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伽門農的面具》,雅典國立考古博物館,鎮館之寶之一
今天小編要和大家聊一聊《阿伽門農的面具》。壯闊奇麗的情境、警世箴言般的詞句,概括了戰爭、恩怨、愛情、欺騙,凝練了貪婪、憤怒、仇恨、痛苦…這就是荷馬史詩《伊利亞特》。史詩中的特洛伊戰爭為了美麗的海倫而爆發,延續了十年之久。交戰雙方—阿開奧斯人(來自阿卡亞地區的希臘人)和特洛伊人都湧現岀了諸多英雄豪傑,善戰的阿喀琉斯、忠誠的赫克託爾、勇敢的帕特羅克洛斯以及希臘聯軍統帥阿伽門農的名字從此長存於世。古希臘劇作家索福克勒斯將它改編成膾炙人口的戲劇,亞歷山大大帝曾日夜翻讀紙莎草紙上的《伊利亞特》,中世紀後傳至歐洲的印刷術又令這部巨著得以普及開來。其中不朽的英雄偉業、悱側的愛情故事,以及永不停歇的激情,哺育著歐洲文化之花的綻放,並令歐洲人。
尤其是自認為希臘人後裔的歐洲人感動不已。然而,歐洲人在感動的同時,卻不認為這一切是真實存在的。原因很簡單,西方世界公認的先驅—古希臘文明誕生於公元前800年左右,是從無知的居民、荒蕪的田野、原始的黑曜石箭頭、粗陋的黏土首飾上發展起來的,是對「黑暗時代」的永恆終結。古希臘人也是從那些漫步於鄉村間的遊吟詩人(比如可能存在的荷馬)口中,聽到特洛伊戰爭這場驚天動地的神人大戰。很多希臘人也曾在邁錫尼等地見到過用巨大石塊堆砌的建築,震驚之餘,他們認為這是希臘神話中巨人庫克洛佩斯建造的宮殿。一代一代,《伊裡亞特》是西方人公認的優秀文學著作,而無人相信它的真實性。但是,他們都錯了。前面講到過19世紀後期,雄心勃勃的德國人踏遍各大古文明遺蹟。
為世人復原了亞述、新巴比倫和帕加馬等地輝煌的古文明。但是這一切成就都不足以和他們的同胞—一亨利希·謝裡曼相比。謝裡曼精力過人,掌握多門語言,年輕時白手起家通過商業積累了巨額財富。他沉迷於《伊利亞特》中描寫的輝煌歲月,並抱有種堅定得近乎固執、天真得近乎幼稚的信念—史詩中的一切都是真的。在科學考古觀念還不成熟的19世紀70年代,他憑藉這一信念與毅力,發掘了小亞細亞半島上的特洛伊遺址,初步向世界證明了《荷馬史詩》的真實性。接下來,謝裡曼的目光投向希臘,投向希臘聯軍出發的地方——邁錫尼城堡。謝裡曼的發掘從一系列邁錫尼墓葬開始。邁錫尼的墓葬主要分兩種,一種是石塊砌成的圓頂墓穴,恢弘壯觀,但是大多已被盜掘一空;另一種是難以盜掘的豎墓,正是在這裡。
他發現了數量眾多的精美工藝品,有青銅劍、黃金飾板等。從墓葬的規格來看,這些死者應當具有高貴的身份,至少是王室成員。最重要的是,在遺骨的面部位置發現了一批用薄黃金板鍛打而成的面具,顯然表現了死者的遺容。工匠高超的技藝將這些面具表現得個性十足,顯露出一種猶如古埃及般的高貴典雅和從容不迫。尤其是其中一個給考古學家留下了更深的印象,筆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寫實的鬍鬚和裝飾性的耳朵,於無形間呈現出一股威嚴不可侵犯的帝王之氣謝裡曼的想像力是極其豐富大膽的,通過墓主的尊貴身份,這個面具的雍容神情,尤其是連鬢鬍鬚,他立即認為這就是荷馬史詩中的「人民的國王」阿伽門農,並發出這樣的驚嘆:我凝視著阿伽門農的臉龐!謝裡曼的發掘只是一個開始。
在更多專業的考古學家如伊文思等人的努力下。克裡特等眾多古愛琴海文明遺蹟被發掘出來,特洛伊遺址的具體所處地層也被確定。西方人驚愕地看著這一切,或熱忱或無奈地推翻自己過去的認識,開始為史前希臘(公元前8世紀第一次奧林匹克運動會前)和整個愛琴海地區的文明勾勒出這樣的輪廓:在富於和平氣息的彌諾斯文明發展到盛期時,隔海相望的希臘半島上,出現了一個高大、尚武、強悍的民族。種種證據顯示,在公元前1470年之前,他們就已開始接管原來彌諾斯人的勢力範圍,並通過某種手段控制了克裡特島。這一民族就是《伊利亞特》的主角—阿開奧斯人。根據破譯的「B類線性文字」,人們知道他們是印歐語系民族,講最古老形態的希臘語,是古希臘人的直系祖先。
因為他們的文明主要集中在邁錫尼、提林斯、皮洛斯等地,又以邁錫尼成就最為突出。所以在今天被稱為邁錫尼人。在邁錫尼人東徵西討,意圖以武力建立起愛琴海霸權的同時,在相當於今天土耳其西北部的地方崛起了特洛伊城邦,後者因為其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從海上貿易中獲得了巨額的財富。邁錫尼和特洛伊,兩強隔海相望,彼此虎視眈眈,必有一爭,這正是三千多年前特洛伊戰爭爆發的必然背景。在特洛伊遺址中距今三幹多年,即史詩中特洛伊戰爭爆發那一歷史時期的地層發現了大規模戰爭的遺存,因此現代學者已經普遍認同這場戰爭的存在和交戰雙方的身份。史詩中,希臘入最後憑藉「木馬計」取得了戰爭的勝利,英雄們衣錦還鄉(除了命運多舛的奧德修斯,他是另一部史詩《奧德賽》的主角)。
但是在現實世界中,卻發生了真相至今不為人知的悲劇。當邁錫尼人志得意滿,文明發展得如火如荼時。井然有序的政治體制瓦解了,輝煌雄偉的宮殿被廢棄,陶器的產量大幅下降,從公元前1300年前後到公元前1000年左右,大約五分之四的居住點已經無人居住。生活用品的形制變得貧乏粗劣。箭頭不再是青銅的,而是黑曜石的;首飾不再是金屬的,而是黏土和骨質的,唯一可取的進步,是鐵開始緩緩取代青銅的統治地位。悲劇的真相無疑與野蠻半開化的多利安人入侵有關,但邁錫尼社會的內部矛盾可能才是主因。無論如何,希臘半島從此進入歷時數百年的黑暗時代,直到邁錫尼人、多利安人和克裡特人的後代大融合,並誕生了全新的希臘民族後,古希臘城邦的歷史才從神話中展開。
1830年,希臘王國從奧斯曼帝國統治下獨立,獨立伊始的希臘王國儘管財政拮据,還是迅速開始籌建位於首都雅典的國立考古博物館。收藏各地發現的古代文物。由謝裡曼發掘的《阿伽門農面具》幾經輾轉,終於來到這裡,在邁錫尼室展出。1889年在現址建成宏偉的新館,陳列面積進一步加大,館藏日漸豐富。儘管隨著年代鑑定技術的日益先進,人們已經肯定《阿伽門農面具》的年代比特洛伊戰爭早了數百年,其表現的無疑是邁錫尼文明早期的一位權貴。但是,這並沒有改變這面黃金面具的無限價值。對希臘人來說,邁錫尼文明的珍貴遺物令曾虛無縹緲的古老史詩在現實中找到了自己的坐標,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激發著希臘人的民族自豪感,讓他們知道自己有著英雄的祖先;對西方歷史而言。
這副面具的出土證實了一個古代文明的真實存在,這一文明擁有雄厚財富和發達的金屬工藝,是古代愛琴海周邊文明繁榮的象徵,就此改寫西方歷史;對雕塑藝術和工藝美術而言,這件作品構思巧妙、造型完整、擁有高度的審美價值和工藝研究價值,是同時期雕塑和金屬工藝作品的代表作……從每一個角度來說,《阿伽門農面具》都是雅典國立考古博物館—希臘頭號博物館的鎮館之寶。最後,對我們每個人而言,發現《阿伽門農的面具》這一故事本身,就是一部夢想、信念與勇氣的史詩。它告訴我們,永遠不要關上想像的大門,永遠不要放棄一線的希望,即使身處喧囂都市,為繁忙事務與嘈雜資訊包圍,只要有夢想,只要敢於實現夢想,依然可能創造屬於自己的不朽傳奇,屬於自己的千年榮光。好了,今天小編就講到這裡了,下次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