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山野老師與學生的那些事（一）

緣起：

在2020年4月21日，我發布了一篇《大山深處的日子（13）》，在夢幻辰風的評論區裡，@貓膩 評論說：「 和我們多分享下熊孩子的有（挨）趣（打）事（過）跡（程）」

作為一個人民教師，對於學生這樣是不合時宜的。在以前帶六年級時，也分享過與孩子們的「鬥智鬥勇」。而今年匆匆忙忙，卻不知道該寫寫什麼。但是在這兩天裡，倒是有了一個好玩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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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疫情期間復學，我們所有教師是要求做到「兩點一線」的。這意味著什麼？孩子們從家裡出來開始，到學校學習完，再到放學回家，這一路上，都有著我們老師的身影。因為分管安全工作的緣故，我並不經常送學生，但是有時候人手不足時，我依然會親自送上一次。

穆拉力是六年級一個說以後要開法拉利的學生，他們家二胎，但有著四個孩子。一家兩個龍鳳胎，也是幸福一家了。

他的雙胞胎姐姐是我上一屆的學生，而他呢，則是與我一起回著家。當然，同行的還有一路學生。

「孩子們，你們課上完了，複習得咋樣？」我轉過身問著他們。這一群六年級的孩子，比起一二年級的小朋友來說，最大特點可能就是「勇敢」了。而這樣的「勇敢」，在大人的世界來說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複習的很好。」這是來自他們自信的聲音。

「那我來考考你們，出出你們學過的古詩，答對了有獎品，答錯了有處罰，誰來？」我突然想給他們一個驚喜，畢竟送孩子這漫長的路，實在是需要一點趣味。

——雖然很多時候我是惡趣味。

此時，有幾個學生搖搖頭，趕緊走開，而穆拉力便在此時此刻勇敢的上來了。

「老師，我來。」我看著穆拉力自信滿滿的樣子，突然有了一絲奇怪的惡趣味。

「風一更，雪一更......」我這正慢慢悠悠的說著，他脫口而出，「聒碎鄉心夢不成，故園無此聲。」

「的上一句」我話峰一轉，留下一臉錯愕的他。畢竟正常的語文老師很少會這樣問。而他倒也是不負所望，「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關那畔行，夜深千帳燈。」

（出自納蘭性德《長相思》，五年級的人教版教材出現過。）

我想了想，便問著，「怪生無雨都張傘......」（出自《舟過安仁》，為楊萬裡所作，下一句是「不是遮頭是使風」。）

這傢伙倒是乾脆，來了一句，「沒學過。」

楞住的我，看了看這個小傢伙，倒是明白了，只要自己不會的就說「沒學過」，這樣倒是可以穩拿「獎勵」。

我笑了笑，若是以前的學生，可能就知道我又有惡趣味了。

「鵝鵝鵝......」

「曲項向天歌。」

「稻花香裡說豐年......」

「聽取蛙聲一片。」（出自苟利《西江月•夜行黃沙道中》，辛棄疾的詞。）

「很棒，明天你第幾節課語文課？我把獎品給你送到班級裡去。」

「第一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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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孩子們的獎品，我自然不能過於簡單。

於是，我打開自己的 /工作 這個這個文件夾，找到教學材料，準備了一份禮物。

當我問好侯老師他們班語文課並過去的時候，班裡別的孩子看著穆拉力都是羨慕至極。

「穆拉力同學呢，那天答對了很多古詩，所以姜老師呢這次給他帶來了禮物，相信大家會很喜歡。」

所有學生一陣驚呼，尤其是別的學習好的學生，眼裡都在閃著光。

「而這一次的獎勵呢，是專門只給穆拉力同學的，別的同學有需要的呢，以後再一起和姜老師來玩接古詩的小遊戲。」

這個時候，我看著一個孩子，臉上有幾分羨慕，但是在看了我之後，卻有了一絲竊喜。

「於是，我這次給穆拉力同學準備了小學所有的故事大全，同時還給穆拉力同學一張800字的作文紙，希望穆拉力同學寫一篇好的作文當作給姜老師的禮物。別的同學想要這個禮物嗎？」

我看著一片搖頭晃腦，我湊到穆拉力同學身邊，用耳朵貼近他的嘴，緊接著站起身，到講臺上對所有學生說，「穆拉力同學說，『希望大家都有。』」

離開，留下一片未知的臉。但是我知道，在那些臉上，會有許許多多大同小異但是精彩紛呈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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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兩天，我再次到他們班，看著這個傢伙感動的表情，我明白，他喜歡於我所送的禮物。

——那一份真摯的、濃烈的關懷。

「穆拉力，你們班誰愛玩吃雞？」我看著他，他的眼裡濃濃的戒備，「你放心，這個時候坑你不能吃雞的你可以趕緊賣了......」

「沒有，我們不玩吃雞。」

「那你喜歡玩什麼槍？步槍還是衝鋒鎗？」

「我喜歡玩狙......」

「那你喜歡搭配幾倍鏡？」

「我喜歡紅點......」

聲音突然戛然而止。

本系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