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2年5月7日孫中山在嶺南學堂馬丁堂前與該校師生合影(孫中山右側者鍾榮光)
鍾榮光與鍾芬庭
在中國辦大學為國家培養人才作出過重大貢獻的著名教育家中,有一位是中山小欖人,名叫鍾榮光。
鍾榮光先生學貫中西,不屑功名,不求聞達,卻醉心於辦學,為嶺南大學首任華人校長。上世紀20年代,就有「北張(伯苓,南開大學的創辦人)南鍾」之說法。
南粵文壇「四大金剛」之一
鍾榮光(1866-1942),號惺可。因父玉龍在香港經商,在家鄉置有田產,家境較為富庶。榮光自小隨父在香港念私塾,稍長在廣州讀大館,曾師從嶺南國學大師海堂學長吳道熔,17歲中秀才,28歲中舉人。鍾榮光精通古文,在南粵文壇上大名鼎鼎,與劉學詢、江孔殷、蔡金剛並稱「四大金剛」。然而他卻不屑功名,不求聞達,只在廣州設館授徒。
時值中日甲午戰爭,清廷敗北。目睹內憂外患的祖國和清政府的腐敗無能,年輕的鐘榮光深感報國無門而意氣消沉,曾一度流連煙花,沉迷頹廢。
國難當頭,人心思變。 同鄉孫中山在擅香山組織了革命團體興中會,並於1895年2月返回香港成立興中會總部,著手發動首次廣州起義。同年夏,同在廣州講學授徒的康有為也公車上書,要求變法維新。期間,鍾榮光結識了陳少白、鄭士良等革命志士,了解到孫中山的革命主張,人生轉折,從此告別風月場所。
投身教育救國救民
鍾榮光參與了乙末廣州起義的籌餉。此次起義雖未及起事便失敗,陸皓東等壯烈犧牲、70餘人被捕,孫中山等受通緝,但卻是振聾發聵,鼓舞人心。翌年,鍾榮光加入了興中會,剪辮易服,以示與清廷決絕;釋放婢妾並資助她們讀書習醫。他積極為《課藝日新報》、《文壇報》等報刊撰稿,及後又創辦《博聞報》《可報》等,宣傳新知識、新文化,以祈開通民智。期間,在與區鳳墀等傳教士來往中,他對基督教義逐漸發生興趣,遂皈依基督教。他深感要救國救民非提高國民素質不可,轉而從事教育事業。
1899年,鍾榮光被格致書院(嶺南大學前身)聘為漢文總教習。 最初該校只有17名學生,「四大寇」之一的陳少白就是首屆入學的學生。謀炸署理兩廣總督德壽的史堅如也是該校學生。事敗後史堅如被捕,鍾榮光多方營救無效,最後史堅如被清政府嚴刑殺害。
格致書院遷至澳門後,改名為「嶺南學堂」。這時,乘八國聯軍侵略中國之機出兵侵佔了中國東三省的沙俄在與清廷談判中,名為交還東三省,實為限期勒令清政府籤訂出賣東三省條約,草約公布後,舉國譁然。
鍾榮光奔走呼號,聯合海外名流150人,於1901年4月致電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李鴻章,力促嚴拒籤約,「以救危亡」。1907年,鍾榮光赴日本參加世界基督教學生組織會議回來,往華北考察教育,在天津參觀北洋大學時被捕入獄,後得同鄉營救,方倖免於難。
遠赴海外募得巨款辦學
在舊中國辦教育,經費問題是一大難題。鍾榮光管理嶺南大學時,堅持社會辦學、國人辦學的道路,辦學經濟來源並不依賴教會。1908年,嶺南學堂用紐約董事局捐款建成馬丁堂。時任教務長的鐘榮光遂發起向學生家長捐款。1909-1910年,他遠赴東南亞、美洲等地,向華僑宣傳創辦華僑子弟學校的計劃,募捐建校並號召華僑子弟歸國升學。鍾榮光此行先後在新加坡、越南和美國各大城市募得巨款,用以建設中學生寄宿舍。在華僑和國內各界支持下,經鍾榮光和廣大師生的努力,終於將嶺南大學從美國教會勢力手中收回,歸國人自辦,由其出任校長而成為國內社會辦學的先驅。繼於1928年創辦了嶺南農科大學、嶺南工學院、商學院、孫逸仙醫學院,被譽為「嶺大之父」。
孫中山捐資助他辦學
孫中山對於鍾榮光創辦嶺南大學寄予厚望。1912年5月7日,孫中山應鐘榮光之邀,親臨嶺南學堂作題為《非學問無以建設》的演說,勉勵學生要立志做大事,不可要做大官,要求青年學生為建設祖國努力鑽研科學。鍾榮光自美國回國主政嶺南大學時,學校財政發生困難。雖當時孫中山領導的軍政府經濟十分拮据,為了支持鍾榮光辦教育,孫中山還是捐了兩千元支持鍾榮光以渡難關。鍾榮光在任職軍政府教育司長期間,大力推行教育總長蔡元培的民主辦學方針,改革舊學,提倡新學。他尤其重視社會教育,派出巡迴演講隊到各縣市向民眾進行宣傳教育。
開創中國男女同校先河
嶺南大學實行男女同校比北大開禁早16年。嶺南學堂於1904年由澳門遷回廣州時,鍾榮光大膽打破封建陋規,開創了中國教育史上男女同校的先河。民國初年,他出任廣東教育司長,還派女生留學。
二次革命失敗後,鍾榮光被通緝,不得不出走檀香山,1914年在哥倫比亞大學學習,期間,擔任國民黨紐約支部長,創辦《民氣報》,號召華僑響應孫中山發動的反袁鬥爭。次年,鍾榮光接到元配何氏病世的消息,悲傷不已。不久邂逅正在檀香山教書的鐘芬庭。她是一位新女性,曾在香港創辦安懷女校,青年喪偶。二人感情日篤,但族例是同姓不婚,但鍾榮光不以為然,與鍾芬庭女士再婚。
一生從事教育事業的鐘榮光晚年定居香港,1942年1月7日病世,享年76歲。他與髮妻何氏和繼妻鍾芬庭都很恩愛,卻沒有後嗣,但桃李滿門;一生結交權貴無數,經手款項甚巨,卻身後無餘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