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曾祺:泡在酒裡的老頭

2020-12-24 鳳凰網讀書

 

  

泡在酒裡的老頭

汪明(汪曾祺長女)

媽媽高興的時候,管爸叫「酒仙」,不高興的時候,又變成了「酒鬼」。做酒仙時,散淡灑脫,詩也溢彩,文也雋永,書也飄逸, 畫也傳神;當酒鬼時,口吐狂言,歪倒醉臥,毫無風度。仙也好,鬼也罷,他這一輩子,說是在酒裡「泡」過來的,真是不算誇張。據爸說,他在十來歲時已經在他父親的縱容下,能夠頗有規模地飲酒。打那時起,一發不可收拾,酒差不多成了他的命根子。很難想像,若有三天五日見不到酒,他的日子該如何打發。

最初對「爸與酒」的印象大約是在我三四歲的時候,那也算是一種「啟蒙」吧。說來奇怪,那麼小的孩子能記住什麼?卻偏把這件事深深地印在腦子裡了。

保姆在廚房裡熱火朝天地炒菜,還沒開飯。爸端了一碟油炸花生米,一隻滿到邊沿的玻璃杯自管自地先上了桌。我費力地爬上凳子,跪在那兒直盯盯地看著他,吃幾個豆,抿一口酒,嘎巴嘎巴,吱拉吱拉……我拼命地咽口水。爸笑起來,把我抱到腿上,極有耐心地夾了幾粒花生米餵給我。用筷子指指杯子:「想不想嘗嘗世界上最香的東西?」我傻乎乎地點頭。爸用筷子頭在酒杯裡沾了,送到我的嘴裡——又辣又嗆,嘴裡就像要燒起來一樣!我被辣得沒有辦法,只好號啕起來。媽聞聲趕來,又急又氣:「汪曾祺!你自己已經是個酒鬼,不要再害我的孩子!」

五歲的時候,我再次領略了酒的厲害。那一年,爸被「補」成了「右派」,而我們對這一變故渾然不知。爸約了一個朋友來家喝酒。在昏暗的燈光下(也許只是當時的感覺),兩人都陰沉著臉,說的話很少,喝的酒卻很多。我正長在不知好歹的年齡裡,自然省不下「人來瘋」,抓起一把雞毛撣子混耍一氣……就在剎那間,對孩子一向百依百順的爸忽然像火山一樣地爆發起來!他一把拎住我,狠狠地掀翻在床上,劈手奪過毛撣,沒頭沒腦地一頓狂抽。我在極度的驚恐中看到了他被激怒的臉上那雙通紅的眼睛,聞到了既熟悉又陌生的濃烈的酒氣。一個五歲的孩子,只能有一個反應,就是咧開大嘴痛哭一場,賴聲賴氣地哭得自己頭都昏了……後來我總是提醒爸爸:你打過我!他對這惟一的「暴力事件」後悔不已,說早知道你會記一輩子,當時我無論如何都會忍一忍。

我對爸說,我不記恨你,我只是忘不掉。

爸結束了「右派」生涯,從沙嶺子回到北京時,我們家住在國會街。他用很短的時間熟悉了周圍的環境,離家最近的一家小酒鋪成了他閉著眼睛都找得到的地方。酒鋪就在宣武門教堂的門前。窄而長的一間舊平房,又陰暗,又潮溼。一進門的右手是櫃檯。櫃檯靠窗的地方擺了幾隻酒罈,壇上貼著紅紙條,標出每兩酒的價錢:八分,一毛,一毛三,一毛七……酒罈的蓋子包著紅布,顯得古樸。櫃檯上排列著幾盤酒菜,鹽煮花生、拍黃瓜。門的左手是四五張粗陋的木桌,散散落落的酒客:有附近的居民,也有拉板車路過的,沒有什麼「體面」的人。

爸許願給我買好吃的,拉我一起去酒鋪。(媽說,哪兒有女孩子去那種地方的?)跨過門檻,他就融進去了,老張老李地一通招呼。我蹲在地上,用酒鋪的門一個一個地軋核桃吃。已經軋了一大堆核桃皮了,爸還在喝著,聊著,天南地北,雲山霧罩。催了好幾次,一動都不動。終於打算離開,可是他已經站立不穩了。拉著爸走出酒鋪時,聽見身後傳來老王口齒不清的聲音:「我——告訴你們,人家老汪,不是凡人!大編劇!天才!」回頭看了一眼,一屋子人都醉眼惺忪的,沒有人把老王的話當真(老王后來死了,聽說是喝酒喝死的)。回家的路上,爸在馬路中間深一腳淺一腳地打晃,扶都扶不住,害得一輛汽車急剎車,司機探出頭來大罵「酒鬼」,爸目光迷朦地朝司機笑。我覺得很丟人。回到家裡,他倒頭便睡,我可憐巴巴地趴在痰盂上哇哇地嘔吐,吐出的全是嚼爛了的核桃仁!

「文革」初期,爸加入了「黑幫」的行列,有一段時間,被扣了工資——對「牛鬼蛇神」來說,這種事情似乎應在情理之中。於是,家裡的財政狀況略顯吃緊。媽很有大將風度,讓我這個當時只有十三四歲的孩子管家。每月發了工資,交給我一百塊錢(在當時是一大筆錢了),要求是,最合理地安排好柴米油鹽等家庭日常開銷。精打細算以後,我決定每天發給爸一塊錢。爸毫無意見,高興地說:「這一塊錢可以買不少東西呢!」他屈指算著:五毛二買一包香菸,三毛四打二兩白酒,剩一毛來錢,吃倆芝麻火燒!「中午別喝酒了,」我好言相勸,「又要挨鬥,又要幹活兒,吃得好一點。」爸很精明地討價還價:「中午可以不喝,晚上的酒你可得管!」

一天早晨已經發給爸一塊錢,他還磨磨蹭蹭地不走。轉了一圈,語氣中帶著討好:「妞兒,今兒多給幾毛行嗎?」「幹嘛?」「昨兒中午多喝了二兩酒,錢不夠,跟人借了。」我一下子火了起來:「一個黑幫,還跟人借錢喝酒?誰肯借給你!」爸嘀咕:「小樓上一起的。」(小樓是京劇團關「黑幫」的地方)我不容商量地拒絕了他。被我一吼,爸短了一口氣,捏著一塊錢,訕訕地出了門。

晚飯後,酒足飯飽的爸和以往一樣,又拿我尋開心:

  胖子胖,

  打麻將。

  該人錢,

  不還帳。

氣得胖子直尿炕!

我也不甘示弱,不緊不慢地說:「胖子倒沒欠帳,可是有人借錢嘬喝酒,賴帳不還,是誰誰知道!」爸被我回擊得只剩了臊眉耷眼的份兒了。第二天,爸一回家,就主動匯報:「借的錢還了!」我替他總結:「不喝酒,可以省不少錢吧?」他臉上泛著紅光,不無得意地說:「喝酒了。」「?」「沒吃飯!」

我剛從東北回北京的那段日子,整天和爸一起呆在家裡。他寫劇本,不坐班;我待業。一到下午三點來鍾,爸就既主動又迫切地拉著我一起去甘家口商場買菜。我知道,買菜是他的責任,也是他的藉口,他真正的盼頭在4點鐘開門的森隆飯莊。出門前,爸總要檢查一下他的小酒瓶帶了沒有。買了菜,馬上拐進森隆。飯莊剛開門,只有我們兩個顧客。爸給我要一杯啤酒,他自己買二兩白酒,不慌不忙地嘬著。喝完了,掏出小酒瓶,再打二兩,晚飯時喝。我威脅他:「你這樣喝,我要告訴媽!」爸雙手抱拳,以韻白道:「有勞大姐多多地包涵了!」有次他自己買菜,回來倒空了菜筐,也沒找到那隻小酒瓶。一個晚上,他都有點失落。第二天我陪他去森隆,遠遠看見那瓶子被高高擺在貨架頂上。爸快步上前,甚至有些激動:「同志!」他朝上面指指:「那是我的!」服務員是個小姑娘,忍了半天才憋住笑:「知道是您的!昨天喝糊塗了吧?我打了酒一回頭,您都沒影兒了!」

爸的喝酒一向受到媽媽的嚴格管制,後來連孫女們都主動做監管員。汪朗的女兒和我女兒小的時候,如果窺到爺爺私下喝酒,就高聲向大人告發,搞得爸防不勝防,狼狽不堪。一次老頭兒在做菜時「偷」喝廚房的料酒,又被孩子們撞到,孫女剛喊「奶奶」——老頭兒連忙用手勢央求。她們命令爺爺彎下腰,張開嘴,倆孩子踮著腳尖嗅來嗅去,孩子們對黃酒的氣味陌生,老頭兒躲過一頓痛斥。

多年以後的一個星期天,我們回家看爸爸媽媽。爸縮在床上,大汗淋漓,眼裡泛出黃黃的顏色。問他怎麼了?他痛苦不堪地指指肚子,我們以為是肝區。哎,喝了那麼多年的酒,真的喝出病來了。送爸去醫院前,媽非常嚴肅地問:「今後能不能不再喝酒?」爸萎作一團,咬著牙,不肯直接回答。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歹把爸弄到診室的床上,醫生到處摸過叩過,又看了一大摞化驗單,確診為「膽囊炎急性發作」。大家都鬆了一口氣。我蹲下為爸穿鞋,順便問大夫:「今後在菸酒上有什麼限制?」話音未落,很明顯地感到爸的腳緊張地僵了一下。大夫邊填處方,邊漫不經心地說:「這個病與菸酒無關。」

「嘻嘻……」爸馬上捂著嘴竊笑,簡直像是撿了個大便宜。剛剛還擠滿了痛苦皺紋的那張臉,一瞬間綻出了一朵燦爛的花兒,一雙還沒有褪去黃疸的眼睛裡閃爍著失而復得的喜悅!剛進家門,爸像一條蝦米似的捂著仍在作痛的膽,朗聲宣布:「我還可以喝酒!」

然而,科學就是科學,像爸這樣經年累月地泡在酒裡,鐵打的肝也受不了。在他晚年時,他的酒精性肝炎發展為肝硬變。醫生明確地指出問題的嚴重性。爸在他視為生命的寫作和酒之間進行了折衷的處理:只飲葡萄酒,不再喝白酒。在一段時間裡,他表面上堅持得還算好。(當然免不了小動作)

一九九七年四月底,爸應邀去四川參加「五糧液筆會」。臨行前,我們再三警告他:不準喝白酒。爸讓我們放心,說他懂得其中的利害。筆會後爸回到北京,發現小腿浮腫,沒過幾天,五月十一日夜裡,爸因肝硬變造成的食道靜脈曲張破裂而大量吐血。這次他真的知道了利害。在醫生面前,他像一個誠實的孩子,「在四川,我喝了白酒,」爸費力地抬起插著輸液管的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劃著:「這樣大的杯子,一共6杯。」

爸的喝酒一直是我們全家的熱門話題。無論誰怎樣努力,都沒有辦法把他與酒分開。和爸共同生活的四十多年裡,我們都明白,酒幾乎是他那閃光的靈感的催化劑。酒香融散在文思泉湧中。記得有一次和爸一起看電視,談到生態平衡的問題。爸說:「如果讓我戒了酒,

就是破壞了我的生態平衡。那樣活得再長,有什麼意思!」也許,爸爸註定了要一生以酒為伴。酒使他聰明,使他快活,使他的生命色彩斑斕。這在他,是幸福的。

家的散文比較有文化氣息。大部分老作家的散文可以歸入「學者散文」一類,有人說散文是老人的文體,這話似有貶義,即有些老作家的散文比較乾枯,過於平直,不滋潤,少才華。這也是實情。我今亦老矣,當以此為戒。

《獨酌》/汪曾祺/中國青年出版社

相關焦點

  • 汪曾祺子女憶「老頭兒」:父親擅於發現生活中的美
    有人說,汪曾祺的文字總是淺淺淡淡、舒舒緩緩,仿佛一個鄰家老頭敘述凡俗裡的那些人和那些事。 今年是汪曾祺先生誕辰100周年,11月21日,由貴陽孔學堂舉辦的「百年汪曾祺」系列紀念活動首場——「子女眼中的汪曾祺」對談講座在明德廳舉行。
  • 汪曾祺:學渣,酒鬼,文狐,被劃右派關牛棚,是這個女人治癒了他
    這是汪曾祺小說《受戒》裡,描寫農家女孩小英子和小明子天真無邪的朦朧愛情的,每每讀來,都有一股淳樸氣息撲面而來,大學初讀時,小英子那一串細碎美麗的腳印,也曾擾亂了我的心。汪曾祺是沈從文的學生,深得老師真傳,每當讀到《受戒》裡關於小英子天真爛漫的描寫,就不由想起了沈從文《邊城》裡的翠翠,她們都一樣的天真,純粹,善良,是讓人一看,就打心眼裡喜歡的那種姑娘。
  • 汪曾祺的蘇州味道
    看看汪的祖父怎么喝茶:  「他是喝龍井的,泡在一個深慄色的扁肚子的宜興紫砂壺裡,用一個細瓷小杯倒出來喝。他喝茶很釅,一次要放多半壺茶葉。喝得很慢,喝一口,還得回味一下。」  ——《尋常茶話》  有時候喝高興了,也拿個杯子讓汪曾祺一起喝。從此影響了汪曾祺一輩子的喝茶習慣。直到汪老去世前還在想著再喝一杯龍井茶。  祖父喜歡吃長魚(鱔魚)面。
  • 汪曾祺,好可愛一老頭!
    汪曾祺在西南聯大還有一件趣事,就是「跑警報」。當時日軍頻繁轟炸昆明,一有警報,別無他法,大家就都往郊外跑,叫跑警報。汪曾祺最喜歡往松林的方向跑,因為那裡有賣炒松子的,有時他也會自備一袋點心,邊吃邊躲避轟炸。就算被炸死,也不做餓死鬼。
  • 汪曾祺:淡到極致也是濃
    整體課程,將會講述100期這樣的深度內容,今天將講述汪曾祺先生的文稿和音頻,免費呈現給大家。歡迎各位參加,收聽後面更為精彩的課程。今年是汪曾祺老先生誕辰100周年,我想和大家聊一聊這個可愛的老頭。在夏天我們都切過西瓜,所有人都覺得沒什麼好寫的,但是汪曾祺卻偏偏要專門寫切西瓜這件事。他說: 先將西瓜泡在井裡,撈起後一刀下去,喀嚓有聲,涼氣四溢,連眼睛都是涼的。 他就寫了一個很平常的切西瓜的事,一點都不複雜,一點都不戲劇性。但他就是能寫出「涼氣四溢,連眼睛都是涼的」這樣微妙而有趣的感覺。
  • 我心中的「老頭兒」汪曾祺——《汪曾祺全集》分享會
    《汪曾祺全集》能讓讀者全面地了解老頭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文 | 汪朗 我想先講一下我們家老頭兒和人文社的緣份。 這有物證,我帶來了兩本書。這本是人文社給他出的小說集《晚飯花集》。
  • 《汪曾祺別集》全20卷出版,汪曾祺之子汪朗作客深圳
    汪朗說:「除了老頭的主要作品,還加了不少的『零碎』,有他給別人寫的序言,有一些人物訪談,包括書信,還有當年老頭寫的檢查、思想匯報等等,這些『零碎』,可以讓讀者從各個方面更好地了解汪曾祺的為人和為文。」值得一提的還有,《汪曾祺別集》由研究汪曾祺幾十年的資深專家、學者、編輯和熟悉汪曾祺的家人擔任編委,如汪曾祺的子女、孫女、外孫女,既有專家學者隊伍研究把關,也有汪家的文學基因注入。閱讀汪曾祺,重識語言的美「青少年閱讀汪曾祺的第一大好處就是重識語言的美。」
  • 汪曾祺長子汪朗亮相合肥文博會
    這是汪曾祺先生對待生活的態度。2020年是文學家、美食家、生活家汪曾祺先生誕辰100周年。汪老的可愛,最直觀的就是他能把艱難、平淡的生活過得好玩、有趣。他「會生活,懂生活」,同時也將這對待生活的樂觀心態影響著代代人。為紀念這位集作家、生活家與美食家於一身的可愛老頭,北京聯合出版公司推出《汪曾祺經典小說》宣紙線裝限量珍藏版。
  • 汪曾祺:歲月濃淡總相宜,人生有味是清歡
    今年是汪曾祺老先生誕辰100周年,我想和大家聊一聊這個人間有味是清歡的可愛老頭。01汪曾祺是中國當代作家、散文家的代表人物,被譽為「抒情的人道主義者,中國最後一個純粹的文人,中國最後一個士大夫」。他的文風自成一體,悠然從容風輕雲淡,在《慢煮生活》這本書裡,我們大概可以管中窺豹。
  • 汪曾祺:好的家庭教育,要「沒大沒小」
    文/黎庶 在家庭裡,什麼樣的教育才是最好的教育? 汪曾祺說:充滿人情味的家庭,首先要做到「沒大沒小」。 在我們的文化裡,就像龍應臺那段著名的話:「父母子女一場,都是在目送彼此的背影漸漸遠去,而你知道,不必追。」 我們的親情是一種「背影式情感」,父親送子女遠行,父母失落,兒女掙脫。 所以汪曾祺的父子相處模式,也給了我們新的啟發。
  • 城味|汪曾祺筆下的昆明,老有味道了
    懷著對昆明深深的眷戀和懷念,他寫下了大量關於昆明的作品,在清新自然、質樸日常的文字裡,流淌著的卻是一腔化不開的濃情。昆明山水勝景多,對於青年汪曾祺來說,吸引力極大,從西南聯大步行即可抵達的翠湖尤其令其印象深刻。沒有翠湖,昆明就不成其為昆明了。湖水、柳樹、粉紫色的水浮蓮、紅魚,共同組成一個印象:翠。
  • 刷屏深圳書展的這套《汪曾祺別集》,究竟有何魅力?
    讀創/深圳商報首席記者 魏沛娜為紀念作家汪曾祺誕辰 100 周年,汪曾祺之子汪朗和家人及深知汪曾祺的作家、學者、編輯組成編輯委員會,共同編選了一套汪曾祺全新的文集《汪曾祺別集》。這套書參照《沈從文別集》的體例,從目前所見的汪曾祺全部作品中精選出20冊小書,紀念汪曾祺的同時,也向沈從文致敬。
  • 感悟汪曾祺_讀書頻道_鳳凰網
    他,便是一代大師汪曾祺。正如我所感悟的,汪曾祺的文字總是在樸素的面孔之下給人以淺淺的哀傷。這樣的文字感受是美麗的。然而除此之外,汪曾祺的文字更有著獨特的內涵。汪曾祺的特質似乎是典型中華文化的縮影,有著如太極般的「以守為攻」、「以靜制動」的功夫。
  • 10000個段子手,也抵不過一個汪曾祺
    文|丹尼爾李 砍柴書院專欄作者責任編輯|淡淡翠最近,汪曾祺上了熱搜。「知書少年果麥麥」讀《汪曾祺小說集》,發現汪曾祺在小說裡,經常用括號(),進行一番吐槽。汪曾祺有點不開心,說:「咳,咳,你們要對我好一點啊,別老這樣,我以後可是要進文學史的人。」小女兒汪朝馬上就懟,「老頭,就你?別臭美了。」老頭好像有點生氣,顛兒顛兒地進了自己小屋。
  • 汪曾祺的「吾與點也」
    20年前,1997年5月16日,汪曾祺因病去世,享年77年。一向很喜歡這個可愛的老頭。汪曾祺的文字,不是那種聰明又洋派、字字珠璣的文字,他是那種行文上輕鬆隨意、乾淨利索的作風,一個句子,一個詞,一個字,甚至一個標點,都絕不多用,清淡如水,樸素明快。各種天文地理、風俗人情、掌故傳說等,在他文字中穿插自如,極有雜家風範。
  • 汪曾祺文學自傳《寧作我》問世, 「佛系」不是汪老的底色
    提起汪曾祺先生,大家常聯想到他那平靜中和的處世態度,眼前浮現出一位「可愛老頭」的形象。他似乎總能從平淡的生活中找到樂趣,一句 「生活,是很好玩的」很戳年輕人的心。《寧作我:汪曾祺文學自傳》作者:汪曾祺   編者:楊早  未讀•文藝家 貴州人民出版社年輕人汪曾祺雖然「可愛老頭」汪曾祺的形象深入人心,但是別忘了汪先生也曾年輕過
  • 這一席被復原的料理,或許會讓你感受到汪曾祺筆下食物的魅力
    汪曾祺的家宴,不僅勝在創意,同時還更講究心意,比如臺灣女作家陳怡真去北京吃飯,他就會端出一道用臺灣沒有的食材來烹製的燒小蘿蔔,吃得客人讚不絕口,未回臺灣便已然成為粉絲。被稱為「中國最後一個士大夫」的汪曾祺在汪曾祺的文字裡,你隨處可見這種與生活有關的細節,關於他日常製作的家常菜,自然也在這一筆一筆裡留下了痕跡。
  • 讀懂括號,你就會讀懂汪曾祺
    緬桂盛開的時候,房東(是一個五十多歲的寡婦)就和她的一個養女……看了池裡的滿池清水,看了作比丘尼裝的陳圓圓的石像(傳說陳圓圓隨吳三桂到雲南後出家,暮年投蓮花池而死),雨又下起來了。有一個小酒店,我們走進去,要了一碟豬頭肉,半市斤酒(裝在上了綠釉的土瓷杯裡),坐了下來,雨下大了。汪曾祺喜歡用括號,那他為什麼這麼喜歡用?
  • 文學評論家李敬澤:對新時期以來的文學,汪曾祺同樣是一個重要的在...
    汪曾祺自幼習畫,曾言自己對書畫的態度:「我的畫其實沒有什麼看頭,只是因為是作家的畫,比較別致而已。」(《自得其樂》)此次展出的畫作,均創作於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分成「陽春·下裡」「人間·味道」「獨坐·雅集」「時間·空間」四個主題,內容以花鳥草木、美食百味為主,閒情偶寄,即興偶感,恬淡裡含清雅、拙趣中蘊溫情,於生活中捕捉小趣,在不經心、不刻意中設傳神妙筆。
  • 汪曾祺:一定要愛著點什麼,才叫活著 | 悅讀
    今天小編與大家分享汪曾祺先生的一些話語,聆聽汪曾祺先生用溫和細膩的語言娓娓道來生活的美,生命的真,學習用充滿愛與溫柔的目光去注視身邊的一草一木,創造自己的詩意人生。也許,教育就在「教育之外」,希望今天的分享也能打動您。如果你來訪我,我不在,請和我門外的花坐一會兒。它們很溫暖,我注視它們很多很多日子了。它們開得不茂盛,想起來什麼說什麼,沒有話說時,儘管長著碧葉。你說我在做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