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首民歌,其中有一句叫「美麗的姑娘萬萬千,唯有你最可愛。」如此專一和鍾情的感情,在《詩經 鄭風 出其東門》就表達了。
那可是一個美女盛行的國度,是一個美女遍地走的時代。
一個男子從東門出城,見到美女就像天上的雲朵一樣多,就像山野裡的白茅花一樣蔓延。可是,對於這些美女,他都選擇無視,因為在他心中,只有一個白衣勝雪,頭上戴著青色頭巾的女孩才是他的最愛。
《詩經·出其東門》
出其東門,有女如雲。
雖則如雲。匪我思存。
縞衣綦巾,聊樂我員。
出其闉闍,有女如荼。
雖則如荼,匪我思且。
縞衣茹藘,聊可與娛。
信步走出東門,但見美女如雲朵一樣眾多,雖然美女很多,但她們都不是我所思念和愛慕的女孩,而那位白衣勝雪的頭戴綠色佩巾的女孩,她才贏得了我的心。
漫步東門之外,有美女如山坡上的白茅花一樣,雖然美女眾多,但她們都不是我所喜歡的女孩,那個白衣勝雪的,頭戴紅色佩巾的女孩,才是讓我愉悅的女孩。
這是一位男子表示對女孩專一不二的小詩。全詩二章,每章六句。此詩樸實無華,明白如話,表現了當時男女之間純潔的愛情,也蘊含著是對那些喜新厭舊、見異思遷的人的曲折婉轉的批評之意。
這首詩出於《鄭風》,《鄭風》為《詩經》十五國風之一。它是先秦時代鄭地民間民歌。鄭,古國名,姬姓。
周宣王二十二年封其弟姬友於鄭,是為鄭桓公。春秋時代鄭國的統治區大致包括今河南的中部和河南省鄰省的一些地方。「鄭風」就是這個區域的詩。
鄭國的民風大膽開化,人們談情說愛直抒胸臆,而「鄭風」中絕大部分是情詩,這雖同鄭國有溱水、洧水便於男女遊覽聚會有關,但更主要的是同鄭國的風俗習慣密不可分。
鄭國的上巳節,實際就是一個青年男女談情說愛的節日。正因為鄭國保留著男女自由交往的某些古代遺風,所以也就影響了人們的思想。
對於這首詩的背景,舊說頗有爭議。《毛詩序》以為是「閔亂」之作,在鄭之內亂中「兵革不息,男女相棄,民人思保其室家焉」;
什麼意思呢?當時鄭國內亂不止,戰火不斷,男女之間根本談不上永恆的愛情,也永恆不了啊,連國家都動蕩不安,何況小家呢?因此,人們也及時行樂,男女之間的感情也用不著專一,露水夫妻普遍。
但總有一些專一的男子,他曾經見到過的,愛過的那個女孩,就不會忘記,他就要尋找那個縞衣綦巾的女子。其實,那個女子也許出嫁遠方,也許不在人世了,但他卻要尋找,於是,眼前的眾多美女,在他眼裡成了浮雲。
朱熹《詩集傳》則稱是「人見淫奔之女而作此詩。以為此女雖美且眾,而非我思之所存,不如己之室家,雖貧且陋,而聊可自樂也」。
朱熹就是朱熹啊,在他眼裡,那如雲的美女都成了淫奔之女,好像女人出東門都是為了勾引男人一樣,也是啊,當時鄭國的風氣很開放,但也不能見到人家女孩出門就給人家貼上淫奔的標籤啊,太過分了。
當然,清姚際恆《詩經通論》並駁前二說,認為此詩非淫奔之詩,並斷詩中「縞衣綦巾」者為主人公妻室。
也就是男主人公是一位已婚男士,他出東門辦事,此時正是上巳節,女孩們成群結隊的出城遊玩,並且尋找自己心儀的男子。
而他肯定是帥哥,因此,不知他得到多少秋天的菠菜(秋波),他正告女孩們:「對不起,我已經結婚了,我的妻子比你們美一百倍」。
清馬瑞辰《毛詩傳箋通釋》引《夏小正》傳謂「縞衣為未嫁女所服之」,斷此詩主人公的愛戀對象為戀人。於是,這成為一首情詩了。
匪我思存被一名網絡小說家當了筆名,想必也是一個喜歡《詩經》的女孩吧。
這首詩寫美女不直面寫美,而是襯託方法來寫,用如雲和如荼(白茅花)的眾多美女襯託他的心上人,那個縞衣綦巾的女孩。也讓讀者眼前出現美好的畫面。
風和日麗,郊外山清水秀,一群穿著華麗的歡快活潑的女孩子在遊玩,而遠處卻有一個白衣勝雪頭戴綠色或者用茜草染成的紅色佩巾的女孩子靜靜地站立著。她讓那些盛裝華服的女孩子黯然失色。
這是主人公至深至真的愛情所投射於詩中的最動人的光彩,在它的照耀下,貧賤之戀獲得了超越任何勢利的價值和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