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標題:女商人靠「談戀愛」拿下2.1億項目…雲南這些官員被圍獵細節曝光)
11月30日晚
雲南反腐警示專題片
《圍獵:行賄者說》開播
同時
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
也對該系列專題片進行了預告
……
「圍獵」一詞,本意是從四面合圍起來捕捉動物。在反腐敗鬥爭中,則是指一些別有用心的人拉攏腐蝕黨員領導幹部。他們在社交圈、生活圈、朋友圈,圈圈設套...由於沒有抵制住形形色色的誘惑,很多領導幹部成為不法分子的「獵物」,最終付出了慘痛代價。
以下是專題片裡5對行賄受賄典型案例:
商人程緒庫,「圍獵」雲南省人大財政經濟委員會原副主任委員周凱;
商人魯逸榮,「圍獵」雲南省城市建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原黨委書記、董事長許雷;
商人甘健邑,「圍獵」雲南國有資本運營有限公司原黨委書記、董事長劉崗;
曾經的下屬張勇,「圍獵」雲南省文山州人大常委會原主任付加興;
女商人何清帆,「圍獵」昆明市公安局五華分局原局長塗力軍。
雲南省人大財政經濟委員會原副主任委員(時任雲南機場集團有限責任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周凱
商人程緒庫:我們就是獵人,這些領導就是獵物
在談到什麼樣的對象最好「圍獵」時,四處摸排尋覓「圍獵」對象的重慶商人程緒庫自有一番「高見」。
他說:「第一個是行事作風很霸道,如果一個領導在公司裡面按照規矩、規則辦事,我們沒有圍獵機會,行事作風霸道他才可以突破一些規矩、規則;另一個是喜歡追求奢侈生活,有很多興趣愛好,而他的愛好超出了其自身經濟能力,這樣的領導是我們喜歡去'圍獵'去攻陷的。」
作風霸道、生活奢靡、毫無節制,程緒庫對照著「圍獵」對象「標準」苦苦尋覓,最終鎖定了「圍獵」目標,時任雲南機場集團有限責任公司黨委書記、董事長周凱。
程緒庫說:「前面先是確定目標,確定目標後,通過各種方式結識周凱。後來通過一些渠道知道他要回成都,就提前去機場接他,一步步的跟他靠近,跟他攀上關係,從某種意義上發展到朋友那樣的關係。」
程緒庫要經商,周凱需要商人朋友,二人就像「談戀愛」一樣相互試探起來。程緒庫第一次送禮,送的是一塊手錶,周凱讓司機分兩次把錢還給了他。雖然送禮未成,程緒庫卻意識到:「只要他不排斥和你交往,就已經是機會了」。
▲周凱
再往後,周凱每次回成都,程緒庫都會約他一起吃飯。據程緒庫表示,周凱跟他的成長經歷類似,周凱是從農村出來參軍,而他是從農村出來上大學,一些成長環境和成長過程中,有一些共通的想法。
兩人成長經歷類似,有共同愛好,交往多了,彼此間的信任建立起來。「認識以後還是覺得這個人比較放心,也沒想過他會害我。」周凱說。
▲程緒庫
但程緒庫卻說出了他的真實目的:「我們花很多心思去揣測他、觀察他、了解他,花很多精力去逢迎他、討好他,花很多的錢,哪怕是東拼西湊也都要滿足他的要求,這就是一個『投資』,這個『投資』是屬於一本萬利的事情。」
「在我們眼中,他就是我們獲取利益的一個工具。我們的目的,就是要從他們身上獲取更大的利益。沒有誰從一開始會說,是抱著交朋友的目的去的,所以跟我們交往也是很危險。從我們的角度我們就是獵人,這些領導就是獵物。」程緒庫赤裸裸地說。
▲周凱
認識周凱3年間,程緒庫的「圍獵」滲透到他生活的方方面面。周凱也沒有想到權力會給自己帶來那麼大利益,他最後數錢,都已經數到害怕了,他覺得這個已經不是在數錢,而是自己在給自己「墳頭」撒紙了。重金輔助下,程緒庫順利打通了周凱權力和資本之間的變現暗道。
「程緒庫『圍獵』我,我也甘於被『圍獵』,當時確實沒想過會出這麼大的事,」對於周凱來說,現在已後悔莫及,只剩下痛哭流涕。
雲南省城市建設投資集團有限公司原黨委書記、董事長許雷
商人魯逸榮:撕毀借條,表達「忠心」
重慶商人魯逸榮是來雲南做生意的,他通過朋友介紹認識了許雷,看中他國企的背景、權力,這可能帶來更多的商機。
最開始,魯逸榮先借給許雷50萬,拖了1年多也沒還。後來許雷到了雲南城投,有了業務往來。他便撕毀借條,表達「忠心」。2003年至2017年,他對許雷「關懷備至」,累積輸送1600餘萬元。而許雷成為他的鋪路石,或者給項目,或者給資源。
▲許雷
「我對錢有欲望,因為要應付女人,應付一個龐大的關係網和開支,維護這些關係。」許雷自述,除此之外,他還通過攀附秦光榮解決了副廳,攀附白恩培解決了正廳,嘗到了甜頭。
「美色的螺絲鬆了後,就把金錢的螺絲給鬆了,最後權力的螺絲也鬆了。這樣就走入了美色、金錢、權力這個怪圈了。」許雷懺悔道,這是一條邪路,不管你以後升到多高的位置,總有一天會出事,爬得再高也會掉下來。「我自己都想不通,我就覺得自己的良心被狗吃了。」
▲魯逸榮
「把領導權力更可能陽光化、規範化管理,那商人'圍獵'的概率會更小。我不認為我是'圍獵'他,而是他將我當做獵物,將我一次次絞殺,被絞殺得非常痛苦,也沒辦法。」魯逸榮說。
各取所需本無高低貴賤,但不在陽光下運作,就扭捏成「孽債」了。
雲南國有資本運營有限公司原黨委書記、董事長劉崗
商人甘健邑:點頭哈腰,甘當小弟
平常見到劉崗,甘健邑總是點頭哈腰,甘當小弟,但他覺得這還不夠,又仔細研究劉崗的愛好。
劉崗菸癮大,他一到周末就拿四包煙來,在劉崗家花園裡陪他聊天;劉崗忙於工作,家裡關照比較少,他就天天過去幫忙,劉崗媳婦和孩子都把他當成了自家人……
一次,劉崗用甘健邑的車去旅遊,甘健邑放了5萬元錢在車上,劉崗收了,甘健邑覺得可以跟他提要求了。
而在「溫水煮青蛙」式的「圍獵」中,劉崗內心的黨性原則也漸漸鬆動了:「這些老闆在我的幫助下發了財,在未來我有困難有需要的時候,也可以幫幫我……」
此後,劉崗違規託管私人公司,在未籤訂借款協議、約定利率和還款期限的情況下,違規將1.02億元借給甘健邑個人使用。
雲南省文山州人大常委會原主任付加興
商人張勇:付加興是其再生父母
張勇和付加興曾長期是上下級關係。付加興任文山州委常委、文山縣委書記時,張勇在文山縣駐昆明辦事處任職,此後文山在北京建辦事處,付加興推薦張勇任辦事處主任。那些年張勇生活貧困,回家看望父母的錢都是付加興掏的。
張勇退休後,付加興又主動帶他做項目,此後張勇承建了文山州人大一期家園項目,賺到「第一桶金」。事後,張勇拿出一半利潤,送到付加興面前。付加興當時「內心很激動,認為沒有看錯這個人」。
張勇曾無數次在付加興面前表白,稱付加興是他的再生父母,是他的貴人,他所有的財富都是付加興給予的。付加興也一直認為,張勇重義氣,不會出賣自己,「我們平時相處就像親兄弟一樣,有種山盟海誓的感覺」。
然而,一旦面對即將承擔的法律責任,所謂的「友誼」就變得不堪一擊。
2018年,張勇被查,沒過多久,付加興就被張勇舉報了。
張勇說,付加興前期幫他時未圖回報,「我沒有錢,他也幫我,到後期幫我,已經有了貪慾在裡面,幫我的過程中他為自己謀利1400多萬元」。
「我想到付加興這些年對我的好處,但完了我還是決定要供述他。」張勇說。他先是口頭交代了自己和付加興的犯罪事實,第2天又配合紀委同志做了筆錄,「既然要交代,就徹徹底底的,把它說清楚,做了筆錄之後,整個人就輕鬆了」。
身陷囹圄之後,付加興說:「不管他說得多甜言蜜語,喊你爹媽,喊你大爺,喊你恩人,你都不要當真,我就是當真了。」他也意識到:「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自己的錯。」
昆明市公安局五華分局原局長塗力軍
女商人何清帆:靠「談戀愛」拿下2.1億項目
投其所好、打感情牌,這只是「拋撒誘餌」的伎倆之一,女商人何清帆以「談戀愛」的手法,從昆明市公安局五華分局原局長塗力軍手中承攬了2.1億元項目。
打完「感情牌」,何清帆又打「影響牌」:為了拿下昆明市公安局呈貢分局原局長肖為民,她一個電話把上級領導的秘書叫過來,為自己營造氣勢,向肖為民施加影響,進而達到「圍獵」目的。
「『圍獵』往往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它隱藏在日常生活、友情或親情等外衣之下,比如以『感情』為幌子異乎尋常關心,以『朋友』之名違規吃請送禮,以『情誼』為遮羞布徇私幫忙,但掀開溫情面紗,真相往往是醜陋的:『圍獵』者所圖,仍然是領導幹部手中的權力。『拋撒誘餌』的最終目的,是要『獵而食之』。」北京大學廉政建設研究中心副主任莊德水說。
來源:春城晚報-開屏新聞綜合中央紀委國家監委網站、長安街知事、雲南廣播電視臺
校對:朱詠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