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牧:詩歌創作是率性自由的還是步步為營的?

2020-12-25 新京報

原文作者 | 楊牧

整合 | 徐悅東

《奇來後書》,楊牧著,理想國 |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4年9月版

把創造力和相關的潛在皆訴諸神話傳說,毋寧是天地給你的賞賜,何況那並不只是一時的,是恆久,而且廣大,無限,支持著你探索,突破的勇氣。縱使在你遠遠離開那原始天地,長久之後,還存在你心神之中,即是惟一的自然界,甚至在闊別之後,依舊不改。自然於是存在你的思維和想像,並因為那思維和想像變化無窮,與你維持著強烈,略帶靦腆的秘密關係。葉慈想像他因為這樣的嚮往,就尋到一些令人喜悅或心悸的鬼神靈覡之類意象,即將化為白鳥,在那裡棲息,旋飛,和愛人「在海波上浮沉」。

我心縈繞無數的島嶼,和許多丹黯海灘,那裡時間將把我們遺忘……I am haunted by numberless islands, and many a Danaan shore,Where Time would surely forget us...

而即使沒有愛爾蘭式的神話與傳說那些陰鬱,生動的形象來縈繞你的心,時時刻刻,只要眼前的山與水都如此完整地以形以色以聲存在我們的世界,那激越的活力撼動著我們的思考與想像,啟發我們的詩,甚至反覆創作我們獨有,秘密的另一組全新的神話系統。雪萊這樣形容他對自然界形上與形下的追尋:

少年愚騃我一心尋覓神與鬼,快步穿越許多傾聽的屋室,窟穴,廢墟, 以及星輝的樹林,疑懼的步履追逐 但願能和死逝者介入侃侃的高談。我呼鴆羽有毒之名,童稚的哺食; 它們置若罔聞—渺茫不見, 而我沉溺思索著人生命運……

直到有一個春天當萬物甦醒,百花風蕊競開,少年詩人一時感悟,忽然發覺有什麼影像落在他的身體,「我驚呼, 繼之以擊掌狂喜!」那是知性之美(intellectual beauty) 對雪萊的宣示。我們在這轉折的進程裡體會到少年的心情,即使時光遙遠,形象渺茫,死者的音容和神貌猶栩栩存在於那些必然以及偶發的事件關頭。其實,超越那一切的還有人情之美,是我們詩的源頭吧,「如自然之真」。愛,希望,憂傷,快樂,工作和休息,所有那些都教我們好奇,想在其中發現什麼,體會什麼。起初就緣附這些紛紜的事件思索著人生,所以就有歸來和離去,遺失和拾得,足音,嘆息,徜徉,相遇;所以就有一山風雨「如憂鬱飄落」,或者「雲彩恰似寂寞」從水邊悄悄飛過。

但有時我也懷疑這樣率性弋獲的文字是不是詩的開始,雖然率性最靠近詩的真。我不懷疑,即使在那簡單的少年心思裡,當我們一意覓句,悲落葉於勁秋,喜柔條於芳春,刺激反應,晨昏繼續,這樣尋找,傾聽,追逐,介入,思索,是不是詩的開始?有時我想這其中必有真意,久之卻不知道怎麼形容它,那種專一,執著。我們可以確定的是,那樣持續的追尋和思索終於,至少,培養了少年超越平常的感性,如雪萊所說的,接近了鬼神,在陌生的屋室,窟穴,廢墟和樹林中間,能和死者的幽靈對談,發掘人生命運的啟示。惟其如此,經過這麼徹底的介入,似乎在形下與形上之間找到一些相通,一些區別,急著加以把握,設法去理解。

《奇來前書》,楊牧著,理想國 |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4年9月版

我自覺地開始寫詩,不但在篇幅裡驅遣文字以追摹心情和感性的痕跡,並且完全有意地嘗試將那些文字一組一組規劃,界定在不移的形式當中,遵守我心目中想像的詩的紀律,如何發生,展開,終結一些困頓中摸索出來的典範,回憶起來,已經是大學時代了。

我可能無端就厭倦了太多的感性抒情,精巧的隱喻,和象徵的雛形吧。我想創造另外一種語法,通過它來試探陌生或不尋常的理念,尤其抽象如憂鬱和寂寞之類,看看迥異的思維能不能尋到合適的形式來展現它自己;而我應該只是一個見證的人,文字的組織者,小心翼翼地布置,驅遣,雖然在那試驗創作的時代,我知道我因為選擇了詩的表達方式,屬於藝術的前衛陣容,終於享有異常的自由,在修辭語法中出沒,有時甚至超越了藝術或哲學的命題,隱遁在繁複的文字結構中,似乎也因此可能為一己的時代面貌創造一種異類。其實,在這情形之下,我應該承認我已經自覺地開始抗拒著一己慣習的思考模式和詩的方法,為自我設定挑戰的層級,去面對障礙,困擾,並因此感覺優越。所以每當有人質疑我轉折的表現形式是否執拗,不合理的時候,我猶竊自暗喜,為自己之能迂迴進程,並可能得到連續的突破,感到這樣自覺的工作可能就是對的,必然指向一定的計劃創作。

所以,好像就還在那「沉溺思考」的階段裡,有一天,我開始寫《給憂鬱》,一首遵循著某種特定規矩的詩,共四節,每節十行,以「異域」兩個字直接開啟了暗晦的意象。異域先是陰冷呈現在方寸之中,轉而又回歸古代,沉悶無歡,是我們死後的異域,何等遙遠,幽冥,其中來回出沒的是一不可名狀的神似,是我們的主人:「你無懼於黑暗」。

詩的確維持著一種具有設計痕跡的語調,通篇借與憂鬱抽象對話進行,或快速或緩慢,試圖將我心中蘊有的意念揭示在控制的文字當中,環繞那暗晦的意象轉折,既用以為憂鬱寫客觀的定義,更蓄意發抒屬於自己的情志,對詩的主觀格局毫不避諱。

這首詩發表時,我在題目下轉引了歐陽修的一小段文字,一個戛戛其難的修辭疑問:「奈何非金石之質,欲與草木而爭榮。念誰為之戕賊,亦何恨乎秋聲?」於是就在這一年同一個月裡,相去不過幾天,開始寫《給智慧》,也是一首形式有條不紊的詩,共三節,每節十四行,看得出來是以英詩商籟體為念,從那形式演化出來的;詩前也有引言:「哀愁即智慧。」詩既然是對智慧獻頌之辭,則「你」宜乎指的是智慧,但意念與形象還是不免於變化,往往被以「你」的名呼出的對象又一轉而為或人:「讓我們交換彼此的翅膀。」仿佛就是濟慈—他二十一歲的詩就以荷馬和味吉爾懸為藝術嚮往的鵠的。我生澀的格律詩以智慧與濟慈來回為傾訴對象,時而分離,時而合一,在散見的典故間遊移,或莎士比亞的蟾蜍雲雀,或宋詞婉約的宮牆柳,或伊莎朵拉·鄧肯,當然還充斥了濟慈不同凡響的意象和觀念。但那時到底知道多少形上形下的人生奧秘?憂鬱可以設法捕捉,感受;但智慧哀愁在什麼情況下真可以歸屬智慧?

我有能力演繹,詮釋,將那些發展為接近知性的論述?我的能力顯然微不足道。但無論如何,我已經為自己高懸起嚮往的目標。所以我說那是我真正自覺地開始寫詩,當我有意,立志放棄一些熟悉的見聞,一些無重力的感嘆類的辭藻或句式的時候,我當然是在私自執行著個人的砥礪練習,期能朝向更深更遠,更超越的領域從事創造。我想我在那兩首中規中矩的少作裡並未提供太多需要進一步思索的命題,但那哲學性的抉擇卻讓我覺得珍惜,把它當著是一件證據,揮別必然的愚騃。何況,應該就是在發覺原來寫過憂鬱可以緊接又寫智慧的時候,我體會到一個人的意志竟已凌駕趣味好惡,體會到有一種值得鞭策的計劃創作顯然可以勝過喜怒哀樂衍生的小品,為長遠的挑戰而設。詩的創作是有組織的,那計劃必須篤實執行,策略隨時評估,修正,將前景統攝於眼界最遠能及的天外,認識並且確定你的目標。

我知道在憂鬱和智慧之後,我將繼續類似思考的命題,一些立即,迫切的命題。我向內心要求可以持續的力,我必須寫一系列探索,追問的詩,它們彼此連貫,呼應,平衡,這樣一系列可以表達我的意志的詩。

這系列詩的下一首即是《給命運》。

寫《給命運》其實是在一年之後,也就是一九六三年。現在回想起來,知道這必然就是我計劃中的寫作,為了完成一系列組詩非執行不可,終於選擇了命運,最順理成章的題目,靈魂,淚水,血液之餘,聽見霹靂,狂風的聲音,以黑暗為主調,直指貝多芬赫赫的死面。同年寫《給寂寞》,堅持將寂寞人格化,以情緒和思維,以記憶和夢,顯示為一多愁善感的知音少女,迷惘,悲傷,疲倦乞憐,依偎著我。命運和寂寞的表現截然不同,當然是蓄意的,在安排的字裡行間尋找不同的骨骼,肌理,血色。

《楊牧詩選》,楊牧著,理想國 | 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15年1月版

第五首《給時間》探問遺忘和記憶,借那疑惑的表情反覆思索時間的消息:

告訴我,什麼叫遺忘什麼叫全然的遺忘—枯木鋪著奄奄宇宙衰老的青苔果子熟了,蒂落冥然的大地在夏秋之交,爛在暗暗的陰影中當兩季的蘊涵和紅豔在一點掙脫的壓力下突然化為塵土當花香埋入叢草,如星隕鐘乳石沉沉垂下,接住上升的石筍又如一個陌生者的腳步穿過紅漆的圓門,穿過細雨在噴水池畔凝住而凝成一百座虛無的雕像它就是遺忘,在你我的雙眉間蹋出深谷如沒有回音的山林擁抱著一個原始的憂慮告訴我,什麼叫做記憶如你曾在死亡的甜蜜中迷失自己什麼叫記憶—如你熄去一盞燈把自己埋葬在永恆的黑暗裡

遺忘和記憶不可捉摸,不可方物,惟時間或可能將它顯影,但也可能抹煞淨盡,所以我雖然把這首詩系在此一系列發端後第二年,或更晚,但也未必就是。現在回想這一組詩之寫作,到此已經有些時日,接下去惟餘二題即將停止,不免有些感觸,因為七首以獻頌節制的作品當中,我自己衷心最喜歡的應該就是《給時間》。不錯,一個剛告別少年歲月的人對時間能有多少認識?如何幹預那超越想像之魔力運行,咄咄書空?

然而,此刻重讀這遙遠的作品,感覺悠然閒閒的文字所鋪陳起來的,並不是完全沒有把握,對遺忘和記憶之為物,對時間。

在以後這漫長的日子裡,我又屢次試探時間,從不同角度窺伺它的形貌和聲音,或者說,想像它之無形,太希冥默,如何去體會其寂寂空靈而不覺得失落?我調整過不少角度切入互異的背景,替換光影強弱,甚至創造截然不同的心態,知與未知,每隔一段日子就繞回到這一點,觸及時間的問題,並且有些新發現;但我還是珍惜這首少作其中自然取擇的譬喻,一種沉甸兼以揚躍的結合,時間的動靜:「鐘乳石沉沉垂下,接住上升的石筍。」

楊牧

第六首《給雅典娜》則寫於兩年後的柏克萊,是看一幅希臘女神雅典娜銅像攝影后連續草成的三短詩結合之作。我確定那是某一出處不明的銅像,而不是石雕,因為盔甲和判然莊嚴美麗的側面有歲月累積的淺鏽,青銅的痕跡,令我深深著迷。

若干年後我曾援筆以散文記載心目中的雅典娜如下:「她藍睛,冷豔,通常作戎裝打扮,甲冑儼然,持幹矛與盾牌。」這個觀察或許殘留了當初寫作此詩神往心馳之所凝聚,或許是一種祓除。我在巴黎羅浮宮親眼目睹的雅典娜披薄裳,褶皺宛然,足蹬涼鞋,略無戎裝印象。

現在看這首以小型組詩的獨立結構參與一略具規模的較大型的組詩,最深的感想是,原來我竟把雅典娜也當作一個抽象意念,正如憂鬱,智慧,命運,寂寞,時間,和接續而至的死亡之為抽象意念;其次是我自前此四年開始在這個計劃裡作系列獻頌之詩,一路頗自限於某種格律,於聲音,語氣,用色,和一般的造句遣辭各方面,都步步為營,看得出有些城府,不乏羈絆,鮮少自由。

但我雖然有計劃,知道這系列之單元將處理什麼樣或那一類題材,卻沒有明確的大綱,起初並不知道「時間」以下是「雅典娜」,並隨之風格轉變,傾向自由的新形式,而「雅典娜」以下是「死亡」,卻又回到嚴峻,凌厲的格式,以它結束早年青春歲月全力,持續追求的一組仿佛永遠追求不到的詩,以隱喻浮現抽象,試探形而上的意識,觀念,生命裡勢必對我們顯示的知性之美。

這是一個追求的過程。

起初我只知道,為了找到我的詩,我有必要將慣習俗見的詩先行擺脫,戒除一般刺激反應的模式,摒棄感官直接守候的五音,五色,有必要反其道而行,進入一個思維的和高度想像的創作模式,講究知識,理性,紀律,甚至在這條線上暫且將自由詩的權宜放到一邊。這個過程當然也不是天大的難事,因為那一一割捨的舉動,其實,正是獲取,掌握的時刻,逐漸接近著我心中真正意向的詩。

這個過程看似一種自我棰楚,但實際上是無痛的,因為你每走一步就愈越提升,站在更高更廣的地位以觀來時路,不但對自己的選擇突破無怨尤,而且靜言思之,亟思奮飛超越。這是我第一次自覺執行並終於加以完成的創作計劃,這樣的一個過程。

本文經楊牧作品出品方「理想國」授權摘編。

原文作者 | 楊牧

整合 | 徐悅東

編輯 | 羅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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