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一月,網上驚悉楊招棣老師過世了,我不禁十分悲痛,十分懷念。許多遙遠的回憶來到了眼前.
我是1977年恢復高考後首屆杭州大學中文系學生。對中文系來說,歷史系是外系,是兄弟系。但是,對我個人來說,歷史系幾位長輩,如系黨總支書記楊招棣、系副主任毛昭晰等,在當時八十年代初及後來,都給過我人生指點和工作指導,所以我一直尊稱他們是我老師。我感恩老杭大中文系的老師和領導,也感恩老杭大歷史系出來的老師和領導。
在杭大讀書當學生時期,我就知道楊招棣老師大名了。
當時,我擔任學生團幹部,縱向和橫向交往較多。在與校部領導和老師接觸中,在與歷史系校友聚談時,在《杭州大學》校報的報導裡,在杭州大學校廣播的消息中,我知道了歷史系有個楊招棣老師:黃巖人,很厲害,解放初就考進浙江大學人文學院,還留學過蘇聯,現在是歷史系黨總支書記。
當時,我喜歡寫寫稿子發發文章,常會關注一些報刊。於是常會在浙報和校報上,高興地看到有楊招棣老師署名的詩文發表,給人印象:他是位思想解放又很懂文筆的好領導,是位關心學生又很懂教學的好老師。
當時,我參加過杭州大學的共青團團代會,參加過每年一次的杭州大學校級三好學生、優秀團員表彰會。這時,楊招棣老師的身影就見到了,因為他會應邀坐在老杭大大禮堂那簡樸的主席臺上。他或者以老團幹的身份作簡單講話,因為五十代他曾任杭大團委書記;或者以校部領導人身份給我們頒獎,因為他當時是杭州大學黨委常委、校教務處長。給人印象:他是位善於開拓很接地氣的好領導,是位氣質儒雅充滿智慧的好專家。
1982年1月我畢業留校,在杭州大學校團委工作。這時候起,與楊招棣老師直接接觸就多了。當時,校團委的辦公室與校教務處的辦公室都在杭大校院東南邊,距離很近。時任校團委書記呂志宏,創新能力很強,又很謙遜善學,他也常跟我說,要向老團幹楊招棣等老師多去請教啊。
於是,路過東教一樓教務處長的辦公室時,走到教工食堂排隊買飯就餐時,進出杭州大學南大門口時,凡是見到楊招棣老師,我總會喊他一聲「楊老師」,互相聊上幾句。他也會熱情與我打招呼,叫我全名,或叫我「小毛」,然後總會問上幾句,指點幾句,讚賞幾句。校團委遇到請來名人作講座,臨時需要借用階梯大教室時,或者遇到重要資料要趕發,臨時需要教材科加班列印,教務處下屬科室不能馬上答應調劑時,我就跑來直接向楊老師匯報請示。楊老師總是熱情拍板,一句話就幫我們解決困難。他可是校黨委常委,又是校教務處長啊,對我們剛留校的青年教師來說,他是上輩,他是上級,他很高大上。但他很親切,很平易近人,從沒擺架子,從沒高高在上的樣子。
也許他有青年工作情結,因為他當過五十年代的老杭大團委書記。1982年是我國改革開放初期,高校裡教務處工作是十分繁忙的。但我與楊老師每次談起共青團工作,談起大學生活動,他都不厭煩,都會親切教導。
大概是1982年3月5日吧,老杭大團委開展「五講四美三熱愛」和學雷鋒活動。我們認真組織上千名大學生,把校門口的保俶路、省府路、天目山路、文三路掃了一遍,又清除垃圾,填缺鋪路,補種草木。當時的保俶路有個臨街露天大菜場,人車擁擠,環境衛生很差。特別是省府路更有點兒「髒亂差」,那路邊,垃圾很多,雜草眾生,小塊的麥地和蔬菜地上,還有好幾支亂墳、好幾棵歪樹。我們盡力把這兒省政府的邊上和省府路正大門口,打掃乾淨。此活動受到了團省委表揚,團省委書記魯松庭還專門打來電話讚賞。楊招棣老師後來知道了,碰見時就主動對我說:好,你們組織青年大學生學雷鋒,就應該這樣有氣勢,加深社會影響力。我聽了,很受鼓舞。
▲楊招棣教授和杭大化學系教授們歡聚
校團委1982年2月初,創辦了《杭大團訊》,到下半年時發行量升到600份。因為思想性強,信息量廣,貼近時代,勵志青年,杭大的學生和老師都喜歡看。就象現在人們喜歡看手機微信一樣,當時杭大學生們常常會在昏黃的校園路燈下,圍著看貼在路邊黑板上或大教室牆上的杭大團訊。楊招棣老師知道了,對我說:辦團訊是個創新,我也每期看,確實不錯。我已知道團中央書記王兆國專門來信,肯定你們《杭大團訊》辦得好,團省委書記魯松庭、校黨委書記黃逸賓也對你們給予了讚賞和勉勵。下一步呢,你們要把《杭大團訊》辦得更有新意,更有深度,更上檔次,更有讀者群。我聽了,很受激勵。後來楊招棣老師調任杭州市委副書記了,我們還把《杭大團訊》寄給他,他工作很忙,有沒有時間瀏覽,就不知道了。但有次見到,講起看過我的一篇《關於當代大學生及其他的問答錄》,比較讚許。我這篇一萬多字的答問錄,後來有好幾家全國級和省級報刊刊登和轉載過,在省內外產生過較大影響,還獲過省裡的獎。楊老師當時是不是在《杭大團訊》或是其他刊物看到的,就不清楚。總之,他依舊還關心著青年思想。
1982年10月初,我找到楊招棣老師,說了一個打算:現在一些高校為避免資產階級思想自由化影響大學生,要整頓掉一些大學生自發的文學社團。我們校團委不想用堵壓的方法,為確保大學生穩定思想,把住方向,又能不阻擋年輕人興趣愛好,發揮才華,準備以校團委名義,成立官方的杭州大學校一級的詩社和文學社,動員各系自發的學生文學社團融合進來,作為分社。這個計劃,校團委書記呂志宏已十分贊成,校黨委書記黃逸賓也大力支持。我還告訴楊老師,我們還想搞一次配合中心的影響大一點的詩歌朗誦會呢,順便宣布成立校一級的詩社。楊招棣老師聽了,說:這樣做法好啊,既能把握政治方向,促進內部管理,又能話躍校園氣氛,激發學生才能,支持你們,要大膽做好這些工作。我聽了,很受鼓勵。後來杭大團委就成立了「官方」的杭大晨鐘詩社、杭大樹人文學社,這兩個社團如今已經寫進了省作家協會編的浙江文學社團史了,那是後話。
上面提到的想搞一次大型的詩歌朗誦會,我們校團委確實在1982年10月就開始籌備了。那時候是詩歌的黃金時代。
當時為響應團中央的號召,學習十二大文件精神,學習全國優秀大學生張華,激發大學生牢固樹立理想和信念,我們杭州大學團委決定舉辦一次取名為「新一代理想之歌」大型詩會。我們專門成立了以校黨委書記黃逸賓、團省委書記魯松庭、著名老詩人田地等為名譽會長的詩會籌備會,會長、副會長、會員全由校內團幹部擔任,下設聯絡組、詩歌組、朗誦組、宣傳組、文藝組、接待組、後勤組、評論組等八個工作組。其中聯絡組分別向校內會寫詩的老師和各級領導當面約詩稿,向校外的全國著名詩人發信約詩稿,也向黨中央團中央、向省委省政府及團省委發信約詩稿。
楊招棣老師他是校黨委常委、教務長,我知道他會寫詩,又是杭州大學的老團委書記。但是他工作那麼忙,出差又多,會不會答應也寫首詩呢?我就請聯絡組的陳紅同學(法律系)等人,帶上團委的約稿信和有關資料,也帶上已經約到幾位詩人和上級領導來信來詩的信息,上楊老師辦公室去見面約稿。
陳紅第一次回話,說楊老師出差去了,不在。
陳紅第二次回話,說楊老師見了,答應寫了。
陳紅第三次回話,說楊老師給信又給詩了。我說,你馬上拿來。
楊招棣老師一封信是這樣的:
陳紅同學並轉
呂志宏、團委諸同志:
囑我寫的詩現呈上,說實在的我既不會做詩也不會填詞,為了表達對你們的《新一代理想之歌詩歌朗誦會》的熱情支持,我只好硬做詩詞了,萬望予以斧正,並祈見涼。
致
敬禮
楊招棣
1982.12.10
他的信封裡還有兩首詞,呂志宏老師和我等人,高興地打開,一股朝氣蓬勃湧來,我們就爭著念起來。
第一首是:《清平樂•學府春早》
風雨瀟瀟,學府春到早。
一夜東方催李桃,武林劉郎氣豪。
人歡鼓鳴旗飄,更有劍舞良宵。
披荊十八春秋,乾坤分外妖嬈。
第二首是《好事近•出徵》
曉天號角緊,喜見兒郎出徵。
霜染群山如醉,有駿馬飛奔。
千巖萬壑任攀登,把酒勸君盡。
莫道陽關路遠,邁步路崑崙。
好!我們校團委五位同志和籌備組幾位大學生們都拍起手來,十分高興,誇獎楊招棣老師這麼有詩興,這麼有才華。
當時我們校團委和詩會籌備組的同志天天很高興,那真是一個非常美好的純真時代。儘管在辦公室要天天忙到晚上校燈息下才回家,但是大家的精神都很旺盛,心情都很快樂,因為,天天都有好消息傳過來——
校內,著名的劉操南教授、汪飛白教授給詩會贈詩了,校黨委常委、宣傳部長顧思九給團委寫詩了,能詩善畫的校黨委書記黃逸賓也給團委也寫了一首80行新詩《知識頌》。
校外呢,省裡著名詩人田地、煉紅、張往、薛家柱、龍彼德、董培倫、程尉東、張德強、孫武軍等給我們寫詩贈詩了,發行量很大的《浙江青年》總編楊建新、老紅軍詩人阿光等給我們寫詩贈詩了,團省委給我們寫信致賀了,省委宣傳部副部長於冠西給我們寫詩了,省委宣傳部部長商景才給我們寫詩了,早年任過杭大校長的省委常委、常務副省長王家揚也給我們寫詩贈詩了。
省外呢,著名詩人有北京的李小雨、上海的趙麗宏、新疆的楊牧、吉林的徐敬亞王小妮等,都熱情寄來贈詩;團中央學校部部長王熾昌發來五頁熱情洋溢的賀信;中央黨校教務長宋振庭寄來賀信與贈詩;六十年代任過杭大黨委書記的中央候補委員、中國科技大學黨委書記楊海波也發來賀信與贈詩;團中央書記處書記陳昊蘇發來賀信,並根據胡啟立同志對他的要求,也贈詞一首:《折桂令。紀念張華同志》;著名詩人臧克家正在全國政協開會,身體欠佳,但先後發來兩封賀信;團中央第一書記王兆國公務繁忙中也連發兩封賀信,並轉達了胡耀邦胡啟立同志的親切問候。
理想主義的我們,當時確實是天天很高興。我們總的收到全國各地領導和名人的贈詩70餘首,賀信40餘封,杭州大學自己校園裡師生也共寫出了600多首詩。我把這些快樂的信息,分幾次告訴在東教一樓辦公的楊招棣老師。我那快樂的情緒也感染了他,他每次聽了都笑得很開心,就好像他自己還是共青團領導,也在籌備這項詩會活動。他熱情鼓勵我,你們一定要把大型詩會開成功啊。我作為晚輩,感覺很受鼓舞,決心要把活動搞得完美一些。
我問楊招棣老師。你的詞,要不要請浙江話劇團或浙江歌舞團的演員來登臺朗誦?他說,朗誦會上我自己朗誦。
1982年12月22日晚上,轟動全國的「杭州大學理想之歌大型詩會」就在老杭大大禮堂正式舉行了。
那晚,楊招棣老師與校領導黃逸賓、陳立、顧思九等熱情參會,他們與省委宣傳部領導、團省委領導、省文聯領導、著名詩人都坐在第一排。整個會場,充滿青春活力。臺下,黑壓壓的一千七百人把大禮堂擠得水洩不通;臺上,一首首理想之歌在充滿激情地高聲朗誦。大禮堂,是一片詩的海洋,在翻滾著熱情的波浪。
這次大型詩會,全國知名人士和黨中央團中央領導以及省委省政府領導的贈詩與賀信,我們都是請了浙江話劇團、浙江歌舞團、東海藝術團的演員,來幫助朗誦和朗讀,都不要付紅包的。校內的領導和各系師生,省內有關部門的領導和著名詩人,基本上都是自己登臺,充滿深情,朗誦詩作。
楊招棣老師就是自己登臺,朗誦他寫的兩首詞。我是這次大型詩會的總策劃人,上下裡外,仍在忙碌。但是當主持人報到下一個節目是楊招棣老師上臺時,我就留意起來。主持人介紹他的時候,錄像機移動過來對著他,鎂光燈在閃爍,臺下給他一片熱烈的掌聲。
我是第一次聽楊招棣老師的朗誦,聽不出他有黃巖家鄉的語音,朗誦起來,充滿豪氣,充滿激情。當他把《清平樂•學府春早》朗誦完了,臺下對他這位教務處長的殷殷勸學諄諄教導,又給予了一片感謝的掌聲;當他把《好事近•出徵》朗誦完了,臺下對這位當年老團委書記現在依然激勵新青年、勵志新長徵的好意,再一次給予了暴風雨般的感激的掌聲。
那晚的掌聲確實很多,可能是老杭大有史以來最多掌聲的一次活動。當然,這些掌聲都是正能量的,這個詩會原安排二個小時,結果,在理想主義浪漫主義完美主義的氣氛裡,居然延長到了三個半小時才結束。散場時,校外來賓、本校師生,都有些依依不捨呢。
第二天,大概是老杭大西教一樓外的路上,楊招棣老師微笑著主動叫住我,說了一些話。我知道,他對青年人總是會讚賞和鼓勵,我就停住,聽了。他說,你們昨晚的詩會很好,開場白時,呂志宏用詩歌形式朗誦,很得體;你們團委五人一起上臺集體朗誦《青年號起航了》,很團結;現場只對學生的詩歌作品,單獨進行評獎,很公正很激勵人心;你小毛這個月發表在人民日報的詩《太陽,在我們頭上》,經著名作曲家彥克譜曲,由外語系最後大合唱壓臺,有高潮,很配合中心。
接著,楊招棣老師又說,這個詩會要加強宣傳。今天浙江日報頭版登了記者袁亞平寫的消息,不錯。聽說浙江電視臺今晚也會發一條實況選播,也不錯。但是,你們還應該去青年報刊上發表通訊,創新共青團工作要重視宣傳,建議你們再寫篇通訊去發表。他說,我還有個建議,這次詩會約來的詩文和來信,檔次較高,都很珍貴,你們要編本書。
楊老師的第一條建議,我當晚就落實了。在老杭大東1宿舍二樓中間的過道上,借著過道燈光,查看資料,我寫通訊了。因為當時我們新留校的青年老師是兩人一間宿舍,如在宿舍裡連夜寫作,會影響別人休息,所以我就在過道上加班寫作了。這篇4000字的通訊成稿後,取題目為《理想的頌歌 青春的盛會》,在《杭大團訊》《浙江團訊》發表了,在全國青年刊物中第三大發行量的《浙江青年》(後改為《東方青年》)上也發表了。32年後,我還把此文收進我的《太陽雨》一書中。
楊招棣老師的第二個建議,我只落實了一半。我組織人員,把重要領導的賀信、著名詩人的贈詩、校內師生的作品,分成6個章輯,編成一本樣書,取名《理想之歌》詩集。可是因一些什麼原因,遲遲沒辦法付印出版,楊招棣老師中間還催問過我一次,我都不好意思回答,心中至今一回憶,仍有愧感。
不久,楊招棣老師升任到杭州市委去了,我也在調整工作。這本《理想之歌》詩集的樣稿我應該還保留著,詩集樣稿裡的內容與現在提倡中國夢的現實,應該是很融合的,當時不少重要人士來信來詩的部分原件,應該還能找得出來,有幾件以後肯定可以成為文物。。。。。。
老杭大大型詩會過後大概沒幾個月,楊招棣老師就調任杭州市市委副書記了。
我們老杭大人都很佩服他,敬重他,他當時是杭州市改革開放後的第一任市委副書記,工作十分繁忙,見他機會就少了,專門找他就更少了。
但是,在八十年代九十年代,我還是見過楊老師好多次。一遇到,他總會叫我小毛,很親切地聊上幾句,勉勵幾句。我總是習慣地喊他「楊老師」,因為我對心中最尊敬的前輩老師和前輩領導,都尊稱是老師。
有兩次見面的印象還留在眼前。
一次是八十年代初期,我到當時地處西湖一公園旁邊的杭州市府大院辦事,中午就到東面的市府食堂排隊就餐。我看到這裡用一個不鏽鋼盆子就可把三個菜和米飯盛在一起,飯後留下盆子,不用帶走,有專人會清洗。這樣方便又衛生。而當時我們大學裡食堂,就餐去還得自帶兩個搪瓷碗和飯釵,飯後都要自己洗,搪瓷碗和飯釵還容易成為個別學生打架時的工具。我正在評論市府食堂餐具比較先進時,正巧被楊招棣老師聽到了。他當時已是杭州市委大領導了,剛好也在一個買飯的隊伍裡排隊,當時領導和部下確實比較平等,就餐時也經常與普通工作人員一起排隊。
他在另一隊伍裡,看到我也在,就親熱地叫我一聲小毛,我則很尊敬也很自然地直接回喊他「楊老師」。然後,我們聊了幾句,他說,你剛才評論餐具的觀點很對。這時我見他後面排隊的幹部,對我用異樣不悅的眼光,我旁邊的熟人也輕聲說,「你怎麼叫老師呢,要叫楊書記。他是我們杭州市委的楊書記啊。」我有點不好意思。楊招棣老師大概聽到了,和藹地說:「沒關係,沒關係,我在杭州大學時,他就是我學生。」這樣就把我解圍了。這個細節讓我聯想到20年後的省府第一食堂,我在排隊時,剛好碰到省人大常委會副主任毛昭晰,他也在排隊買飯。我尊敬地自然地叫他「毛老師」,也有人目光異樣,並發疑問。老杭大歷史系出來的已是省級領導的毛昭晰老師,當年也是馬上接話說;「是的,是的,我在杭州大學時,他就是我學生,我還給他的詩集《太陽花》題過書名呢。」
▲和恩師陳立校長夫婦觀看錢江潮(2001年)
一個人,尊敬誰呢,總會自覺地稱對方是老師。
一個人,被尊敬呢,也總是會願意對方稱自己是老師。
還有一次印象深刻的見面,是八十年代後期或是九十年代初吧,楊招棣老師已是省僑辦主任,兼任浙江省海外交流協會會長。有個星期天,我和另外兩個杭大老鄰居,應他一個女兒之邀,來到楊老師家小作客。地點就在西湖東邊的上城區將軍路上的房子,楊老師夫人嚴老師親自做菜,熱情接待。我們正在佩服地聊著楊老師敢於開拓敢於擔當的高水平高能力,還聊著楊老師在杭州督建了第一個涉外賓館和第一個五星級賓館。
這時,回家就餐的楊招棣老師進門了。他見我,還是親切地叫一聲小毛。我這時已調省級機關工作,根據平時慣例想叫他「楊主任」,但還是情不自禁地尊敬地稱他「楊老師」。同去的人,批評我,要我改叫「楊主任」。楊招棣老師擺擺手「小毛,還是叫我老師好。」
那麼多年過去了,現在,我自己也老了。
親切地叫我小毛的人又少了一個,我能稱之為老師的人又少了一個。我心中很是悲痛。
我翻了些資料,作了些回憶。楊招棣老師,有思想,有才華,有魄力,有能力,有號召力!
他是我最尊重的老杭大人之一,我一直在心裡敬佩他。
他早年給過我思想和工作指點,我一直感恩他。
楊招棣老師的三個女兒都很優秀,也很有名氣,早年我也與她們有過許多聯繫。今年,他大女兒楊芳菲發我微信,要我寫篇懷念楊老師的文章,記敘其父在杭大工作時與團委幹部的交往,我答應了。
寫於2018年10月16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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