鯉魚/文
如果不是聽說了這個故事,我想不到世上還有這樣不講理的父親,以及這樣懦弱無能的母親。
阿南的父親不是她的親生父親,是繼父,她的親生父親死了,後來母親改嫁,又生了3個孩子。阿南讀書的時候,成績不錯,但卻初中輟了學。讀書的時候,她的繼父半年沒給她打生活費,她實在是不好意思找同學借錢了。
於是,打電話給繼父,說「我不讀書了。」她的繼父二話沒說,就把去廣州的車票錢打了回來。那個時候,她繼父和母親在廣州打工。
後來,她繼父對著阿南的叔叔伯伯(她親生父親的兄弟)們說:「阿南這孩子不聽話,書讀得好好地,非要自己輟學了。」她繼父的3個孩子現在都還在讀書,一個大學,一個高中,一個小學,而阿南現在幾乎負擔著上大學那個妹妹的全部費用。
我覺得阿南已經做得夠好了,出來打工的第一年,她是和母親以及繼父住一起的,阿南每個月給繼父上繳2000塊錢,她說那一年,是她繼父對她最好的一年。後來阿南就自己出來租房了,不給繼父打錢後,她繼父從來不會聯繫她,也不關心她在外邊一個人錢夠不夠用。
阿南談第一個男朋友的時候,帶回去給繼父和母親看了,吃飯的時候,她的繼父就說:「要想娶我女兒,你得拿20萬彩禮。」阿南男朋友說他家真拿不出那麼多錢,繼父說:「沒錢你還想娶我女兒,你滾蛋吧。」
阿南說,那是她男友和繼父第一次見面,她沒想到繼父會這樣直接,窘得恨不得鑽進桌子底下。
後來,阿南和她男朋友分手了。阿南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一直拿繼父當親生父親對待,那個時候的她還小,不敢忤逆繼父,事實上現在阿南說自己還是有點怕他。
和男朋友分手後,阿南好幾年沒有談過戀愛,也很少回家,她和繼父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她繼父唯一一次主動給她打電話,是前年暑假,她上大學的妹妹來她這兒玩,回去的時候她給妹妹買了很多衣服和吃的,還給了兩千塊錢。
她妹妹回去後,繼父的電話就來了,她以為繼父是謝謝她的,結果繼父說:「你就給這一個妹妹買了東西啊,家裡的沒有買嗎?」家裡還有一個妹妹和弟弟,於是,阿南又給家裡的弟弟妹妹買了一些衣服和吃的寄回去。
26歲那年,阿南又談戀愛了,兩人準備結婚,阿南把這件事給繼父說了,得知她男友在廣州有房後,提出了一個條件:他必須去他們老家買一套房,寫阿南的名字。他才同意婚事。
阿南說:他同意在他的房產證上加上我的名字了。阿南繼父說,不行,必須去我們那邊買,寫你的名字。
阿南當時沒反應過來繼父的意圖,直到朋友告訴她,阿南才明白過來:她結婚了又不會回家去住,在家那邊買房子,給誰住呢?當然是他繼父一家了。他們老家的房子是幾十年前自己蓋的瓦房,都已經快垮了。
阿南繼父說:我們那邊房價便宜,幾十萬就可以買一套了。阿南回:那你打了一輩子工,怎麼沒掙到一套房子錢啊!她繼父說:反正不買房,我是不會同意的。
所有人都勸阿南,你和他斷絕關係啊,又不是你親生父親,幹嘛聽他的?阿南有自己的顧慮,她一直隱忍,是因為自己的母親。阿南的母親是一個懦弱而沒有主見的婦女,什麼事都是聽她繼父的。
包括這次的事情,她母親給她發信息,也是讓她男朋友去那邊買房。她母親說:這樣你也有個保障。我估計她母親有可能根本沒反應過來她繼父的意圖。
阿南說,如果真和父親斷絕了關係,她父親也不會讓她見母親的。父親已經走了,母親,是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最親的親人了,她不忍心,這輩子就這樣和母親斷了關係。
我一直覺得這是一件多麼悲哀的事情,阿南把母親視作唯一,而母親偏偏卻有4個孩子,她似乎是顧不過來的。
至於買房子這回事,阿南沒給男朋友說,她自己都覺得荒唐。她也還沒讓男友和父親見面,怕父親一開口又說了什麼驚天之語,鬧得不愉快。
阿南不知道怎麼辦?她覺得自己對繼父已經仁至義盡,做得夠好了,可是繼父為什麼總是這樣不講理,要破壞她的愛情呢?
而我們作為旁觀者,一開始會勸她和繼父母親斷絕關係,但後來仔細一想,如果是自己,真能做到和母親斷絕關係嗎?
其實,也是未知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