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慶市中天電子廢棄物處理有限公司，工人們正在將廢舊電視機堆放整齊（攝於2019年6月21日）。 程 穎攝（人民視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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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臺舊電視，在重慶的電子廢棄物處理廠，可以被拆解成23種部件。用一位業內人士的話說，「除了灰塵之類不能用，其他都能變廢為寶」。
去年，重慶被納入全國首批「無廢城市」建設試點。一年多來，重慶將廢棄電器電子產品回收作為推動「無廢城市」建設的重要內容，進行了不少探索。
小時候，很多人都經歷過這樣的場景，午後躺在涼蓆上，門外有三輪車路過，悠長的聲音傳來：「收舊冰箱、彩電、洗衣機……」而如今，在重慶的很多地方，人們或是聯繫物業，或是直接叫廢品收購點工作人員上門，便可以為廢舊電器找到好去處。
作為首批試點的「無廢城市」之一，重慶建立起廢棄電器電子產品回收處置體系。廢舊電視、冰箱、電腦被「吃」進拆解流水線，「吐」出來的銅、鐵、電路板等，有的變成產品進入銷售環節，有的則被進一步處理。去年，重慶回收廢棄電器電子產品184.3萬臺。下一步，重慶還將延長廢棄電器電子產品的處理產業鏈，進一步提高資源循環利用率。
收集：為廢舊電器找到好去處
「嘟嘟……」一陣急促的喇叭聲響起，廢品回收點老闆胡仁貴抬起眼皮瞄了一眼，「噔噔噔」快步迎上前。
「老胡，收貨！4臺電視機。」小貨車上的人喊道。
「好嘞！」胡仁貴接過貨品，往秤上一放，「160公斤，按老價格算，260塊。」
稱過重，付了錢，這批電視機被堆放在一個幾百平方米的露天堆場裡。過不了多久，它們將被運送到100公裡外的重慶市中天電子廢棄物處理有限公司進行拆解。
「昨天剛拉走了400臺，現在這裡沒剩多少了。」順著胡仁貴手指的方向，記者看到，堆場裡廢棄電視機、洗衣機層層疊疊，整齊擺放。
胡仁貴介紹，他的廢品回收點每年回收廢舊電器近3萬臺，主要來自巴南區、大渡口區、南岸區等地的居民和個體戶，回收的廢舊電器每周會批量送往處理公司。如此，胡仁貴經營的廢品回收點就像一個「二傳手」，成為連接前端居民和末端拆解公司的關鍵一環。
在重慶市巴南區，這樣的回收點還有10家左右。
「以前可不是這樣。」胡仁貴介紹，沒有拆解公司之前，有很多廢舊電器在回收站就被拆解了。一些小作坊缺乏技術，往往暴力拆解，難免會有一些有害物質流出，汙染環境。從經濟角度來看，以前的拆解效率也比較低，有些部件沒有充分拆解就被隨意丟棄，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資源浪費。
「現在好啦，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來做，我只要當個中間商就行。」胡仁貴說。
拆解：一臺電視機可拆成23種部件
「吃」進廢舊電器，「吐」出各類資源——每天，五六千臺廢舊電器會被拉到重慶市中天電子廢棄物處理有限公司。
入庫時，每臺電器都會被貼上條形碼，掃描條形碼，可以全程監督其從入庫到出貨的過程。
在中天公司後臺，一塊大屏幕上，有幾十個生產環節的實時視頻。十來個工作人員坐在電腦前，分工監督生產過程。
為什麼監管這麼嚴格？因為一些廢棄物中含有有害物質，比如電視機裡的汞和螢光粉、冰箱壓縮機裡的氟利昂等，如果隨意丟棄或者暴力拆解，有害物質就會洩漏。
「炸彈需要拆彈專家，廢舊電器也是這樣。比如冰箱裡的壓縮機，我們有專門的儀器，扎破之後吸光裡面的氟利昂，再裝起來處理。」中天公司副總經理易建軍說，廢舊電器回收，首先要保證環保。
廢舊電器成分複雜，含有超過700種物質，既有銅、鋁等具有較高資源利用價值的材料，又有鉛、汞等汙染物，其回收處理是一個重要課題。在中天公司，廢舊電器經過正規拆解，不僅環保，對資源的循環利用也會更加充分。「除了灰塵之類不能用，其他都能變廢為寶。」易建軍自豪地說，比如電視機，在這裡可以被拆解成玻璃、金屬、塑料等五大類，玻璃、螢光粉等23種部件。
拆解完成後，各種零部件分類存儲，塑料、銅、鐵等可回收利用的材料將被賣給企業再利用，這部分佔95%左右，灰塵之類自行處理，危險廢物則由公司掏錢請專門企業處理。「三者相抵，還能賺一筆。」易建軍指著碼放整齊的拆解材料說，去年，公司每天拆解廢棄電器電子產品約140噸，全年回收廢舊電器152萬臺，處理量達到4萬噸，產值達2.6億元。
像中天公司這樣的電子廢棄物處理企業，需要取得地方環保部門資格許可才能運營。經過規範，重慶目前僅有三家企業具備拆解資質，年處理能力達到400萬臺。據了解，在全國範圍內，有資質的企業也並不多。
無廢：推行綠色發展方式和生活方式
不只是廢舊電器，在重慶，廢紙箱、建築垃圾等也正在被更加充分地回收利用。
去年，生態環境部印發《關於發布「無廢城市」建設試點名單的公告》，重慶（主城區）被納入全國「11+5」試點城市範圍。
什麼是「無廢城市」？「這其實是一種形象說法，並不是說完全沒有廢物產生，而是一種先進的城市管理理念。」重慶市生態環境局相關負責人表示，「無廢城市」，其實就是通過推動綠色發展方式和生活方式，實現固體廢物產生量儘可能小、資源化利用充分、安全處置、環境影響儘可能低的城市發展模式。
2019年11月，《重慶市（主城區）「無廢城市」建設試點實施方案》發布，其中，廢棄電器電子產品回收被作為「無廢城市」建設的重要內容，取得較大進展。
此外，重慶還探索了一些有益經驗，比如，中心城區生活垃圾基本實現「零填埋」；出臺餐廚垃圾管理辦法，實現主城區餐廚垃圾收運處理全覆蓋，分類收運的餐廚垃圾資源化利用率達到100%。
當然，目前的實踐也存在一些不足。「比如，固體廢物智慧管理水平不高，建築垃圾、汙水汙泥、再生資源、農業廢棄物等缺乏智能化、精準化的監管手段，信息共享、溝通還不夠順暢。此外，技術支撐有待進一步強化：電解錳渣、磷石膏等大宗固體廢物缺乏穩定高效的綜合利用技術，大部分只能長期貯存，難以消納。建築垃圾再生利用產品缺乏統一的認定標準，限制了產品的推廣應用。」中國環境科學研究院研究員黃啟飛告訴記者。
「此外，目前公眾對『無廢城市』的知曉度也還不夠高，對固體廢物減量、分類及資源化利用意識有待加強。」黃啟飛說。
重慶市生態環境局相關負責人表示，下一步，重慶將進一步完善回收體系，從源頭防止廢舊電器流入非正規渠道；鼓勵扶持廢舊電器拆解處理企業創新技術、延長產業鏈、提高資源循環利用率，「要確保試點任務圓滿完成，還要建立健全制度體系，提高行業標準化程度，系統解決固體廢物綜合管理中的堵點、難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