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韓蕾
來源 | 野馬財經
憤怒曾湧上杜偉民的心頭，那時他被稱為「殺嬰者」。他什麼話都不說，氣得嗷嗷叫。
截至7月20日收盤，長生生物已經連續5個跌停，市值蒸發近百億元。公司當天收盤價14.50元/股，超過55萬手的賣單壓頂。
下周一開盤，長生生物股價是否還會跌停不得而知，不過已知的是狂犬疫苗造假事件正在發酵，公司仍舊處在風口浪尖。
長生生物20日中午公告稱，受狂犬疫苗事件影響，預計狂犬疫苗將減少公司2018年度收入7.4億元，預計對其他產品銷售也將帶來負面影響。
然而，受到過負面影響的又何止一家公司。近十餘年來，疫苗造假事件曾多次發生，整個行業每次都會受到波及。在這些事件的背後，隱身著一位疫苗江湖的風雲人物。
他曾被稱為「國產疫苗操盤者」，也曾被冤枉為「殺嬰者」。他路過的地方，屢屢事件頻發，卻又屢次有驚無險。他，就是現康泰生物董事長杜偉民。
長生生物賺得「第一桶金」
江西人杜偉民，從小家庭貧困，曾在江西省衛生防疫站工作多年。1993年，懷揣著辛苦攢下的幾百元錢，杜偉民下海了。
杜偉民簡歷（來源：康泰生物2017年年報）
他先後就職於長春生物製品研究所（下稱「長生所」）、長春長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等，主要從事疫苗銷售的工作。
「那個時候人年輕，非常能吃苦。」杜偉民描述創業艱辛時說，「最艱難的時候連5元錢的招待所都不捨得住。」
杜偉民的大哥杜牛仔曾在接受鳳凰財經採訪時稱，杜偉民的第一桶金來自長春長生。長春長生現為上市公司長生生物的全資子公司，也正是此次狂犬病疫苗造假事件的直接當事方。
長生生物曾公開披露的一份審計報告顯示，長生生物成立於1992年，前身是長春長生實業股份有限公司（下稱「長生實業」）。2002年4月，長生實業正式改名為長春長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來源：上述審計報告
工商資料顯示，2001年3月，杜偉民與韓剛君創辦廣州市盟源生物工程發展有限公司（下稱：廣州盟源），各佔股50%。2001年9月，長生所將持有的長生實業0.68%的股權以43.79萬元的對價轉讓給了杜偉民持股的廣州盟源。與此同時，長生所還轉讓了其持有的30%長生實業股份給韓剛君。
多家媒體曾稱「2000年左右，廣州盟源生物購入長春長生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0.68%的股權，杜偉民本人亦在該公司擔任市場部總監。」
野馬財經發現一篇名為《杜偉民：讓中國疫苗走向世界》的文章寫道：憑藉自己的努力，杜偉民慢慢地發展到供職企業的省經理、大片區經理、銷售總監，最後做到了執行董事，基本上每年都提升一次。
杜偉民退出長生生物是在2007年，當時廣州盟源將其持有的長生生物0.68%的股權以54.74萬元對價轉讓給了於廣謙。韓剛君也將所持30%股權進行了轉讓，沒有披露價格。
歷經6年，如果公司沒有分紅，按50%的持股比例推算，杜偉民的這筆股權投資僅獲利5萬餘元，「第一桶金」似乎並不多。
延申疫苗造假案前全身而退
賺得「第一桶金」，杜偉民曾舉家遷往加拿大，開始了5年的遊學生涯。他先後前往美國默沙東、法國賽諾菲巴斯德、英國葛蘭素史克等多家疫苗巨頭學習考察。
與此同時，杜偉民與合作夥伴「韓剛君」繼續在國內疫苗行業叱吒風雲。
當時，適逢江蘇延申的前身常藥延申存在明顯資金缺口。於是，韓剛君控制的瑞盟鑫公司和杜偉民控制的盟源公司對負債纍纍的常藥延申進行了數次增資。一直到2006年，兩家公司分別持有江蘇延申34.5%的股份。
來源：江蘇延申招股書
與此同時，公司業務規模不斷擴大，2004年—2006年江蘇延申淨利潤年均增170.06%，主導產品流感疫苗更是在國內生產企業中排名第一。
2007年，江蘇延申曾試圖衝擊A股未果。儘管如此，江蘇延申依舊在2008年佔據了國內狂犬疫苗11%的市場，排名第四。2009年甲流H1N1爆發，江蘇延申因拿到工信部630萬份訂單而紅極一時。
如此成績也吸引到了其他投資者。2009年5月之後，美股上市公司先聲藥業（目前已實現私有化）通過收購逐漸取得了江蘇延申的絕對控股權。
來源：美股先聲藥業公告
然而，很快黑天鵝就降臨了，延申生物狂犬疫苗造假案爆發。先聲藥業也對江蘇延申展開了訴訟，並於2011年和原股東達成了部分和解協議。
毫無疑問，這次收購成了先聲藥業的痛。據《21世紀經濟報導》，在經歷疫苗造假事件幾年後，江蘇延申又悄然復出，改名為江蘇全益生物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江蘇全益）。
野馬財經查詢工商資料得知，南京先聲藥業的股權已經完成退出。根據2017年企業公示的年報，目前江蘇全益處於停業狀態。
杜偉民大哥杜牛仔曾對媒體強調，江蘇延申疫苗造假髮生之前，杜偉民就已經轉讓了持有的股權，二者並無干係。如果屬實，意味著杜偉民通過這筆「完美交易」也實現了全身而退。
康泰風波中曾被冤為「殺嬰者」
2007年，杜偉民離開加拿大回到國內。2008年6月，杜偉民持股達75.1%的深圳市瑞源達投資有限公司（下稱：瑞源達）參與了一項重組，重組方正是康泰生物。
康泰生物發布的一份公告顯示，當時由於產品單一、缺乏獨有專利技術，公司市場競爭力逐年降低，亟需通過重組扭轉劣勢，最終決定選擇北京民海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進行重組。
2008年8月，康泰生物股東大會通過增資決議，同意瑞源達、王峰等以持有的民海生物100%股權作價2.42億元出資。
儘管資料顯示目前民海生物共取得了20項專利，在Hib疫苗、麻風二聯苗等籤發上已領先於國內其它公司。但是當年的民海生物很難稱之為優質資產。據《每日經濟新聞》報導，2004年至2008年初，民海生物僅2006年實現營收8.5萬元，其它年份均處於無營收狀態。
也就是說，杜偉民等人當年以一個基本無營收的公司重組了康泰生物。
隨後的三年間，康泰生物股份制改造的5個發起者國投高科、上海華瑞、北高新、交大昂立和湖南高科先後離場。康泰生物再無國有成色。
2013年，在疫苗領域縱橫捭闔的杜偉民遇到了真正意義上的巨大危機。
當年12月13日，媒體曝光深圳康泰B肝疫苗涉嫌致2例嬰兒死亡病例。兩天後，國家藥監局要求立即停用康泰生物部分批號B肝疫苗。隨後，又有多名嬰兒疑似注射康泰疫苗致死，一時間杜偉民被冠以「殺嬰者」的名號。
2014年1月3日，兩部門通報稱深圳康泰B肝疫苗暫未發現質量問題，並於1月17日恢復了該疫苗的使用。
杜偉民的大哥杜牛仔當時在接受鳳凰財經採訪表示，「杜偉民現在心情很煩，什麼話都不說，氣得嗷嗷叫。」
野馬財經查詢裁判文書發現，疫苗致死風波過去後，杜偉民曾以名譽受損起訴了一家媒體及其記者。2016年4月，極少接受採訪的杜偉民接受了中央電視臺《焦點訪談》欄目組採訪，直面公眾。
和長生生物借殼、江蘇延申敗北不同，康泰生物於2017年2月正式上市。股價從4.35元/股一度衝高到99.9元/股，杜偉民當仁不讓地成為了富豪。
過往已去，未來已來
康泰生物無疑是杜偉民經手過的幾家公司中最風生水起的一個。
2018年7月2日，康泰生物發布公告稱，預計2018年上半年盈利2.68億元-2.89億元，比上年同期上升280%-310%。
中泰證券發布的一份研報顯示，康泰公司已經全套引進賽諾菲巴斯德技術，預計人二倍體狂犬病疫苗有望在2018年底獲批，市場空間在18億元左右。
野馬財經就人二倍體狂犬疫苗問題聯繫了康泰相關人員，對方並未正面回復。
值得注意的是，7月15日晚間康泰生物公告稱收到控股股東、實際控制人杜偉民通知，杜偉民通過深交所交易系統減持其持有的康泰可轉債359020張，佔發行總量的10.08%。
這一次，杜偉民是去是留？他曾經公開宣示「走向世界，造福全球」的疫苗大業將如何實現？康泰生物在杜偉民疫苗大業中究竟會扮演何種角色呢？目前均不得而知。
目前已知的是，杜偉民的身後總是風起雲湧，無論是曾經處於風暴口的江蘇延申還是正處於風暴中的長生生物。好在對他而言，屢次有驚無險。
你對杜偉民和他的疫苗大業有哪些判斷呢？你和疫苗江湖又有什麼故事？留言中分享給大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