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庸談表哥徐志摩:我只和他的兒子做朋友| 鳳凰副刊

2020-12-20 鳳凰網讀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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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祿只比徐志摩大一歲,卻是徐志摩的堂姑媽。查家和徐家早就結成了姻親。徐志摩日記和家書中多次提到的「蔣姑母」,即是查良鏞同宗的遠房姑姑查品珍,她嫁給了海寧硤石的蔣百裡。1900年,徐志摩在家啟蒙讀書,第二個塾師即是查家「澹遠堂」的查桐軫,其子查猛濟後來也當過徐志摩獨子徐積鍇的塾師。徐祿嫁入赫山房查家,與「敬業堂」的查樞卿結婚,查、徐兩家再度結親。

1925年,徐志摩接手主編著名的《晨報副鐫》,出版第一部詩集《志摩的詩》,在新詩壇上放射出奪目的異彩。可惜天不假年,「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來/我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一詩成讖。1931年11月19日,一場空難奪去了詩人年輕的生命。1932年春天,一代詩人的靈柩在故鄉海寧硤石安葬時,少年查良鏞代表全家前往弔唁。他回憶:

我媽媽是他的姑母,他父親比我媽媽年紀大得多,是我的老舅舅。徐志摩在山東墜機之後,在家裡開喪。我爸爸輩分比他大,但他家裡有錢有勢,如果去弔喪,不免有諂諛之嫌,於是派我去。那時我只是個十歲左右的小孩,但他家裡當我貴客那樣隆重接待,我在靈位前跪拜後,舅舅徐申如(徐志摩父親)向我一揖答謝。舅舅的孫兒(徐志摩的兒子)則磕頭答謝。然後開了一桌酒席宴請。我一生之中,只有這一次經驗,是一個人獨自坐一張大桌子吃酒席。桌上放滿了熱騰騰的菜餚,我當時想,大概皇帝吃飯就是這樣子吧!兩個穿白袍的男僕在旁斟酒盛飯。那時我自然不會喝酒,只做樣子假裝喝半口酒,男僕馬上把酒杯斟滿。我不好意思多吃菜餚,只做過樣子就告辭。舅舅送出大門,吩咐用自己家裡的大船(在我們江南,就像這裡各人家裡有自用汽車般,各有自家的船)連同船夫、男僕送我回家(我家離他家二十七裡路,叫作「三九」),再向我爸爸、媽媽呈上禮物道謝。

……我和徐志摩的干係,到此為止。平時因年紀相差太遠,我只和他的兒子做朋友。

徐志摩的兒子積鍇1918年出生,是張幼儀所生。張幼儀是張公權、張君勱的妹妹,既能幹又有學識,徐志摩與她離婚,徐申如就很不贊成,「因此在親戚之間,徐志摩不得人心,不獲好評,大家也不與他後來的夫人陸小曼來往」。查家送去的輓聯「司勳綺語焚難盡,僕射餘情懺較多」,用唐代詩人杜牧(司勳員外郎)、徐州守將(檢校右僕射)張建封與歌伎關盼盼的典故,明顯對徐志摩的婚變不滿。

1937年日寇入侵,良鏞的母親徐祿在逃難途中撒手人寰。等到抗戰勝利,他返回家鄉時,舅父徐申如也已在1944年3月去世。在杭州《東南日報》工作期間,他讀了徐志摩的《西湖記》和一些新詩,深為表兄的才華所傾倒。「我的母親是徐志摩的姑媽,他是我的表兄。他死得很早,我和他接觸不多,但印象深刻。我讀過他的新詩,看過他的散文,都是很優美的,對我教益很深。」在《書劍恩仇錄》中儒雅的陳家洛身上,隱約可以找到徐志摩的影子。

金庸對記者說,「海寧地方小,大家都是親戚,我叫徐志摩、蔣復璁做表哥。陳從周是我的親戚,我比他高一輩,他叫徐志摩做表叔。王國維的弟弟王哲安先生做過我的老師」。

1898年生在海寧硤石的蔣復璁是查良鏞的表叔、軍事學家蔣百裡的親侄兒,算起來也是他的表哥,蔣復璁與查良鏞的二伯父查釗忠在北京大學是同班同學,後留學德國,專攻圖書館學,曾擔任「中央圖書館」首任館長、臺北「故宮博物院」院長。後來蔣跟查良鏞說過一些他祖父的事,言下很是讚揚,都是他本來不知道的。

(本文摘自傅國湧《金庸傳》浙江人民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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