唆泡(說大話) 跑火(境況很好很順) 組西哩(做什麼) 搭羅陀(套近乎) 萬老八(假冒偽劣) 走翹步街(做人做事與眾不同) 嫩瓦西哩(你說什麼) 馱了搭子(中了圈套) 一臉篤紫(臉色難看)
2005年,大型情景喜劇《松柏巷裡萬家人》的開播,令廣大贛地百姓耳目一新。
通過該劇,不少贛地百姓也學會了諸如「組西哩」、「萬老八」、「玩腦漿」等南昌方言中的一些特色語言。然而,很多觀眾不了解的是,他們學會的這些南昌話,大多屬於新南昌話,且方言的背後都有著不同的故事。有時好笑,有時增趣。有新就有舊。什麼是老南昌話?什麼是新南昌話?新南昌話的形成背後,又有著什麼樣的故事?
南昌地區較早研究南昌方言的學者邵百鳴。
不少老年人仍用老南昌話「談馱」(聊天)。
老南昌話和新南昌話
全國書同文,各地卻語不同音。
方言,可謂是一張「地域身份證」。比如,一聽到「組西哩」,就知道是南昌人。但是,任何方言都處於不斷的微觀演變之中。這種演變隨著新中國成立以來國家政治經濟文化等各項社會事業的發展而日益明顯。南昌方言也不例外。
南昌市職工科技大學中文專業教授、南昌市社科聯社會科學(語言組)專家組組長、江西省語言學會理事邵百鳴曾撰文認為,除了語音上的差異之外,新中國成立後,南昌話中還湧現了大量的新特徵詞。因此,老南昌話和新南昌話大致可以1949年為劃界。
常住南昌的外地人,可以明顯感覺到南昌年輕人和老年人的南昌話有所不同。邵百鳴告訴記者,最簡單的例子就是,遇到夏天驕陽似火的天氣,年輕人一般說「太陽好大」,而老年人一般說「日頭好毒」。此外,絕大多數年輕人說「打雷」而不說「恨雷」,說「閃電」而不說「扯霍」,說「下雨」、「落雨」而不說「落水」。
諸如此類,新老南昌話的差異一聽瞭然。
不愛「玩手段」愛「玩腦漿」
「除了融合、借用外來方言詞之外,南昌的群眾還善於自創方言詞。」邵百鳴告訴記者,新南昌話中的特徵詞,就有不少是南昌群眾自創的。如「唆泡」、「跑火」、「窩倌哩」、「玩腦漿」等,這些詞彙具有濃重的地域文化色彩,充分反映了南昌群眾的智慧和想像力。
「唆泡」是一個十分形象生動的南昌方言詞,產生於上世紀80年代左右。「唆」本身就是一個南昌方言用字,意義也很複雜,不僅有「唆使」的含義,又和「梭」的意義相近,比喻「說話很快」。此外,在南昌話中它還有形容嘴巴動作、形態和聲音的含義,表示「嘟起嘴巴用力吸並吸出聲音」的意思,如「湯滿了,你先唆一口湯」,在這個意義上,和「泡」結合在一起,就有「吹泡」的意思了。
可以說,「唆泡」綜合了普通話的「吹牛、吹泡、胡說、誇海口、說假話、耍嘴皮子、花言巧語、蠱惑人心」等許多詞的含義,但又比這些詞更生動、更形象。這種類比和聯想結合的構詞方式,使人一聽就明白其義。目前,「唆泡」在南昌話口語中使用率非常高,基本上取代了「吹牛」的地位。
「跑火」也是目前在南昌話中使用頻率很高的一個詞,表示「運氣好、手氣好、生意紅火」等多種意義,產生於上世紀80年代左右,原來只流行於生意場中,後來擴用到官場、牌場等各種場合,凡「生意興隆、官運亨通、名聲大振、事業發達」等形容性詞語都可用「跑火」一詞代替。
「跑火」的特色主要體現在「跑」字上,用「跑」和「火」來組詞,既形象又生動。「火」本只單純比喻「興旺」的意義,如普通話中的「紅火、火爆」等,倘若再加一個「跑」字,那「火」的程度就可想而知,可以說是「滾滾而來」了。
「窩倌哩」是上世紀80年代初產生的。其產生的過程,誰也說不清。邵百鳴說,改革開放後,南昌人就稱做生意的人為「窩倌哩」(音譯,也有寫作「鍋杆哩、倭杆哩」的),具體使用時還略含些貶義。南昌方言中「窩」本來有「藏、躲」的意思,如「把錢包窩緊些」,「天天窩在屋裡,不敢出門」。
「玩腦漿」是一個很直觀的動詞,產生於上世紀90年代左右。顧名思義,「玩腦漿」就是「動腦筋」、「玩手段」,但南昌人認為「玩腦漿」比「玩手段」更厲害些。因此,不愛「玩手段」,偏喜歡「玩腦漿」。雖然,看上去「玩腦漿」有些粗俗,但卻生動、形象、傳神、達意,體現了南昌人直爽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