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區別次要原因與誘因

全國首批檢察業務專家、江蘇省檢察院主任法醫師 顧曉生

顧曉生 法醫學因果關係是一個比較複雜的問題，常見的形式有直接原因、主要原因和次要原因、誘因、介入因素。實踐中，次要原因和誘因有時難於區分，這裡我說說我的觀點。

我們先看一個案件。２００１年６月，顧某和丁某因瑣事爭執，顧頭部被打後數分鐘昏迷，經送醫院搶救無效死亡。初次鑑定系腦動脈粥樣硬化血管破裂致蛛網膜下腔出血死亡，外傷是蛛網膜下腔出血的誘因。死者家屬不服，多次到檢察機關控告，經重新鑑定發現大腦有挫裂傷，證明作用於頭部的外力相當巨大，從而得出顧某系在細小動脈硬化基礎上，頭部受外力作用致蛛網膜下腔出血死亡的結論，檢察機關據此監督公安機關重新立案。

次要原因是指在引起結果發生的諸因素中起非主導和非決定作用的因素。就本文案件而言，如果死者腦動脈硬化較輕，而腦損傷較重，有顱骨骨折和腦挫傷，則外傷系主要原因，腦血管硬化為次要原因；如腦動脈硬化較重，而腦損傷較輕，只有小灶腦挫傷，則血管硬化系主要原因，外傷為次要原因。

誘因是指誘發和促進原因作用的因素。誘因一般指與發病有關的應激事件、精神刺激、輕微外力作用及某些與慢性病發病有關的危險因素等。外力是否誘因首先應遵循醫學知識和經驗來判斷，以目前的醫學水平和一般看法認為是誘因的，則法醫學鑑定按誘因對待。許多情況下疾病和外力的關係不明確，如外力和腫瘤、外力和流產等，這時應遵循醫學的習慣加以闡述。其次應符合醫學對誘因的描述，如外力是輕微外力而不是較大外力，如本文案例中，如無腦挫裂傷的存在，則外力輕微應鑑定為誘因。從醫學觀點出發，誘因和後果間僅是間接因果關係，實踐中一般不追究行為人刑事責任，但是誘因可作為行為人承擔民事責任的原因。

次要原因與誘因質的區別可用量的方法加以表述，如有專家認為因果關係是一個概率問題，誘因是概率較次要原因更小的可能性，日本法醫學家將交通事故中的傷病關係用過失或事故參與度來表示，以決定賠償的責任，它改變了法醫學鑑定中模糊的語言描述，給人以量的概念，這對事故的責任分析提供了較為準確的依據，完全可以在傷害案件的鑑定中借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