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好比一座出將入相的舞臺,生旦淨末醜,各類人物都是少不了的。所以,耍筆桿子的,自然也要走出來亮一亮相。尤其中國是一個文化古國,翻開二十幾史,文化人在這個舞臺上,還是少不了的角色。古往今來,沒有文人這個行當,還是真的要少了許多熱鬧。在有皇帝的封建社會裡,歌舞昇平的隨班唱和啊,文修武治的山呼萬歲啊,歌功頌德的封禪加冕啊,皇恩浩蕩的樹碑立傳啊,沒有文人的幫襯,那許多場面的色彩,就怕不會那麼精彩了。
《三國演義》是中國第一部歷史小說,寫了那麼多的帝王將相,筆鋒之餘,描繪了三五個文人雅士湊趣,也是理屬正常的了。現在看來,魏晉文人,特別是建安時期的幾位作家和詩人,也許是中國最早意識到作為文學家存在於社會之中的獨立個體,他們作為文學家的個性,更為突出了,特別是建安七子;建安七子,是漢建安年間(196-220年)七位文學家的合稱,包括孔融、陳琳、王粲、徐幹、阮瑀、應瑒、劉楨。這七人大體上代表了建安時期除曹氏父子(即曹操、曹丕、曹植)外的文學成就,所以"七子"之說,得到後世的普遍承認。
「建安七子」與「三曹」構成建安作家的主力,對詩、賦、散文的發展,都曾作過貢獻。王粲在詩賦上的成就高於其他六人。建安時期除曹氏父子而外的優秀作者,所以"七子"之說,得到後世的普遍承認。七子中除了孔融與曹操政見不合外,其餘六家雖然各自經歷不同,但都親身受過漢末離亂之苦,後來投奔曹操,地位發生了變化,才有了安定、富貴的生活。他們多視曹操為知己,想依賴他幹一番事業。故爾他們的詩與曹氏父子有許多共同之處。因建安七子曾同居魏都鄴(今邯鄲臨漳)中,又號「鄴中七子」。
"七子"的創作各有個性,各有獨特的風貌。孔融長於奏議散文,作品體氣高妙。王粲詩、賦、散文,號稱"兼善",其作品抒情性強。劉楨擅長詩歌,所作氣勢高峻,格調蒼涼。陳琳、阮瑀,以章表書記聞名當時,在詩歌方面也都有一定成就,其風格的差異在於陳琳比較剛勁有力,阮瑀比較自然暢達。徐幹詩、賦皆能,文筆細膩、體氣舒緩。應瑒亦能詩、賦,其作品和諧而多文採。"七子"的創作風格也具有一些共同的特點,這也就是建安文學的時代風格。這種時代風格的具體內容及其形成原因,便是劉勰在《文心雕龍·時序》中所說的:"觀其時文,雅好慷慨,良由世積亂離,風衰俗怨,並志深而筆長,故梗概而多氣也。"
數千年過去,如今談起建安文人,這些名字還是常掛在嘴上的,「融四歲,能讓梨」,連小學生都知道的。至於談到建安文學,在非專業研究者的心目中,只有曹氏父子是居霸主位置的,曹操的「何以解憂,推有杜康」,曹不的「蓋文章經國之大業,不朽之盛事」,曹植的《七步》(屬然不能證明是他的作品),還能在普通人的記億之中,佔一席之地,面像出類拔的王粲,地位很高的孔融,才華出眾的禰衡,他們的作品,當然也很了不起,但很少被現代人知悉。
至於徐、陳、應、劉,他們寫的東西,大半失傳,如今,只不過是文學史中的一個符號而已。所以,懂得這一點,也許最後連符號還混不上,多些自知之明,該多好剩文學界裡那些年紀大一點的,必欲當祖師爺,要眾人膜拜;名聲響一點的,定要領軸群倫,一言九鼎才過;位置高一點的,就成了容不下期人的把頭,稱霸排他;資格老一點的,便來不及地給自己建紀念館,開研究會;文學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