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士敦系英國蘇格蘭人,畢業於愛丁堡大學和牛津大學。1919年初,他應邀至紫禁城擔任末代皇帝愛新覺羅•溥儀的英語、數學、地理等西方學說老師,備受溥儀的敬重。
此人在華生活、工作三十餘年,先後在香港、威海衛的英殖民政府任職多年,後期官至威海衛末代總督。
在華生活三十餘年
莊士敦於1874年10月13日出生於蘇格蘭愛丁堡,在愛丁堡大學、牛津大學,主修現代歷史、英國文學和法理學。
1898年,莊士敦經過激烈角逐考入英國殖民部,同年被派往香港。由於其優秀的漢語水平,莊士敦在港英政府中不斷升遷,先後出任輔政司助理、港督私人秘書。
1904年經駱克哈特力薦,莊士敦被殖民部派往租借地威海衛任職。
來到中國的莊士敦已具有相當深厚的東方學功底,很快迷戀上中國的文化、歷史和風土人情,並積極致力於對儒、釋、道、墨以及中國地理、唐詩宋詞的研究,足跡遍及名山大川和名剎古蹟。
從此,莊士敦以官員兼學者身份在華工作生活了三十餘年。
十分崇尚儒家思想
莊士敦不僅是個少有的中國通,並且十分崇尚儒家思想。1898年,來華後他不僅為自己起了漢名莊士敦,還按照傳統為自己起字「志道」,該字取自《論語》「士志於道」。
在莊士敦的著述中,很少出現同時期西方人眼中對中國人的歧視意味和陰暗色調,更多是為中國的傳統習俗進行辯護。
在莊士敦眼裡:「無論東方還是西方都處在各自社會發展的試驗階段,因此不管對哪個半球而言,把自己的意志和理想強加給另一方是不明智的。」
為此,他不僅反對洋商們急欲把中國進行社會和經濟西方化改革的企圖,而且尖銳地抨擊西方教會在華的變相傳教行為。
同時,莊士敦也反對中國自身的激進思潮——革命。他認為如果完全摧毀中國自己數千年的傳統,就可能同時毀掉一切在中國人的生活和思想中起良好作用的事物。
足跡遍布中國各地
莊士敦十分熱衷旅行,在遊歷的同時切身體會當地風土習俗,寫出大量關於中國的著述,至今仍具有重要的史料和學術研究價值。
莊士敦還被佛教哲學深深吸引,他大量閱讀佛家經典,遍訪名山寶剎,與眾高僧法師探討佛教理論,認為「佛教思想較《聖經》遠為深奧」。1906年,他沿長江而上抵達四川、西藏。
1908年,他到達了五臺山、九華山、普陀山等地,沿途考察佛教聖地,為研究佛教理論搜集第一手資料。
1913年,他再次走上普陀山之行研究觀音文化。在此期間,他沿途實地考察著成《從北京到瓦城》、《佛教中國》等書籍,提出中國的儒家思想與佛教思想相結合,方能彰顯中華文化之精髓,是拯救未來世界之良方。
成為清帝溥儀之師
1918年底,經李鴻章的次子李經邁推薦莊士敦擔任溥儀的老師。翌年2月,莊士敦處理好威海衛事宜後趕赴京城,開啟了自己的帝師生涯。
這一年溥儀14歲,莊士敦45歲。莊士敦帶著先進的西方思想與現代科學步入紫禁城,為這個古老皇宮帶來了新氣象。
在皇宮中,莊士敦教授溥儀英文,為他講解西方的歷史、生活和風俗,並為他起了個英文名「亨利」。
日子久了,莊士敦與溥儀之間淡去隔閡,信任倍增。1922年,溥儀在大婚之日賞賜莊士敦「一品頂戴」,這是清朝官員的極高榮譽。
莊士敦興奮異常,他恭敬地戴上官帽、身披大臣朝服(儘管此時清朝已終結多年),在北京的居住地拍了張照片寄送給英國的眾多親友。
莊士敦的到來讓自幼封閉宮中的溥儀大開眼界。在這位洋老師的引導下,溥儀戴上了眼睛,剪掉了辮子,在宮裡裝上電話,騎起自行車,還和胡適通了電話。
就這樣,莊士敦陪伴溥儀度過了紫禁城最後的歲月,成為中國歷史上最後一位帝師,也是中國歷史上極少數的外籍高級大臣。1924年莊士敦返回英國租借地威海衛工作。
威海衛的末代總督
莊士敦是威海衛作為英國租借地的最後一任長官(末代總督),在威海衛先後任職長達16年,是威海衛近代殖民史上繼駱克哈特後又一位舉足輕重的人物。
身為英租借地管理者,莊士敦的出發點是維護英國在華利益,但他並沒有像其他殖民者那樣強行打破原有傳統,擾亂當地的風俗習慣,在治理方式上則較過去壓迫民眾的封建官僚先進許多,因此莊士敦在當時威海衛的聲望還是比較高的。
對於威海人民的生活,莊士敦曾滿懷深情地描述:「如果不發生官司或家庭糾紛,他們的生活是非常寧靜幸福的。
他們有一個良好的氣候環境。同時他們良好的體格和精神狀態也證明他們的日常生活還是不錯的,在收穫的季節裡,大人和孩子都在田裡忙碌著,在長長的冬夜裡,他們圍坐炕上以便取暖,白天他們就出去撿柴火。
每周三次他們用驢子馱著貨物到威海市場上去賣,婦女們則在家縫補閒聊。」
1927年,再次被派往威海衛任行政長官的莊士敦負責主持將威海衛歸還中國的事項。
1930年10月1日,莊士敦代表英國政府參加威海衛歸還儀式後卸任,結束了英國對威海32年的殖民統治。
離開前,他在威海留下一句稍帶自負的話:「我堅信你們將會得到一位比我能力強的領導人,但絕不會遇到像我那樣對威海衛有如此深厚感情的領導人。」
帶著些許遺憾離世
歸國後,莊士敦在倫敦大學任中文教授,兼外交部顧問。1934年,莊士敦回到中國,把他寫的《紫禁城的黃昏》送給溥儀,請溥儀為其作序。
此時溥儀暫住天津,正為南下還是北上而猶疑,兩人曾為此密談數日。莊士敦回國不久,溥儀就以祭祖名義逃往滿州。1935年,莊士敦再次來到中國,到長春覲見溥儀。
溥儀設家宴招待莊士敦,希望他能留下輔佐自己,但莊士敦婉拒了,這也是他最後一次來中國。
從1931年到1937年,他在倫敦大學教授漢學,繼續傳播著中華文化。莊士敦一生未婚,晚年用其著作版稅在蘇格蘭買了個小島,給其島的居室分別起了松竹廳、威海衛廳和皇帝廳等名字,並升起滿洲國的龍旗。還在其住所辦了個陳列館,陳列著溥儀賞賜給他的朝服、頂戴、飾物等物件。
1938年3月6日,莊士敦帶著些許遺憾和對中國往事的無盡思念在家鄉愛丁堡逝世,享年63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