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年,對大多數人來說也許沒有什麼,但對我的孩子來說,卻是一段必須讓自己強大到足以自保的煉獄時間。」安山小學生案強姦傷害事件(「素媛」案原型案件)受害者娜英(化名)的父親曾在《素媛》小說的推薦詞中這樣寫道。
然而,鮮為人知的是,被趙鬥順傷害的受害者,遠不止娜英一個。
瀟湘晨報特約通訊員冀雨欣首爾報導
1970年,滿18歲的趙鬥順,開始了他的犯罪人生,到2006年,他已擁有了17項前科,平均每2年因犯罪受到一次處罰。
如今,算上2008年犯下的「素媛」案原型案件,現已68歲的趙鬥順共計有18次被登記在案的犯罪行為。
縱觀趙鬥順的犯罪軌跡,人們能清楚看到,從盜竊、強姦,再到傷害致死等,他越來越大膽。而且,大部分犯罪時他都喝醉了,並在被抓捕後表示「想不起來」,毫無反省的跡象。
初次處分兩年後又去勒索
1970年,在大田盜竊自行車的趙鬥順被人揭發。當時,因念及其為初犯和身為青少年,他僅僅受到了監護處分。但,僅僅兩年後,他又因涉嫌在大田威脅做攤販生意的同齡人勒索錢財,被正式審判,並在少年院(類似「少管所」)度過了1年零6個月的收容生活。
可惜,結束收容生活後,他也沒能戒掉與犯罪的「戀情」,常常盜竊,並於1977年,被大田地方法院判刑8個月。
在趙鬥順滿31歲的1983年,一個可怕的犯罪變化出現了。趙鬥順在首爾道峰區犯下與之前性質不同的性犯罪。他以在附近縫紉工廠上班的19周歲的女性為對象,犯下了傷害、強姦的罪行,最終在江陵監獄服刑3年。出獄後,因對酒吧女老闆等人進行多樣的暴力犯罪,趙鬥順數次被水原地方法院等法院判罰款。
因醉酒導致身心失常減刑
1996年,又一個值得人們關注的點出現了。
1995年冬天,趙鬥順因為與其同行喝酒的黃某(60歲)稱讚了前總統全鬥煥、盧泰愚,而將黃某毆打致死。他因該案件於1996年3月被水原地方法院判處5年有期徒刑,但同年5月末,首爾高等法院認定「酒後醉酒導致身心失常」後,趙鬥順被減刑兩年。
在韓國,人們成年後幾乎都會喝酒,如今,事實證明,他的種種罪行跟酒沒有根本聯繫,關鍵是性格的缺陷,酒最多是個助推器。但當時的人們沒有料到,這一次「酒後醉酒導致身心失常」的減刑判定,冥冥之中,為什麼樣的未來推波助瀾。直到2008年,犯下轟動全國的大案後,被捕的趙鬥順又開始以「喝醉了不記得、自己處於醉酒狀態」等百般抵賴。他堅稱,自己沒有去過犯罪現場,一切都是自己喝醉了,自己什麼都不記得。
出現持續不斷的酒醉暴力
此後,趙鬥順的犯罪裡,出現了持續不斷的酒醉暴力。
喝醉酒去算命,之後對巫婆行使暴力,甚至毆打在派出所進行案件調查的警察……陽光穿過鐵窗後落下的陰影,越來越長時間地落在這個醉醺醺的中年男人臉上。
在「素媛」案原型案件發生前,趙鬥順再一次出獄了,這一年,他已犯下17起犯罪,去掉數次有期徒刑的處罰外,經歷了8次罰款刑、2次「青少年保護」和至少2次酒醉原因減刑。
此時,「素媛」案原型案件受害者還在父母的懷抱中撒嬌。他們一家人無論如何難以想到的是,趙鬥順將給他們帶來巨大傷害,更不可思議的是,韓國法院再一次採信了趙鬥順的說辭,認為他在犯案時處於酒醉狀態,將最高刑期15年減少至12年,並不予公開趙鬥順的真實樣貌(根據韓國當時的法律,針對兒童性犯罪的最高刑期是15年)。
2019年,因其展現出的危險性,韓媒才公布了一張趙鬥順十幾年前的黑白列印照,事後節目記者坦言,他們公開照片的行為按照韓國目前法律是違法的。
焦點
備受爭議的「酒醉減刑」規定
「他(趙鬥順)看起來確實存在精神上的問題。就像過去檢方調查過程中,他自己承認的那樣。(他)對其他人,其他人的痛苦,完全沒有同感。」韓國心理專家分析,「人的共情能力與否是判斷精神變態的核心標準。(而且)從趙鬥順犯罪當時和之後的行動來看,他精神上的問題似乎不止一兩個。首先,無法抑制自己的力量,表現出暴力傾向。犯罪手段充滿殘酷性,精神變態的傾向非常明顯。酒精依賴症自不必說,喝酒後尤其會有更加惡毒的問題。在精神醫學上很難做出診斷。」
「素媛」案原型案件之前,韓國刑法第10條規定「當事人在飲酒的情況下犯罪,可以根據具體情況減刑」。雖然根據案件的不同而有所不同,但是法院認為醉酒的狀態是「身心障礙」,所以對其進行減刑。意思是說,在難以辨別事物的情況下,人們不能正確地認識自己的行為,因此很難追究責任。減刑多少年會根據酒後「身心喪失(理智)」的程度酌情決定。
「素媛」案原型案件發生後,隨著超過20萬韓國國民情願「廢除醉酒減刑」,這一減刑規定在韓國第19屆國會被修改,法官可以不對「性暴力犯罪」進行飲酒減刑。大韓精神健康醫學會奉職醫師協會也於2018年發表聲明稱:「精神疾病本身不是犯罪的原因,更不是將犯罪正當化的手段」「如果有需要接受治療的精神疾病,就應該讓其接受治療,如果有應該受到處罰的犯罪,就應該進行處罰」。 通訊員冀雨欣
動態
「懲罰預告」層出不窮
由於趙鬥順即將刑滿釋放,韓國網上接連出現要懲戒趙鬥順的預告視頻。近日,會員數達6000名的網絡社區「趙鬥順處決協會」上出現了「我已經在趙鬥順預計會居住的旅館附近預定了房間」的帖子,還有一位用戶發帖稱:「聽說趙鬥順出獄後,將和妻子一起在安山開咖啡館,招募(一起)去咖啡館的人」。
相關留言中,還有「趙鬥順出獄當天會去他家扔石頭」「包車一起去吧」等留言。
此前的10月,韓國著名格鬥選手明賢萬(音譯)通過自己的youtube表示,將在趙鬥順出獄的當天去找他。網絡社區bobaedream中「我住在安山,慶祝趙鬥順出獄」的帖子更引起了人們的關注。發帖人說:「希望用4年劍道、5年拳擊、1年柔道所學到的所有東西,讓遭受痛苦的家人們(指受害者一家)能夠稍微痛快一點。」
對此,韓國政府表示正在準備應對針對趙鬥順進行的私人報復,正在討論將其與其他出獄者分開,單獨用車送他到居住地的方案。
趙鬥順居住地家庭將裝安心鈴
據韓聯社9日消息,韓國京畿道表示,將在當地試用能在緊急情況下報警的「安心鈴」。「素媛」案原型案件罪犯出獄前京畿道上千家庭將裝安心鈴。
據報導介紹,「安心鈴」是一款預防犯罪裝置,用戶可以在沒有網絡、不使用智慧型手機的情況下,按下按鈕就立即報警。優先試用對象為1人、女性和老人家庭在內的約3000戶家庭。
京畿道相關人士表示:「性犯罪者趙鬥順出獄在即,(有關部門)在討論相關對策的過程中,選定安山市作為『安心鈴』示範運營地區。」趙鬥順此前曾表示,出獄後將回到安山老家。
韓國JTBC電視臺近日採訪了兩名趙鬥順的獄友,披露了很多趙鬥順在牢獄中的生活細節,包括瘋狂健身、有自慰行為等,再次讓韓國民眾議論紛紛、人心惶惶。專家表示,趙鬥順看起來仍處於性慾過度膨脹狀態,很擔心他出獄後將欲望付諸行動。
韓國MBN電視臺7日報導稱,經韓國法務部確認,此前盛傳於12月13日刑滿釋放的趙鬥順,最終出獄日期被確定為12日。為避免出獄時出現突發情況,韓國法務部已於近期秘密將趙鬥順移送至其他監獄。 綜合通訊員冀雨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