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記事求學起,至今六十年過去了,最令我懷念的兩座母校,就是坐落在古鎮上的梅溪小學和當年的安吉一中。
一座百年母校,橫跨兩個世紀,依然青春常在。這就是我的啟蒙母校——梅溪小學,前身是建於1906年的紫梅學堂。
記得我上學的第一天。清晨,天蒙蒙亮。我一骨碌爬起來,匆匆吃完早飯,背上新買的書包,母親領著我,一路快步,向小學走去。那天,我穿著一件前蘇聯花格藍底棉布的襯衣。在新生報到處,一位叫盧孝華的女老師,簡單問了我幾句後,就給我報上了名。遺憾的是,我不記得當時分在一年級幾班了,而班主任就是盧孝華老師。從此我依偎在母校的懷抱裡,開始我的人生求知路。
第二年,因家中大人忙於工作,沒人做飯,我就輟學了,做了整整一年的「伙頭軍」。這時我初嘗人生的艱辛,也開始下了發狠學習的決心。一年後,我又重返母校,不過已拉下一級,分在201班,班主任是吳學雲老師。一連兩年,我在班上成績都名列前茅。這是母校老師精心哺育的結果,我開始感受到學習的快樂。
「學而時習之,不亦悅乎」。這是我在母校三年級時,常聽班主任湯金寶老師說的一句話。他以教學嚴謹而聞名。他發現我酷愛學習,就經常在課後鼓勵我:一個人將來要做點事,必須要從小開始多學習。在小學的後四年中,他一直是我的班主任,我亦一直沒有忘記老師的話,激勵自己成為品學兼優的學生。「三人行,必有我師焉」,「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我心裡銘刻著孔子的許多聖言。我帶著恩師的希冀,帶著母校六年搖籃生活的溫暖,以全縣較好的總分,考上安吉一中。
那時我家兄弟姐妹求學的人多,家境困難。父母微薄的收入,連支付每學期的學費都有困難。我當時只有十四、五歲,卻已懂得要為家庭分憂。在求學期間,我除了學習以外,還要常常從事一定的勞動。每逢星期天,我就邀上同班校友,帶上砍柴的工具,或是到鎮郊姚土鬥白毛寺山上,或是到靠近長興的紅廟村那邊的龍山去砍柴。我光著腳,穿上草鞋,不僅要來回步行20多裡路,還要在長滿荊棘的山頭上,一刀一刀將柴砍斷,用麻繩捆好。手上常常被刀劃傷;有時在半路上,柴禾散了架,又得重新捆。嫩嫩的肩膀上,紅一塊紫一塊,疼得難忍。但每當在灶膛裡,看到自己砍回的柴在熊熊燃燒,紅火映照幼稚的臉龐,心中便升起一股暖意,一切疲勞就煙消雲散了。其實,這種自覺的勞動鍛鍊意識,也是在母校受到薰陶的。因為那時,學校每周有兩個下午的勞動課,種菜挑肥施肥樣樣都幹。我們通過力所能及的勞動,培養了勞動習慣,增進了吃苦耐勞的品質。這種潛移默化的自勵作用,一生受益非淺。
安吉一中,是我求知的接力站。它的前身是創辦於1942年春的「安吉縣立簡易師範學校」。當年在日寇入侵的炮火裡曾三遷校址。學校從起始的幾十人發展到後來的數百人。在戰爭年代,其中有不少師生走上革命道路,為校史增添了光榮的一頁。
學校當年坐落在鎮後山腰,教室從山腰延伸到山下。在我入校學習的三年中,母校的師資力量濟濟,文數理化外語等各科教學質量,在全縣都堪稱第一;學生亦勤奮求學,刻苦鑽研蔚然成風。
我在初中的三年,雖然學習緊張、生活艱苦,卻始終享受著求知的無限快樂。所有任課的教師,都為學生的成長,付出了辛勤的汗水。如陳老師,是我初一的班主任,主教語文。他的教學風格有別於他人,他不拘泥於站在講臺上,而是踱步穿梭於課堂中,雙手交叉在背後,離開課本解讀課文。有時講到精彩處,他會習慣性地在空中連連揮動右臂。這獨特的手勢,連同他抑揚頓挫的語調,在我們同學中留著很深的記憶。還有當年教過我們數學的王老師、教俄語的黃老師、教化學的全老師、教物理的潘老師、校醫曹老師等眾多教師。因為我很喜歡體育,和教體育的沈老師,更有一段深厚的師生情。在一次縣運會前,沈老師提議我參加男子五項全能項目的比賽,沒想到我竟然得了亞軍。更讓我難以忘懷的是,當年的陳連生校長曾在一次校運會上,手捧一杯紅糖水,送到跑道上讓我喝……這一幕幕,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還曾記得,當年我和同學們刻苦讀書的鏡頭。尤其是每逢年終大考,天氣格外的冷。為了多一些時間複習備考,天還沒亮,我們就帶著用墨水瓶自製的小煤油燈,在教室裡自習,直至校工上班後合上電閘,才吹滅自製燈。就這樣,通過初中三年寒窗苦讀,我又以優良成績考上中專,四年後走上工作崗位。即使在那一度文化與知識被褻瀆的年代裡,我仍然堅持自學。一邊工作,一邊學習,先後又取得中文、經濟兩個專業的大專、本科文憑,成為電力行業的一名高級經濟師。
直至今天,我雖已退休,但我仍深切體會到學習的重要性與樂趣,體會到學習對一個人工作和事業上的巨大幫助。
回顧我求知問學的經歷,各級母校不僅教會了我知識,還教會了我做人的道理。母校之恩,如同母愛之恩。恩重如山,伴我們永遠。
來源:安吉新聞網 | 作者: 盧炳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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