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短期現金貸屬於舶來品,類似於歐美的發薪日貸款(PaydayLoad),是根據麻袋理財研究院分類定義。在國內,由於金融市場不成熟,市場需求旺盛,再加上監管政策寬鬆,以及網際網路和大數據技術的不斷運用,上市公司、風險投資、消費金融公司、商業銀行等各路資本紛紛殺入,都想分一杯羹,行業進入一個爆發式增長。
但是,自上世紀80年代誕生以來,席捲歐美,得到迅猛的發展的發薪日貸款,由於自身商業模式的漏洞,爭議不斷。隨著監管政策頻繁出臺,目前發展開始進入平穩期,甚至衰退期。那麼,國內的超短期貸款是否會走歐美的老路——未老先衰?
一、超短期現金貸(發薪日貸款)發展情況
(1) 歐美發展情況
發薪日貸款自上世紀80年代誕生以來,迅猛發展,席捲歐美。但是隨著各類監管政策的出臺,目前開始進入發展平穩期或者衰退期。
發薪日貸款發源於美國,自20世紀80年代末誕生以來,迅速發展,到了2004年,全美PaydayLoan已鋪設了22000個線下貸款營業網點,一年營業額超400億美元。 但是,隨著各種監管政策的出臺,發薪日貸款發展緩慢。據雅虎財經數據顯示,2015年美國payday loan的放貸金額達460億美金,十多年僅僅增長15%左右,可謂龜速。與此同時,美國消費保護局卻又在醞釀新的監管政策對發薪日貸款進一步監管。
不僅在美國,歐洲國家發薪日貸款發展情況與美國也很相似。據英國政府統計,2008年至2012年之間,全英PaydayLoan行業每年均保持35%~50%超高速增長態勢。但是隨著各種監管政策出臺,發薪日貸款發展也受到嚴重的限制。特別是2015年英國頒布的法規規定:「所有貸款的利息和費用每天不得超過0.8%。」 據英國金融服務管理局(FCA)稱,英國發薪日貸款數2015年上半年由2013年同期的630萬下降至180萬,不到2013年同期的三分之一。
綜合分析歐美市場,我們發現PaydayLoan通過對其固定收入、工作的評估,以及利用 ZestFinance 等大數據徵信服務,篩選出目標客戶群,降低違約情況,並通過小額、短期、高利率 ,能夠很好地覆蓋一定的壞帳率,實現快速的市場發展。但是,面對高額利息的爭議,各國政府陸續出臺各類監管政策,特別是對利息和服務費等進行嚴格規定,發薪日貸款平臺的商業模式受到了極大的挑戰,發展速度也隨之變慢,甚至開始衰退。
(2)國內超短期貸款發展情況
國內的超短期現金貸,屬於舶來品,類似於國外的發薪日貸款,大致發起於2014年11月,當時信而富與騰訊聯合推出的小額信貸產品「現金貸」,開啟了中國超短期現金貸發展歷程。 近兩年,特別是2016年,超短期現金貸(發薪日貸款)在國內迎來了爆發式增長,各類機構紛紛參與,發展勢頭與當年的P2P網貸發展勢頭相比,有過之無不及。
據麻袋理財研究院統計,多個超短期現金貸平臺業務規模均呈現翻番增長的態勢,不到兩年時間,單月放款量達到億級、甚至十億級。
二、為什麼超短期貸款發展快?
超短期現金貸之所以快速發展,與產品本身的一些特性是分不開的,主要原因有:
1、申請門檻較低,適合年輕人。超短期貸款對於申請人的資質要求較低,一般只要身份證和手機。對於申請人,只需要有提交身份證照片、工作單位及以及居住地址、手機運營商數據等幾項基本資料,無需抵押。超短期貸款滿足了了借款人低門檻無需抵押的需求。
2、操作簡單,放款速度快。與傳統銀行繁瑣的貸款手續相比,超短期貸款平臺主要通過手機端操作,客戶按照平臺要求提供簡單的資料即可獲取額度,很快即可放貸。超短期貸款均具有操作簡單、快速到帳的特徵。
3、絕對利息低,容易被借款人忽視。雖然借款年化費率較高,但是借款期限較短,使得借款絕對利息較低,對於借款人來說,大部分時候不是很敏感,容易被忽視。
三、超短期現金貸有哪些爭議點?
任何事物都有兩面性,有利就有弊,超短期貸款也不例外,具體弊端如下:
1、門檻低,容易將貸款放給不合適的申請人,使其陷入財務困境。對於借款人來說,借款門檻低是一把雙刃劍,利弊都有。因為借款門檻較低,方便客戶通過審核同時,也有可能導致放款給不適合的人群。此外,現金貸平臺對借款人信息掌握不全,各家平臺之間沒有共享機制,無法防止多頭借貸。對於很多收入較低且不穩定的借款人來說,一旦出現逾期無力償還,就有可能不斷地從其他平臺借款還上之前的貸款,陷入債務惡性循環。
2、借款費率高,逾期罰息更高,市場爭議較大。從美國整體上來看,發薪日貸款不良貸款率大致是在10%-20%。為了吸引新客戶、維持運營和衝抵壞帳,一般發薪貸貸款機構向借款人收取較高的利息。2004年7月,安永對北美洲發薪日貸款平臺進行抽樣調查結果顯示,發薪日貸款平臺的最大成本是運行成本,一般運營成本佔到總成本的71%-75%。其次是壞帳成本,約佔總成本的五分之一,而借款利息只佔總成本很小的一部分。
在國內,為了規避監管,超短期現金貸公司基本上會通過信息審核費、管理費或者服務費等各種名義的費用收取來衝抵運營成本和壞帳,借款年化利率高達100%~300%。除此以外,據麻袋理財研究院統計,超短期現金貸公司逾期罰息年化利率更高,大多數平臺罰息年化超過了300%。
實際上,很多年輕人財務規劃不是很好,準時還款意識薄弱,在借款時對逾期罰息關注較少,很容易出現逾期而被要求支付高額罰息。逾期罰息也成為超短期現金貸平臺收入的一個重要收入來源。正因為較高的借款費率以及高額的逾期罰息,使得超短期現金貸在社會上具有不少爭議,甚至有時候被認為具有高利貸性質。
3、不良貸款外包,容易出現暴力催收。事實上,超短期現金貸主要是線上操作,客戶涉及到全國,貸後催收主要是電話催收,自己公司員工上門催收可能性較少。很多時候,現金貸公司對於電話催收不成功的債權打包低價轉讓給第三方處理,而這些公司良莠不齊,為了儘可能多的掙錢,很有可能出現暴力或者違法催收。
4、可能要求讀取用戶通訊錄,但對借款人隱私保護不夠。目前,眾多超短期現金貸貸款平臺在借款前要求讀取借款人的手機通訊錄,否則無法獲取貸款。風控人員在風控設計的時候,讀取用戶通訊錄目的是為了反欺詐,但是部分平臺在貸款未如期歸還時,未經借款人同意,擅自打電話給借款人親朋好友催收,涉嫌侵犯別人隱私。此外,部分平臺只顧掙錢,對內部員工管理不到位,導致借款人信息保護不到位,出現員工私自買賣借款人信息獲利。
四、國內外發薪日貸款政策法規情況
在歐美,發薪日貸款在社會上爭議非常大。谷歌公司就表示:「自2016年7月13日開始,將不再支持貸款期限在60天內的貸款廣告,也不支持借款利率達到或是超過36%的廣告。」
事實上,美國早就有相關法律法規出臺,限制高利貸行為。如美國聯邦政府頒布的《反欺詐腐敗組織法案》,該法案規定,如果利率超過各州規定的法定最高利率的兩倍,不管是金融機構借貸還是民間借貸,都構成「放高利貸罪」,這屬於聯邦重罪。
為了防止變相高利貸,美國聯邦法律還規定,利息包括費用,判定一筆借貸利率是否超過法定最高利率,還要把放貸人收取的各項費用,如管理費、手續費等加到利息裡。目前,美國監管部門消費者金融保護局(Consumer Financial Protection Bureau, 簡稱CFPB)還在醞釀更加嚴格的監管政策來規範發薪日貸款市場,新規徵求意見稿已經於2016年6月2日發布。
在加拿大,刑法第347條規定,年利率超過60%即構成高利貸罪,高利貸罪屬於嚴重的刑事犯罪。德國的最高合法利率為20%。法國等多數歐洲國家都有反高利貸法。澳大利亞的兩個州也有反高利貸法。各國對高利貸的管理與美國的基本相同,只是法律規定的合法利率的上限不同而已。
2006年初,日本最高法院出臺新規,規定超過《利息限制法》上限的利息均為無效,且貸款額不得超過借貸者年收入的1/3,消費貸款公司的年利率以後不得超過20%。
2015年,英國頒布新的法規規定:「所有貸款的利息和費用每天不得超過0.8%」。
2015年8月6日上午,中國最高法在北京舉行新聞發布會,發布《最高人民法院關於審理民間借貸案件適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規定》。這則司法解釋明確:「借貸雙方約定的利率未超過年利率24%,出借人請求借款人按照約定的利率支付利息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
借貸雙方約定的利率超過年利率36%,超過部分的利息約定無效。借款人請求出借人返還已支付的超過年利率36%部分的利息的,人民法院應予支持。」但是,該司法並沒有明確解釋是否將服務費等中間費用歸為借款利息,這也是目前國內超短期現金貸平臺興起,部分平臺因為手續費收取導致利率偏高的一種重要原因。
五、結論
發薪日貸款在北美、歐洲、日本等地經歷了三十多年的發展,監管部門和借款客戶對發薪日貸款產品有一定的了解。雖然關於發薪日貸款的爭論不休,但是它的市場需求證實了它的存在價值。
對於國內超短期現金貸,麻袋理財研究院認為它也有其存在的市場需求,方便、快速、門檻低,不僅滿足了一些細分人群的借款需求,優化了信貸資源配置,而且有利於促成地下高利貸變成透明化的民間借貸,便於監管。但是,以較高的服務費、管理費等綜合借款費率覆蓋運營成本和壞帳的商業模式可能在中國行不通。
因為從目前的市場環境看,超短期現金貸綜合利率普遍偏高,社會爭議較大,導致政策風險較大。對於超短期現金貸公司來說應該早做準備,很有可能類似校園貸一樣,國家出臺較為嚴格的法規對其進行規範。也很有可能未來會向國外學習,將服務費、管理費等納入借款利息,如果等國家出臺相應的監管法規再來調整業務,對很多現金貸公司來說將是致命打擊。
事實上,國內超短期現金貸與國外的發薪日貸款還是有不同的地方,這些不同某種程度上給了國內超短期現金貸平臺降息空間。歐美發達國家發薪日貸款公司以線下營業網點服務開展業務為主,需要大量的人力成本和物力,綜合運營成本較高,所以貸款利率很難下降。但是,國內的超短期現金貸公司成立即以線上獲取借款人為主,更多的時候也是靠大數據風控,平臺發展到一定程度後主要的成本可能是壞帳。如果現金貸公司能夠積極積累數據,提高風控水平和運營能力,那麼降低費率也是很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