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狄更斯150年:他標立了職業寫作的尊嚴

2020-12-17 澎湃新聞

文學報

託爾斯泰

憂來無方,窗外下雨,坐沙發,吃巧克力,讀狄更斯,心情又會好起來,和世界妥協。

狄更斯屬於那種很值得一偷的作家。

奧威爾

茨威格

他是第一個把日常生活踅入富有詩意的東西裡的人。是愛和同情給了他的創作以激情之火。他是他那個世紀裡內心意圖與時代的精神需要完全相符的、惟一的偉大作家。

在我們的眼前,狄更斯的世界變成了貝克特的世界,狄更斯晚期的作品中充滿了黑色幽默,我們在其中預先嘗到了貝克特的味道。

卡爾維諾

1870年,英國作家查爾斯·狄更斯在寫作《愛德溫·德魯德之謎》時突發腦溢血去世。150年後的今天,他依然被認為是19世紀最偉大的英國作家之一,擁有巨大的影響力。

「這是最好的時代,這是最壞的時代;這是智慧的時代,這是愚蠢的時代;這是信仰的時期,這是懷疑的時期;這是光明的季節,這是黑暗的季節;這是希望之春,這也是失望的冬天。人們面前有各種各樣的事物,但是人們面前卻一無所有。我們正在直奔天堂,我們也在直下地獄。」狄更斯在小說《雙城記》開頭寫下的這段文字,或許是文學史上最廣為人知的開篇。

位於樸次茅斯的狄更斯出生地紀念館

狄更斯1812年出生於樸次茅斯,父親是海軍部軍需處的職員,待遇優厚,但他的過度揮霍和愚蠢行為常常使家庭陷於拮据的慘境,這些缺點和激情後來都能在狄更斯的半自傳體小說《大衛·科波菲爾》中的麥考伯先生身上,一窺究竟。因為父親負債入獄,狄更斯在12歲時輟學,進入黑鞋油作坊當童工。不久父親獲釋,母親卻認為狄更斯不必再回到學校。雖然在父親的堅持下他又斷斷續續上了一段時間的學,但很快他便離開學校,進入社會謀生。

童工經歷和被父母忽視帶來的屈辱,是狄更斯的一生揮之不去的噩夢,他曾說:「對我這個樣一個有特殊才能、敏捷、熱心、纖弱、身體和精神容易受到傷害的孩子——沒有人向我父母建議是否設法送我去一所普通的學校讀書,而這在他們還是辦得到的。」多年之後,他借《遠大前程》中皮普之口說:「在孩子們生活的小世界裡,不管撫養人是 誰,他們感受得最深刻、最真切的莫過於遭到不公平待遇。」

狄更斯為兩個女兒朗讀作品

雖然厭惡這段經歷,但他也從中對工人的生活和貧困有所了解,並產生同情。監獄以及孤苦、遭受壓迫、不知所措的兒童形象反覆出現在他後來的許多小說裡。有人認為,狄更斯的性格和藝術創作中的許多因素都源自這一時期。

15歲時,狄更斯成了一家法律事務所職員,後來又在法庭任速記員,他因此獲得許多法律界的知識,並常運用於後來的小說寫作中。最後他進入新聞界,成了一名記者。酷愛戲劇的狄更斯在1832年幾乎成了一名專業演員,他在表演的時候會覺得那才是真實的自我。1833年,他以「博茲」為筆名開始為報刊雜誌撰寫故事和記敘性散文,後來編為《「博茲」特寫集》。

23歲那年,狄更斯引起了查普曼和霍爾出版公司出版商威廉·霍爾的注意,威廉詢問他是否有興趣寫一些關於倫敦運動員生活的故事集。這成為狄更斯寫作生涯的裡程碑,這個故事集就是風靡一時的《匹克威克外傳》。這部歡樂的鬧劇雖不乏粗糙之處,卻開創了大眾文學的一種新傳統,並使得狄更斯一舉成名。

《匹克威克外傳》獲得成功之後,狄更斯又陸續出版了《霧都孤兒》《尼古拉斯·尼可貝》《老古玩店》和《巴納比·拉奇》 。

2015年,英國BBC推出充滿奇思妙想的電視劇《狄更斯世界》,以一樁兇殺案為線索,讓狄更斯小說中眾多不同時期、性格迥異的角色一一亮相,最後糅合進了一個故事

狄更斯之前,英國人並不認為小說家是一個高尚的職業,相反,人們直覺地認為小說是愚蠢粗俗的。是狄更斯使寫作成為了職業,用一生改變了人們對小說和小說家職業的看法。他也是那個年代少有的幾位僅靠寫作就能過上富有生活的寫作者,可以不依賴於贊助者而獨立寫作和思考。

此後,狄更斯又陸續出版了《馬丁·朱述爾維特》《董貝父子》《大衛·科波菲爾》《聖誕故事集》《荒涼山莊》《艱難時世》《小杜麗》《雙城記》《遠大前程》《我們共同的朋友》等作品,有人說,狄更斯的作品幫助讀者形成了對許多事物的最初想像,包括:聖誕、倫敦、童年、英國社會、普通家庭、工業社會形態等等。

在沒有電視廣播的時代,普通的英國人喜歡圍爐夜話,朗讀各種文學作品。擅長表演的的狄更斯四處巡迴朗誦自己的故事,受到觀眾狂熱的歡迎。

狄更斯在中國也有很大的影響力。光緒三十三年(1907年),商務印書館首次出版林紓和魏易聯袂翻譯的狄更斯小說。1907年至1909年,商務印書館連續出版了《滑稽外史》(《尼古拉斯·尼克貝》)、《孝女耐兒傳》(《老古玩店》)、《塊肉餘生述》(《大衛·科波菲爾》)、《賊史》(《奧列佛·特維斯特》)、《冰雪因緣》(《董貝父子》)。1913年魏易獨譯了《二城故事》(《雙城記》)。第一次以「選集」方式出版狄更斯小說是在1945年,吳朗西和巴金共同主持的文化生活出版社出版的《迭更司選集》。此後,狄更斯的作品陸續被引進國內,一再重版。

2012年,《狄更斯全集》中譯本由浙江工商大學出版社推出

狄更斯還有「電影之父」的美譽,儘管在他活著的年代,電影尚未發明,但他在寫作中創造的平行蒙太奇以及鏡頭特定的方式,啟發了大量的早期電影。據不完全統計,在無聲電影的時代,狄更斯作品改編的電影就有約100個版本。時至今日,全世界大約有超過400部電影和電視劇受惠於狄更斯的原著。

作為一個高產且多才多藝的作家,狄更斯的個性也極為複雜,他擁有獨特的創造性和想像力,卻又特別關注實事和現實社會;他的小說親切易讀,富有喜劇色彩,卻又充滿著作者的痛苦和自憐,以及對社會罪惡、人性缺陷的憂思;他的小說涉及社會的、道德的、情感的和心理的各個角落,他在書寫那些普通人的同時,又常常關注反常的人。評價狄更斯的藝術成就歷來是評論家們的一個難題,他作品有足夠的易於讓人接受的成分、明顯的技巧和藝術風格,廣受歡迎,但評論家對他的晚期小說提出了異議,認為它們不應該失去那種更為奔放的喜劇精神。

一向「毒舌」的納博科夫對狄更斯讚美有加

今天,小編選了納博科夫《文學講稿》中分析《荒涼山莊》的相關文字。「毒舌」納博科夫對同行的的評論從來毫不客氣,但對狄更斯卻讚美有加:「如若辦得到,我真想把每堂課的50分鐘都用來默默地思考、潛心地研究狄更斯,讚嘆狄更斯。」

我們現在可以和狄更斯打交道了,我們現在可以擁抱狄更斯了,我們現在可以愜意地沉湎在狄更斯的光照中了。討論簡·奧斯丁的時候,我們不得不提起精神,走到客廳中太太小姐們的身邊去。而談論狄更斯時,我們仍坐在桌邊,喝著茶色的葡萄酒。我們不得不找一條通向奧斯丁和《曼斯菲爾德莊園》的小徑。我以為我們也確實找到了路,對她那些纖巧的花樣,對那些臥在棉花墊中的細瓷易碎品,我們的確感到有點意思。但那不是油然而生的興趣。我們必須進入某種情緒,必須用一定的方式凝神觀察。我個人並不喜歡瓷器和小玩藝兒,但我常常強使自己用行家的眼光去審視一件小而晶瑩的瓷器珍品,從中倒也嘗到過內行人似的欣悅之情。不要忘記有些人終生研究簡,把覆蓋著常春藤(註:常春藤有學院,學究式的意思,其花語喻指忠誠,至死不渝。)的一生奉獻給了她。我深信,和我相比,有些讀者對奧斯丁小姐有更好的鑑賞力。然而,我力圖做到客觀。我的客觀方法尤指用稜鏡分析文化——從十八世紀和十九世紀初期的清冽泉源中流出、被奧斯丁筆下的紳士淑女們所汲取的文化。我們還追隨著簡那有點像蜘蛛結網似的造文:請回憶一下《曼斯菲爾德莊園》那張網,排戲在其中起了核心作用。

簡·奧斯丁和《曼斯菲爾德莊園》

到了狄更斯這裡,我們可以放開手腳,無羈無束。在我看來,簡·奧斯丁的小說仿佛是將舊時的價值重新做了嬌巧的排列組合。狄更斯的價值則是全新的。現代作家們依舊痛飲狄更斯至酣醉。這裡不像對付奧斯丁那樣,不存在什麼路不路的問題,無須求歡,不必進進退退,躊躇不前。只要把我們自己交託給狄更斯,一切聽憑他的聲音擺布,就行了。如若辦得到,我真想把每堂課的五十分鐘都用來默默地思考、潛心地研究狄更斯,讚嘆狄更斯。然而,我的工作卻是對那些冥想和讚美加以引導,給予理性的說明。

讀《荒涼山莊》的時候,我們只要渾身放鬆,讓脊梁骨來指揮。雖然讀書時用的是頭腦,可真正領略藝術帶來的欣悅的部位卻在兩塊肩胛骨之間。可以相當肯定地說,那背脊的微微震顫是人類發展純藝術、純科學的過程中所達到的最高的情感宣洩形式。讓我們崇拜自己的脊椎和脊椎的刺激感吧。讓我們為自己是脊椎動物而感到驕傲吧,因為我們本來就是頭部燃著聖火的脊椎動物。人腦只是脊柱的延續,就像燭芯穿過整根蠟燭一樣。要是消受不了那種震顫,欣賞不了文學,還是趁早罷休,回過來看我們的連環漫畫、錄像磁帶和一周新書吧。不過我想,狄更斯一定更有吸引力。

狄更斯畫像

討論《荒涼山莊》時我們很快就會注意到,小說的浪漫故事是幻覺,藝術上也並不重要。書中有比戴德洛克夫人的悲慘故事更好的東西。我們需要了解一些英國法律訴訟方面的事情,但除此以外,一切都將是愉快的遊戲。

乍一看,《荒涼山莊》好像是諷刺作品。但別忙下結論:一篇諷刺,縱慾痛下針砭,假如自身審美價值不高,也是心餘力絀,達不到目的的。反之,對一篇盈溢著藝術才華的諷刺來說,它的對象、目的又算得了什麼,那會隨著時代一起消失的,但令人炫目的諷刺本身雋永深久,作為藝術品而常存。所以,幹嗎非談論諷刺不可呢?

研究文學作品的社會學效應或政治影響這種方法之所以被設計出來,主要是有些人因性情或所受教育的關係,對真正文學之美的震撼力麻木不仁,從未嘗到過肩胛骨之間宣洩心曲的酥麻滋味。(我一而再、再而三地說,不用背脊讀書,讀書還有何用。)有些說法,如狄更斯銳意鞭笞大法官庭的不義不公,亦無不可。莊迪斯遺產訟案那一類的事情在十九世紀中葉也時有發生。不過,如法學史家所指出的,我們這位作家在法律方面的知識見聞大多來自十九世紀二三十年代,在《荒涼山莊》的寫作年代中,這些靶子已不復存在。靶子沒有了,我們就盡情地賞玩他那武器的雕刻美吧。再者,有關戴德洛克之流的描寫作為對貴族的訴狀,那是既乏味,也無足輕重:說起來,我們這位作家對貴族社會的了解和見解不過一鱗半爪,十分粗糙。作為藝術刻畫,恕我直言,戴德洛克夫婦就像門上的飾釘或門鎖一樣毫無生氣(開不了的鎖就是死鎖)。

註:納博科夫和狄更斯一樣,在這裡玩弄著文字遊戲。英語中,戴德洛克Dedlock,門上的飾釘doornail和門鎖doorlock的起首字母相同,押頭韻;戴德洛克姓氏的前半部分與死亡Ded-/dead諧音,後半部分是「鎖」lock,合起來就是「死鎖」的意思。納博科夫遂利用英語俗語「死寂」dead as a doornail,巧妙地把「門釘」doornails換成了戴德洛克的半諧音「門鎖」door locks,再把「戴德—」Ded-部分換成其諧音「死的」Dead,於是得出「死鎖(戴德洛克氏)廢了」的說法,意即狄更斯對貴族的描寫極不成功。

因此,就讓我們感激那張網吧,不要去管什麼蜘蛛。讓我們讚嘆犯罪主題的結構之巧妙吧,別去計較什麼諷刺不力和誇飾的舞臺腔。

最後,社會學家盡可以寫上一整部書,談談史學家會稱之為工業時代陰暗的黎明那個時期中兒童所遭受的摧殘凌辱,諸如童工之類的問題。但坦率地說,《荒涼山莊》中不幸的孩子們的境況與其說反映了十九世紀五十年代的社會情況,不如說同更早的時期以及各式各樣的時期相關。從文學技巧方面看,這本書中的孩子更像從前小說中的孩子,即十八世紀後期、十九世紀初期感傷小說中的孩子。應該再讀讀《曼斯菲爾德莊園》中描寫樸次茅斯的普賴斯家的那些段落,藝術上的承繼關係便一目了然了:奧斯丁小姐的可憐孩子和《荒涼山莊》的可憐孩子分明是串在一條線上的。當然,文學上還可溯源到其他方面。技巧就談這些。即便從書中的情感來看也很難說我們置身於十九世紀五十年代——不如說,我們隨狄更斯回到了他的童年——於是歷史框架又一次斷裂了。

相對於一般的講故事人或說教者來說,我更喜歡能施妖法幻術的人,這已是十分清楚的了。就狄更斯而言,我以為唯有這樣看待他,才能使他超越改良人士、廉價小說、感傷的無聊貨和做作的戲劇腔,而永遠顯得虎虎有生氣。他永久地在峰巔放射異彩。我們了解高峰的確切海拔,外圍形狀和地層構造,還有那穿過濃霧逶迤伸向巔峰的山間小徑。狄更斯的偉大正在於他所創造的形象。

讀《荒涼山莊》的時候要注意這樣一些情況:

1

小說最醒目的主題之一是關於兒童的:寫他們的苦惱,生活的無著落無保障,他們卑微的快樂,及他們給予別人的快樂等,但主要寫他們的悲慘境遇。借用豪斯曼(豪斯曼A.E.Housman,1859-1936,英國詩人,古籍學家)的話來說:「我,一個陌生人,在一個非我所造的世界上,真是害怕。」書中父母與子女的關係也很有意思,這裡涉及「孤兒」主題:父母或子女中總有一方喪生;善良的母親抱著死嬰,或自己也死去了;還有些孩子照料著別的孩子。

我心底裡很喜歡有關狄更斯在倫敦的一個故事。那還是在他頗為困苦的青年時代:一天他走在一個工人的身後,工人背著個大腦袋的孩子;那人不回頭地走著,狄更斯跟在後面,那人背上的孩子看著狄更斯。狄更斯本來邊走邊從紙袋子裡取櫻桃吃,這時便不作聲地把櫻桃一個接一個地塞到默不作聲的孩子的嘴裡,三個人誰也沒想一想自己幹了什麼,或從中悟出什麼道理。

2

大法官庭——霧——瘋狂,這是又一個主題。

3

人物各有特徵,就像彩色的影子,總隨著人物的出現而出現。

4

畫、房子、馬車等「東西」均扮演一定的角色。

5

書中的社會學一面,如埃德蒙·威爾遜在其論文集《創傷和神弓》中鮮明突出的部分,反而是乏味的,而且也無甚重要。

6

小說第二部分中的探案故事(有個前福爾摩斯式的偵探)。

7

善惡兩極的對立貫穿全書。惡幾乎如善一樣強大。

電視劇《荒涼山莊》劇照

大法官庭就是惡的化身,它像地獄,其中塔爾金霍恩和霍爾士是鬼使,還有一群小鬼,連他們身上破爛不堪的黑色衣著都顯出一副魔鬼相。

善的一邊有莊迪斯、埃絲塔、伍德考特、艾達和巴格涅特太太。善惡之間是受到誘惑的人,有時通過愛贖了罪,如萊斯特爵士,愛徵服了他的虛榮心和偏見,但轉變得不自然。理查也得到拯救,他有過失,但本質上是好人。戴德洛克夫人經受了苦難,從而得到贖救,然而背後是陀斯妥耶夫斯基在使勁地指手畫腳。哪怕最微小的善行也能拯救靈魂。

斯金坡爾,當然還有斯摩爾維德一家和克魯克,則完完全全是魔鬼的同盟。慈善家也是魔鬼同盟,如傑勒比太太,她們一面在自己的四周播種不幸,一面自欺地認為自己在行善,其實不過是縱容自私利己的本能罷了。傑勒比太太也好,派迪格爾太太也好,這種人把時間精力花在各種各樣異想天開的計劃上,自己的孩子卻被拋在一邊無人理睬、管教,可憐可悲,這就是有關慈善家的全部描寫所表達的意思(這條線索和大法官庭的徒勞線索平行,律師的至福卻是受害人的苦難)。勃克特和「柯文塞斯」或許仍有得到拯救的希望(他們履行職責又避免不必要地加害於人);但像切德班這樣的偽傳教士則沒有得到拯救的希望。

「好人」通常是「壞人」的犧牲品,但也正因為這一點,好人得到拯救,壞人萬劫不復。互相對立衝突的人和力量(常常裹挾在大法官庭主題中)象徵著更大更普遍的力量。克魯克在(自燃引起的)火中喪生,火本是魔鬼所處的天然環境,他的死便有了象徵意義。這類衝突鬥爭是小說的「骨架」,然而狄更斯是大手筆,寫來讓人不覺滯澀,也不那麼一目了然。他的人物不是穿著衣服的思想或象徵,而是活生生的人。

電視劇《荒涼山莊》劇照

《荒涼山莊》有三大主題線:

1

圍繞莊迪斯訴莊迪斯這樁枯燥的訟案展開的大法官庭主題,其象徵為倫敦的濁霧和弗萊特小姐(弗萊特小姐:「Miss Flite」,名字與「飛翔」flight諧音。)的籠中鳥。律師和發瘋的當事人是這一主題的代表人物。

2

不幸的兒童,他們和自己所幫助的人以及和父母之間關係的主題,家長多為騙子或異想天開的怪人。最不幸的孩子要數無家可歸的裘,他在大法官庭汙穢的陰影中長大,又無意中推動了神秘情節的進展。

3

懸疑主題。戈匹、塔爾金霍恩、勃克特這三個偵探和他們的幫手一個接一個地跟蹤著亂麻一團的桃色事件,一步步追查出不幸的戴德洛克夫人的秘密,她曾未婚生下女兒埃絲塔。

狄更斯全力以赴表演的戲法就是平衡這三個球體,把它們輪番拋擲到空中又接住,玩出連貫的花樣,讓三個氣球都浮在空中,又不讓繩線互相纏結起來。

《文學講稿》

納博科夫/著 申慧輝 等/譯

上海譯文出版社

新媒體編輯:李凌俊

配圖:書影、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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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標題:《告別狄更斯150年:他標立了職業寫作的尊嚴,筆下永恆的愛和同情迴響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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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爾斯·狄更斯著名作家查爾斯·狄更斯(Charles Dickens 1812年2月7日-1870年6月9日)去世第二天,《圖解報》刊登了由菲爾德斯創作的狄更斯的空椅子的插圖約翰·埃弗裡特·米萊斯(John Everett Millais)看到了題為《無家可歸》和《飢餓》的木版畫,插圖也引起了查爾斯·狄更斯的注意。狄更斯印象深刻,以至於他立即委託菲爾德斯去商討《埃德溫·德魯德的奧秘》一書的插圖事宜。菲爾德斯的插圖還出現在其他大眾發行期刊中:《星期日雜誌》,《康希爾雜誌》和《紳士雜誌》。
  • 重塑寫作的尊嚴與文學的自信
    自從2009年復旦大學開設國內首個創意寫作專業碩士學位點,近十年來,創意寫作逐漸在各高校中文系生根開花,成為一種時代趨勢與潮流。近日,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舉行第六屆創意寫作國際論壇暨寫作專題研修班,主題為「創意寫作:重塑寫作的尊嚴與文學的自信」,小說家寧肯、中國人民大學教授梁鴻、上海大學中文系副教授許道軍等專家學者,從「創意寫作學術研究的興起及中國經驗」「創意寫作的潛力及其限度」等不同角度進行研討,美國印第安納大學教授凱薩琳·褒曼還開設了主題為「寫作技能進階:敘事性寫作與想像性寫作」的寫作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