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篇內容為虛構故事,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01
職場冷暴力就像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而我,從2016年至2020年,被這種冷暴力整整籠罩了五年……
我叫嶽嵐英,1980年出生在山東菏澤。2010年,我和老公來到浙江寧波發展。由於學歷低,沒經驗,幾經周折,我才在一家機械公司做了一名倉庫管理員。
為早一天把兒子接到身邊,我和老公拼命攢錢,2014年,我們在親朋好友的資助下,又傾其所有,貸款首付了一套80平的小房子。
隨後,我們將5歲的兒子接到了寧波。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兒子在小區玩耍的時候,不幸從兩米高的健身器材上摔下來,一條腿受了重傷,手術後只能坐輪椅。醫生建議我們帶他去上海康復中心做進一步的治療。
雙方老人幫不上忙,孩子的病又不能拖延,我只好從工作了五年的公司辭職,隻身帶兒子去了上海。
2015年底,經過將近7個月的康復訓練,孩子的腿基本康復。等我們從上海回到寧波時,家裡已欠下很多外債。老公公司效益一直不好,每個月只有幾千塊錢的底薪。所以,為了生計,我必須得趕緊找到工作。
然而,職專畢業且已37歲的我,想找一份能兼顧家庭的工作難上加難。直到2016年6月,我才通過朋友介紹,在一家貿易公司找到了一份銷售助理的工作。
這是一家臺資企業,公司性質屬於售後服務,老闆不經常來大陸。公司一共七個人,銷售經理,會計,出納,司機,兩個維修工,加上我這個助理。
眾所周知,助理是一個出力不討好的職位,活雜,亂且多。但這份工作,時間上比較有彈性,自由一些,我也可以更好地兼顧到兒子。我非常非常珍惜這份工作,進公司之前,就告誡自己,一定要盡最大努力,把工作做得盡善盡美。
02
上班後,我才知道,看似很小的一個公司,卻複雜得如同一個小型社會,大家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心計和算計,公司也亂成了一鍋粥。
我對這些不感興趣,只想做好我的工作。然而事情並沒有我想的那麼簡單。業務經理脾氣非常爆,在我之前辭職的幾位助理,大多是因為受不了他的暴脾氣而離開公司的。
上班第7天,經理讓我查進貨資料,由於對業務不熟悉,我找了很久也沒找到,他有些不耐煩,斜著眼問我:「你會不會操作?懂不懂電腦?不是瞎子,混進來的吧?」
我臉發燙,但不敢過份辯解,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份工作,我害怕還沒過試用期就被人辭退。於是,我輕聲說:「您說的這種貨品我找不到,或許您要找的和電腦裡登記的不一樣。」因為那時候,一種貨品有幾種名稱,非常亂。
他不耐煩地朝我擺擺手,說:「你起開,我來。把你眼睛瞪大給我看仔細了。什麼不一樣,不一樣自己不會記嗎?長個腦子幹嘛的?」
我垂首立在他身後,臉燙得更厲害了。此時,出納劉慧用嗲嗲的聲音叫起來:「呀,嶽嵐英,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列印出貨資料表不需要用這種紙張,楊哥,你也不教教你們家助理,這點兒事都做不好,切。」
」不是你告訴我什麼紙都可以的嗎?」我剛想說出這句話,楊經理就開口道:「你不知道她沒腦子嗎?以後每件事兒要跟她確認清楚了,否則後果自負。行了,小嶽,你去幫我接杯水過來。」
我眼裡噙著淚水,張張口最終一句話沒說,接過楊經理遞過來的水杯,去了茶水間。
我想起家裡的外債,想起兒子的治療費和房貸,想起帶兒子去做康復訓練的那些日子,為了省十塊錢的飯錢,我中午只吃饅頭鹹菜……
那種窘迫的日子,現在想起來,都讓我不寒而慄。正因為有過絕望和無助,所以,我才格外珍惜現在的工作,也不得不吞下這種委屈。
03
楊經理和我的同事們,也可能正切中了我這點,所以,他們抓住了我的軟肋,在以後的日子,可以任意地對我實施冷暴力。
飲水機上的桶裝水,在我來公司之前是幾個人輪流換,自從我來到之後,換水的工作就由我來做了。做就做吧,我不介意,大家都是同事,多做些事兒,又不會少塊肉。可是,千米恩,鬥米仇,有些事情,做多了,有一次不做反而是你的錯了。
那天,我正在趕一份報價,徐會計朝我喊起來:「嶽嵐英,沒看到飲水機沒水了嗎?你這工作可沒做到位呀,如果大家都像你這麼做事拖拖拉拉,公司就無法運行了。」
聽她這麼說,我心裡特別委屈,就不鹹不淡地回了句:「我在忙,以前大家不是輪流換水的嗎?誰有時間誰就換唄。」
李姐一聽,就提高了幾個分貝:「是,水任何人都可以換,但就你最閒不是?助理的工作是什麼?不就是做這些雜事兒的嗎?你這剛來,皮毛還沒學會,就偷懶了?」
我剛想辯解,劉慧搶過來說:「哎呀,行了李姐,有些人就是擺不正自己的位置,我們也沒辦法,只有將就了。」
我氣得發抖,她們那些話像一根根刺,直戳進我的心裡。我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
可笑的是,楊經理不是在這時候調解矛盾,而是幸災樂禍,落井下石,他眯著一隻眼,面帶微笑,說:「什麼規定我不知道,只要有我喝的水就行了,小嶽,幫我打杯水來。」
李姐和劉慧的眼睛就盯著我的動作,是,楊經理需要我打水,我就必須得服從。那麼,桶裝水就必須得由我來換。她們的語言和落到我身上的目光,像一把把銳利的小刀,在我身上劃得遍體鱗傷。
有那麼一刻,我真想豁出去,和他們好好理論理論,可是,我明白,徐會計是老闆的眼線,就連楊經理都讓她三分,如果我把這幾個人同時得罪了,那等待我的,只有辭職。一想到離職後找工作的難度和家裡的外債,委屈就被我生生吞了下去。
堅持吧,我想。咬牙堅持,只要我熬過試用期,業務熟練了,和同事的關係熟悉了,他們就不會為難我,楊經理也不會再對我冷嘲熱諷。
正因為我的一再忍耐,才讓別人覺得我是一個人人得而捏之的軟柿子,也才有了後來一次又一次的嘲諷和鄙視,也由此我開始了長達五年的職場冷暴力。
04
有一次,我因為發郵件的時候,寫錯了一個字,楊經理指著我的鼻子大罵:「小嶽,你去跟客戶解釋,去跟老闆解釋,我不去替你擦這個屁股。」
那天讓人沮喪的事情特別多。兒子鬧著腿疼,老公公司因效益不好宣布要裁人,家裡老人生病……幾件事兒疊加在一起,像一隻虎狼猛獸朝我撲來。我突然情緒失控,蹲在地上崩潰大哭。
可能楊經理也意識到自己過份了,他換了一種從沒有過的語氣,說:「小嶽,真生氣了?其實我心不壞,就是脾氣不好,我這麼做,都是為了你呀。你看,老闆不在公司,你所有的失誤,我可從來沒告訴過他,大家都是同事,不管怎麼鬧,咱們都不應該放在心上不是。」
楊經理這番話,讓我慢慢恢復了平靜。一個人長久的處於黑暗中,哪怕外界透過來的一點光亮,都能點燃他整顆心。楊經理的這番話,我當成了一束光,讓我有了堅持做下去的理由。
可是,我的同事們,仍然在對我雞蛋裡挑骨頭,稍有不滿意,他們就會用惡毒的語言中傷我。那時候,我最害怕的就是上班,每天早上快要進公司的時候,就會莫名地心跳加速。
有多少次,我想過離開,可是,將近四十歲的我,還能去哪裡?幾座大山壓在我的頭上,做不做,辭不辭職,已由不得我,也許這就是中年人的人生。
堅持吧,時間長了就好了,多少個夜裡,我躺在黑暗的房間裡,一遍遍和自己的心靈對話。
2018年初,楊經理因在外偷著另起爐灶,被老闆發現,逼他離職。而接替楊經理位置的,正是做了十幾年的維修工林木。
我長長舒了一口氣,以為自己的好日子就要來了,因為在所有同事裡,只有林木同情並幫助過我。在我印象裡,他話不多,和藹可親,總是帶著笑。
05
然而,我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楊經理離職後,林木以為自己是部門帶頭人了,自信心有點過度膨脹,性格蠻橫,開始漠視所有員工,他可能想在這個部門裡有更多的話語,來顯示自己的與眾不同。
而與他同時進公司的徐會計,仿佛更得老闆信任和器重。這本來與我無關,只是,後來的日子,我才慢慢意識到,因這複雜的關係,我成了一個夾心餅乾。
徐會計經常讓我幫她做事情,比如寄發票,和對方財務溝通款項事宜,雖然那些應該出納來完成,但徐會計總說出納忙,沒時間。如果我拒絕,她會用極其冰冷的語言來羞辱我。還會告訴林木,我不服她管理,林木自然會站在她那邊,跟她一起指責我。
而林木交待我的事情更多,完不成,他會說我做事慢,不能勝任這份工作,如果我反駁,他會說:「你以前什麼樣兒,我又不是不清楚,怎麼,換了領導你的人,脾氣也大了?」
是,林木最清楚我的軟肋在哪裡,他可以用之前楊經理羞辱我的話,再拿來過一遍。
有一次,徐會計讓我快遞的發票中途丟失了。追其原因,是我寫錯了地址,為此,徐會計和林木要扣我工資,發票金額3000元,按百分之五十來算,就要扣我1500元。
我當然不願意,與他們據理力爭,地址本來就是徐會計給我的,怎麼能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