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狄
法國四大博物館之一的奧賽博物館，是世界知名博物館群中辨識度非常高的一家。去過諸多博物館的人們回顧起巴黎之行，都對奧賽念念不忘。不單單是由早先的火車站改建而成的這個偉大的決定加深了印象，整個館的空間結構也因為保留了火車站的原有空間而獨一無二，館藏跨越的年代雖然並不長遠，但恰巧又是法國或者巴黎之於藝術史相當重要的年份。
奧賽博物館曾經多次來到中國做展。最近的一次是2012年在上海中華藝術宮開館展之一的「米勒、庫爾貝和法國自然主義：巴黎奧賽博物館珍藏」。奧賽博物館帶來了87件珍藏，有普通觀眾都非常熟悉的米勒的《拾穗者》、《春》，居斯塔夫·庫爾貝的《鱒魚》，巴斯蒂安·勒帕熱的《垛草》，萊昂·萊爾米特的《收割者的酬勞》等在藝術史上佔有一席之地的作品。用奧賽博物館館長居易·科熱瓦爾的話來說，「這些作品絕非取自庫房，而是直接從奧賽博物館的牆上取下來的，除了這些作品之外，奧賽博物館再也拿不出別的同等級別的展品來給觀眾看了。」
那一次來到中國的是館長居易·科熱瓦爾，而在7月3日由《經濟觀察報》與法國駐華大使館聯合主辦的「2013年中法軟實力」系列論壇中，奧賽博物館的行政館長Alain Lombard與與會者分享了他對博物館以及博物館所承擔的責任的觀點，我們也藉由這個機會對Lombard先生進行了專訪，了解奧賽博物館除了展覽等學術話題之外的運營情況。
經濟觀察報：奧賽博物館令許多人印象深刻，很大程度上要感謝1972年法國總統蓬皮杜先生的決策，將火車站改建成博物館時遇到的阻力大嗎？奧賽建立收藏和改建的資金全部來自國家嗎？
Alain Lombard：當時的市政規劃這個火車站是要拆掉的，市民們非常不滿意，整個輿論界也是有兩股意見，後來保存老建築的一方佔了上風。有人提議定名為「19世紀博物館」，實際上展品年限是從1848年到1914年，並不是嚴格意義上的19世紀。對於內部空間的提議就更多，有人說在內部再建一個小的建築，沒有被採納，保留了原先下沉的走廊。
建館時主要的藏品已經是現成的了，來自羅浮宮和巴黎盧森堡博物館，因為全都是國家財產，奧賽的館藏都是從這些國家博物館裡「拿」來的，少量藏品則是零散地從其他地方買來或受到私人藏家捐贈來的。其實最大的費用依然發生在從火車站改建為博物館的硬體成本上。所幸在法國所有的國立博物館完全是國家出資。
經濟觀察報：籌建過程裡哪個部分是最難的，是找到並買下重要的成系統的藏品嗎？
Alain Lombard：現實的情況是，奧賽這些年補充的很多藏品是來自遺贈——你知道在歐洲向博物館捐贈藝術品是可以抵稅的。目前奧賽博物館會去世界各地購買藝術品來充實自己的館藏，這一項每年的資金是300萬到1000萬歐元，雖然和現有的藏品價值相比，這個數字是非常小的。
經濟觀察報：運營奧賽博物館每年的開支是多少？這些資金由哪幾部分構成？一年的觀眾流量和構成是怎樣的？
Alain Lombard：奧賽一年的支出是6000萬歐元左右，40%來自國家撥給美術館的專項資金，40%來自奧賽自身的門票收入，20%是場地租借與其他收入。一年的參觀量是380萬，橘園博物館還有85萬。這之中巴黎本地的參觀者是20%左右，法國其他地區是30%，剩下50%是世界各地的遊客。這兩部分的觀眾觀看的重點是不同的，外國人來看館藏，看常設展廳，法國本土的觀眾是來看主題展比較多，我們一年在春季和冬季都會有兩個大的展覽。
經濟觀察報：奧賽除了接受撥款外，有沒有一個贊助委員會來給予支持？奧賽給贊助委員會的回饋是怎樣的？
Alain Lombard：奧賽沒有嚴格意義上的贊助委員會，但是有兩個機構，算是奧賽博物館之友這樣的組織，一個是法國本土的，一個是美國的。通過這兩個協會，奧賽每年會收到100萬到300萬歐元之間的贊助，雖然不是大的數目，但依然感謝他們，這是很大的幫助。關於回饋，去年冬季奧賽博物館有一個很受歡迎的主題展覽，印象派與時尚，這個展是奧賽與芝加哥美術館、紐約大都會博物館的三館聯展，我們邀請奧賽之友組織成員去了芝加哥，希望他們在看完奧賽本館的展覽後，在不同的展館布展的方式不同，可以看到以不同思路展出的同一主題，當然，在那裡逗留期間大家也可以去看芝加哥博物館的其他展覽。這個和許多博物館回饋給予他們贊助的委員會的方式差不多。
經濟觀察報：2012年奧賽的一部分重要展品來到上海的中華藝術宮，奧賽挑選外借展品的美術館的條件是怎樣的？除了硬體還有哪些軟體的條件？
Alain Lombard：首先是安保的硬體，空氣品質，能夠提供給我們的展品什麼樣的保存狀況，以及布展計劃是否吸引人、資金鍊是不是能跟上這些條款，都得符合。軟性條件其實沒有具體的標準，就我而言，希望送到外國去的畫作，這個博物館這個城市的觀眾會被這些作品吸引，打動，他們喜歡這個展覽，會從心底裡燃起去奧賽博物館看更多奧賽藏品的願望，這個是我們最希望的。
經濟觀察報：奧賽目前的公共教育是如何進行的？海外展覽，比如去年上海的展覽有專門做一些中文的導覽或文化教育活動嗎？
Alain Lombard：每個展覽我們都會給小朋友做專門的冊子，讓他們能寫能畫，在每個展覽中去認識藝術家和藝術作品。上海那次比較特殊，一般來講，我們策劃和實施一個展覽需要兩到三年的周期，同時也就有充足的時間來製作這些教材。去年的主題展上海方面向我們提出申請時只有大半年的時間，所以來不及去準備這些，非常遺憾。2004年我們來中國做印象派大展時——記得是LVMH集團做的贊助，當時的準備非常充分，所以產品和書籍很豐富。也希望中國的博物館以後再提起借展申請時提前兩到三年告訴我們，也是為了展覽的最佳呈現去考慮的。
經濟觀察報：我們知道2011年開始，奧賽一直在進行裝修，這一次的裝修要改進的是哪些地方？有沒有將一些先進的科技手段被運用在館中？
Alain Lombard：這次的裝修從2011年秋天開始的，總館長提出了方案，文化部通過後就著手進行了。沒有刻意地去使用高科技的手段，我們只考慮奧賽需要改進的部分，我能想到一些具體的例子是以前展廳裡使用的是間接照明，改成了直接照明，之前的牆面是類似於是磚的材質，這一次都換成了木質的牆面。目前還沒有結束，通常的順序是從最重要的部分開始翻新，從印象派做到新印象派，然後到一樓……不像一些美術館是閉館裝修，把藏品移到另一個空間去做臨時的場館，奧賽博物館是裝好一小部分就開放一小部分，所以在整個翻修過程對門票的影響非常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