫。除了雲岡石窟對於後世石窟建設、美術發展的影響之外,此間引進、形成、確立、鞏固的佛學思想,以及僧官體制、僧尼制度及寺院經濟模式,對後世佛教發展影響深遠。
北魏平城時代中華佛教中心的形成與確立,在中國佛教史上具有極為重要的裡程碑意義,其繼往開來的歷史地位與作用不可低估。至於平城佛教與藝術對高句麗、日本國的影響,也逐漸為世人所認知。(《山西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