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初大儒顧炎武中年北遊之後,曾給好友張爾岐等人寫過一封《與友人論學書》,書中拈出兩句話作為學者士大夫的準則。其一論為學,曰:「博學於文」;其一論為人,曰:「行己有恥」。
顧炎武對於「有恥」一端極為重視,在《與友人論學書》一文中,他反覆說道:「恥之於人大矣!不恥惡衣惡食,而恥匹夫匹婦之不被其澤。」「士而不先言恥,則為無本之人。」而在其大著《日知錄》「廉恥」條中,顧炎武更是直接說明:「(禮義廉恥)四者之中,恥為尤要。」「人之不廉而至於悖禮犯義,其原皆生於無恥也。故士大夫之無恥,是謂國恥。」
其時正值明末清初,學者延續明儒陋習,多喜談心性,而士大夫閹然媚於世、媚於新朝廷者亦為數不少。所以顧炎武上接聖人之道,樹起「博學於文」「行己有恥」兩面大旗,並特別指出「恥」是根本中的根本,可謂切中時弊,對於今人也仍有重要意義。
「行己有恥」是為人處世的底線,從古至今無不例外。從伯夷叔齊餓死不食周粟,到陶淵明不為五鬥米折腰;從東漢李膺等聯結太學生抨擊朝政,再到東林黨人「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從顧炎武、黃宗羲、王夫之不仕於清,再到近代以來為了民族復興前赴後繼的仁人志士,嚴義利之辨,有所為有所不為,一直是華夏文明世代傳承的核心價值。而嚴義利之辨,正是「行己有恥」的核心內涵,而有所為有所不為,則是「行己有恥」的行為表現。
當前一些為商、為政的人紛紛出問題,就是在嚴義利之辨上面,沒有繃緊這根弦。經商以趨利作為唯一原則,而不是如古人所言:「見利思義,見危授命,久要不忘平生之言」,於是有了所謂的「互害模式」;為政或為自肥,或耍威風為目的,而不是如黨的宗旨所言「為人民服務」,做人民公僕,於是有所謂的「四大危險」。概而言之,就是心中的那個「義」字失了位。
「嚴辨義利」「行己有恥」之人,就是有氣節的人。有氣節的人,知道什麼時候該挺身而出,什麼時候該退到身後,什麼時候該奮起直追,什麼時候該守身如玉。這樣的人,就是道德自覺的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受到社會的尊重,受到百姓的歡迎,甚至「望門投止」——即便遭到反動勢力迫害的時候,老百姓也願意豁出性命來支持保護他們。
習近平同志曾經在《從政雜談》一文中說道:「縱觀人類歷史,凡有成就者,必有高風亮節。」「高尚的氣節是每一個領導者應有的品質。沒有氣節,就沒有了脊梁骨。」這種氣節,就是要從「行己有恥」做起,做好修身的根本工作,然後在「齊家」「治國」「平天下」的歷程中,為民為公,無私奉獻,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作者:羅容海 來源:《光明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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