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世紀90年代之前,大學招生的高考錄取比例,遠沒有現在這麼高,可謂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競爭相當激烈,一些農家學子,也把高考金榜題名,當成改變命運的唯一途徑。
這是因為在當時統招統分政策下,只要跨進大學校門,就等於進了保險箱,上學時不僅不要學費,而且食宿有補貼,畢業還能分配工作。
如果能考進清華、北大這樣的國家知名學府,那未來更是前途無量,不過,想要進入這樣的國家一流大學,通常只有省市縣一級的高考狀元,才有機會。
陸步軒就是這樣一位高考狀元,只是他從北大畢業後,幾經周折,最終卻賣起了豬肉,成了遠近聞名的「北大屠夫」。
(陸步軒賣豬肉)
十幾年過去了,如今他所創立的壹號土豬品牌走進萬千超市,年利潤達18億元,昔日的反面典型成了知名成功人士,不僅向母校北大捐款9億元,還被邀為學子們作勵志演講。
只是令人不解的是,功成名就的陸步軒,為何卻在演講中說自己是北大的反面教材,給北大丟臉呢?
陸步軒出生於陝西省西安市長安區的一個農民家庭,母親在他七歲那年去世,由於家裡窮,九歲他才上一年級,正值身體發育的階段,每天卻只能吃兩頓飯,早上一頓玉米粥,中午一頓麵條,晚上就忍著餓睡覺,正因為貧窮,才激發了他強烈地跳農門欲望,學習一直名列前茅。
(北大才子陸步軒)
1985年8月28日,陸步軒收到了北京大學的高考錄取通知書,全村都為之沸騰。他的跳農門夢想就此實現。
到北大報到第二天,陸步軒就到天安門廣場拍照片寄回了家,站在北京的高樓大廈之間,他對未來充滿了憧憬。
四年間,陸步軒中規中矩,既沒有突出表現得以留校,也沒有想辦法為畢業謀劃更好的出路。他覺得反正都是國家分配,只能聽天由命,自認為北大名校生,工作分配不會差。
畢業之後,陸步軒被派遣回西安,由當地人事局進行工作分配,最後,沒有人脈和社會資源的他,被分到了快要破產的長安柴油機配件廠,第一天報到,看著破舊的廠房,簡陋的辦公室,他扭頭就走,只上了半天班。
(陸步軒第一次開豬肉鋪)
之後陸步軒以借調的方式到當時的縣計經委幫忙,每天拖地、抹桌子、燒水、處理雜務。可是三年時間裡,老實本分的他,卻因為沒有編制,一直沒能把人事關係轉到計經委,只能以一個臨時工身份,拿著最低的工資,幹著勤雜工的活,他陷入深深的失落和苦悶之中。
1992年,陸步軒辭職,打算自行創業,闖出一番新天地。他搞過裝修,又向人借了十萬塊錢挖金礦,都沒有成功,這讓他的自信心大受打擊。他常常自我解嘲,人家是越做越大,我是把牛養成羊,把羊養成了雞。
(陸步軒做銷售示範)
後來,為了養家餬口,他開過小商店,因為不願賣假貨也很快難以維持,北大教育的清高,讓他不屑於溜須拍馬,蠅營狗苟,這種看似優良的品格,無疑與現實社會的庸俗格格不入,難以適應。
2000年3月,陸步軒再次走投無路,他關了入不敷出的小商店,幹起了投入更小,回本更快的豬肉鋪,原本殺豬的行當在他眼裡,只有街頭無賴才做的營生,可為了一家人吃飯,他只能操起了切肉刀。
同村人到縣裡看到他賣豬肉,告訴了原本並不知情的父親,老人急忙趕來,父子肉攤相望,誰也沒有說話,轉身而去的父親長籲短嘆,回到家就病倒了。
(陸步軒籤名售書)
陸步軒成了當地的反面典型,學習有什麼用,北大畢業還不是賣豬肉,成了孩子們反駁家長的至理名言。他本人也認為讀書無用,對孩子的學習不做要求,除了買煙買酒,從不看書看報。
由於做生意實在,肉質好分量足,回頭客越來越多,到年底他就掙了四萬多塊錢,和當時月入不足千元的工薪階層比起來,這是了不起的收入。
終於,被稱為北大屠夫的反面典型陸步軒,引起了媒體的關注,北大才子西安街頭賣豬肉的新聞不脛而走,引起軒然大波。全國媒體湧入西安,開始討論人才環境,用人機制問題。當地政府迫於輿論壓力,重新安排他到地方志辦公室工作,陸步軒終於擁有了公務員身份。
(陸步軒接受採訪)
四、從再次賣肉到成功逆襲
按照陸步軒當時賣肉的收入,遠比公務員工資要高得多,但陸步軒認為,作為當年統招統分的北大生,早就應該擁有體制內的身份,只是因為分配的問題,自己才淪落到社會上流浪,而回到體制內工作,是對自己身份的認同,他決定回去上班。
2005年,陸步軒的自傳紀實文學《屠夫看世界》出版,再一次成為公眾人物,這時,他的北大校友,在廣州做豬肉生意的富商陳生,向他發出了召喚,邀請他一同創業,開辦屠夫學校。
(陸步軒回北大做演講)
2011年,陸步軒的「豬肉營銷學」教材編寫完成,開始為公司銷售員授課,他和陳生共同打造了壹號土豬的豬肉品牌,搞綠色養殖、宰殺、銷售一條龍。
由於他們的豬肉純天然,肉質好,價格要比市場上普通的豬肉高70%以上,深受民眾歡迎,再加上陸步軒對銷售團隊的營銷培訓,很快,他們的豬肉品牌專櫃鋪滿各大城市的商場超市,連天貓都有了他們的網上直營店,每年銷售利潤高達18億元。
2013年4月,陸步軒應邀回到母校演講,當時,他的第一話就是,我給母校丟了臉,抹了黑,我是反面教材。說到這裡,他幾度哽咽,雖然他一度向北大捐款九億元,但在他心裡,仍然認為自己賣豬肉的身份,壞了學校的名聲,愧對於母校的培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