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碗豆腐花
文/風信子
「da fu…da fu」這個是我聽到過最為熟悉的吆喝聲,我們那裡的方言管豆腐叫「 da fu」,每次聽到相似的賣豆腐的吆喝聲,我的思緒便回到了童年,最愛「豆腐西施」賣的豆腐花。
我的老家在南方的一個小鄉村,背靠高山,清一色的瓦房拔地而起,鱗次櫛比。灰褐色的磚瓦房是承載我十多年記憶的地方。在我記憶中我的老家一直具有神奇色彩。那裡有一座名為「神山」的山,山裡有一座菩薩像,村裡的人結婚或者三月三都回去祭拜,山雖不高,但是村裡流傳著一個傳說:「神山裡面是十八層地獄,曾經有一條蛇快要變成龍了可是不巧被我們一位養蛇的村民看見,它就變不了龍,飛不上天宮了,那條巨蛇就爬進神山,再也沒有出來…」我一直相信著這個傳說,因為我們村確實有這樣一位養蛇的大叔。
神山的裡面石頭會「發光」,所以我從小對這座山很敬畏,我奶奶卻多次叮囑我不要到山裡玩,她說以前日本鬼子來掃蕩,很多村民躲進了神山,可是殘暴的日本人投擲毒氣到山洞裡,把躲藏在山洞的村民全部燻死了,她小時候嚇唬我說裡面有鬼怪。至今我都半信半疑。
說了那麼多村裡的事,我只想說我們村真的有點神奇,我還是繼續說說豆腐吧。
豆腐西施是鄰村的大嬸,從小她家磨豆腐,水豆腐就數她家的頂好吃。那豆腐細膩白嫩,水靈水靈讓人看了就垂涎欲滴。農村人起得早,每天清晨六點,豆腐大嬸就在小巷中吆喝「da fu」,那吆喝聲仿佛是悠揚綿長的江南曲調,讓人魂牽夢縈。
青石板路上不知道有多少她的足跡,天空剛露出魚肚白,公雞打鳴聲混雜著行人來往的招呼聲充斥著整個小鄉村。睡眼惺忪跑去買一份新鮮出爐的豆腐總會順帶買一份香甜嫩滑的豆腐花。
一份豆腐花足以讓剛起床的我立刻清醒。那舌尖的味蕾和豆花的香甜以及口感撞擊在一起,擦出不一樣的火花,豆腐花堪稱我童年時期的舌尖美味。嫩嫩的豆腐混合著甜甜的白砂糖攪拌均勻,一碗好吃的豆腐花呈現面前,製作簡單,口感獨特,味道鮮美,物美價廉,接地氣。
看著熱騰騰的豆腐花,我總是喜笑顏開。
十多年我都保持著清晨吃一碗豆腐花的習慣。不管是豆腐還是豆腐花,我都喜歡。小蔥拌豆腐——一清二白,炒豆腐,熟的時候撒上一點翠綠的香蔥味道也極好。
豆腐是普通的,但是它不需怎麼刻意烹飪卻能製作出美味佳餚,而且蛋白質高很有營養,做人就應該如豆腐樸素低調,做事就得像豆腐利人。
豆腐大嬸人美心善,逢人都道好,不管是隔壁獨身大爺的稻子沒收完還是我家的砂糖橘沒摘完,她都會毫不吝惜自己的時間都前來「相救」。
私底下,我們都叫她「豆腐西施大嬸」。這幾年村裡變化很大,很多人都遷居城裡,或者是到省外謀生,老村裡面剩下的只有一些老人,已然沒以前那麼熱鬧了。前一年的雨季,村裡的一些日久失修的泥土房倒塌了,村裡的青石板路也是長滿雜草,那座神秘的神山孤獨悽清地駐守著。童年裡,孩童玩耍的銀鈴般的嬉笑聲,已經消失天際,那個我最愛的鄉村只活在記憶裡,那位我最愛的豆腐大嬸也是永遠活在我的心裡。我們童年的痕跡已經被社會的發展消磨殆盡。
我只想再吃一碗豆腐大嬸親手做的豆腐花。
【編輯 | 夏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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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風信子,本名秦慧玲,桂林臨桂人,今年畢業於桂林電子科技大學,曾從事過教育工作,現就職於某單位。本人只是千千萬萬酷愛閱讀寫作人群中渺小之一,目前,運營著一個小眾型公眾號,大學期間,酷愛寫作,多篇徵文獲獎,且有詩歌刊登於《右江日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