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超16支球隊,有9名外籍主教練(廣州富力法裡亞斯已下課)。出席發布會、帶隊訓練、指揮比賽……身邊自然少不了翻譯的身影。他們之中,既有初出茅廬的「90後」,也有輔佐過多名洋帥的「老江湖」,更有像青島主帥張外龍的翻譯李尚恩這樣的「專業人士」。
申花翻譯王侃
起步有些戰戰兢兢
申花主帥巴蒂斯塔的翻譯,是個「90後」。作為一個在上海出生,從小跟隨父母移民阿根廷的孩子,第一次聽說要給巴蒂斯塔做翻譯,王侃多少有些戰戰兢兢,「我爸從小管得我挺嚴的,巴蒂斯塔和我爸一個年紀,看到這把年紀的『老頭』,心裡總有點彆扭。」王侃笑著說。
接觸一段時間後,這一代溝就消除了,「剛開始覺得巴蒂斯塔挺嚴肅的,接觸了一個星期才發現他挺有意思的,出去吃飯也都會叫上我。」王侃回憶,巴蒂斯塔指揮申花的第一場比賽,是客場對陣亞泰,那場比賽前長春下暴雨,王侃披著不防水的風衣,站在雨中幫著巴帥翻譯,「老頭當時找來隊務,讓我翻譯說要一件防水風衣,我還以為是他自己要呢,沒想到拿來之後,跟我說這是給我的。」從那天開始,王侃完全消除了對巴帥的「恐懼」。
當然,對於王侃來說,剛開始當翻譯那段時間,足球術語是最讓他頭痛的,「剛開始隊員們都聽不懂我的翻譯,不過大家都很有耐心,聽我用直白的語言慢慢講;我自己也適應了好幾個月,才學會了很多正確的表達。」
如今,電視轉播時常有這樣的鏡頭,巴蒂斯塔坐在教練席上剛想起身,王侃已經衝到了球場邊,對著隊員喊了起來,「在一起時間長了,老頭的一些想法我也能猜到。」
當然,王侃也悟到了翻譯有時候更得做個「過濾器」,「不單單是每個人的情緒,就連阿根廷和中國之間的文化差異,有時候也會有差別,同樣一句話,阿根廷人認為這是開玩笑的,但在中文裡就是罵人的,所以我也得換個方式翻譯出來。」
包括上個賽季德羅巴和阿內爾卡效力申花時,兩名球員常會耍點「大牌」,「這個時候,我在翻譯老頭的話時,也會故意換點嚴厲的語氣詞,畢竟老頭才是主教練嘛!」王侃笑著說。
翻譯檔案:王侃,23歲,阿根廷華僑,曾在領館、外語培訓機構、外企等工作
舜天翻譯張宇
語言過硬更守規矩
如果聽過江蘇舜天主帥德拉甘的發布會,有個細節一定會給你留下深刻印象。德拉甘往往是侃侃而談、剎不住車,翻譯張宇最後卻能一字不落、全部譯出。這樣的超強記憶和翻譯能力,也成了科班出身的張宇受主教練青睞的一大法寶。
成為德拉甘的翻譯之前,張宇還當過前申花和國奧主帥布拉澤維奇的翻譯。當年張宇大學畢業後出了國,當上老布的翻譯完全是機緣巧合,「那時候申花請的塞語翻譯好像出了點狀況,有朋友就推薦我可以去試試。」張宇說,在塞爾維亞工作期間,早就聽聞過老布的大名,「老布可以算是前南足球的教父級人物了,給他當翻譯,多少帶著點兒崇拜吧。」
說起自己記性好的特點,張宇表示,這其實是尊重一種語言習慣,「直接說自己母語的人,總喜歡說一些複合句,不像改說第二語言的,說的都是簡單句。」如此一來,給說母語的老布和德拉甘翻譯時,想要正確表達他們的意思,就得等他們把話講完,「剛開始也挺難記的,後來就好了,畢竟教練的性格、球隊的情況我都了解了,每句話記上幾個關鍵詞,就能複述出來。」
當然,對於張宇這個北京人來說,在上海和南京的球隊當翻譯,有時也會被難倒。此前,就曾有過一個笑話,稱有南京記者問德拉甘,最喜歡吃什麼南京小吃?見德拉甘一時想不出什麼,對方提到了老鴨粉絲湯,「確實有這麼回事,當時是個實習記者,一下子把我就給問懵了,這怎麼翻呀……」
當然,這只是其中一個小插曲。更多時候,張宇給人的印象是不太愛說話,儘管對媒體很熱情,但談話中很少說工作,在他看來,當主教練的翻譯,就是要低調和嚴謹。
當年老布成為國奧主教練後,中國足協曾傾向沿用上一任主帥杜伊的翻譯蔣曉軍,但在老布強烈要求下,中國足協對張宇進行了考察,最終看中的正是張宇的專業能力以及比較守規矩的性格。
翻譯檔案:張宇,35歲,北京人,北京外國語大學塞爾維亞語專業畢業,曾在駐外企業和大使館工作
青島翻譯李尚恩
與張外龍稱兄道弟
張外龍的翻譯李尚恩,絕對算得上是中超目前9名外教翻譯裡最特別的一個。作為曾經甲A球隊的主教練以及之後延邊俱樂部總經理,說他是目前最大牌的足球翻譯,一點也不為過。
其實,李尚恩並不能算球隊翻譯,在本賽季的中超秩序冊裡,他是唯一有頭像的翻譯,個人介紹一欄寫的是「助理教練」。不少老球迷都知道,李尚恩是吉林足球的旗幟性人物,手握職業級教練上崗證的他,曾是甲A勁旅吉林三星隊的主教練,輔佐張外龍前還是延邊足球俱樂部主任(相當於總經理)。
甘願給張外龍做翻譯,李尚恩看重的是兩人間的交情。1997年,張外龍在韓國大宇皇家隊(即釜山偶像隊)擔任助教時,李尚恩在大宇隊學習考察,兩人吃住在同一個宿舍整整一年,感情由此建立。
2011年,張外龍到中國執教青島中能,自然就想到了李尚恩,剛剛從俱樂部總經理位置上退下來的李尚恩,聽到好友召喚,也就答應復出了。不過朝鮮族的李尚恩,中文熟練程度甚至不及朝鮮語,加上朝鮮語和韓語又有些區別,剛開始給張外龍當翻譯時,往往聽得隊員們雲裡霧裡。
更何況,李尚恩是個不喜歡說話的人,「小時候,我不愛說話,有一次我媽急了,她罵我:『你怎麼什麼都不說,難道你是個啞巴嗎?』」所以,如今的發布會上,李尚恩總是「惜字如金」,往往張外龍一段很長的話,到了他這兒兩三句話就翻譯完了。
確實,與其說是翻譯,李尚恩更能算張外龍的助手,兩人常常會私下交流球隊情況,甚至是技戰術打法和球員引進。本賽季,青島將分配比賽獎金的權力交給了張外龍,他也常常找李尚恩商量。
除此之外,上個賽季張外龍跳槽去了大連阿爾濱,有消息稱也是李尚恩為其牽線搭橋,私下裡,張外龍總是管大他3歲的李尚恩叫「哥」。
翻譯檔案:李尚恩,原名李虎恩,57歲,吉林延邊人,延邊大學體育系足球專業畢業,曾任甲A吉林三星隊主教練、延邊俱樂部總經理等職
相關連結
中超球隊的主帥翻譯
● 翁書蕩
廣州恆大主教練裡皮翻譯
裡皮上賽季接手恆大,翁書蕩作為北京外國語大學義大利語專業的學生來恆大實習,畢業後留在廣州,成了「銀狐」的發布會御用翻譯。
● 蔣曉軍
北京國安主教練斯塔諾翻譯
蔣曉軍不僅是翻譯,還是國安的新聞官,他曾在中國駐南斯拉夫大使館工作,經歷過1999年的使館被炸。當翻譯後,先後輔佐過彼得諾維奇、杜伊等名帥。
● 鈴木稔
浙江綠城主教練岡田武史翻譯
鈴木稔是個日本人,在中國有過8年的工作生活經驗。岡田本人的語言比較抽象,有時表達不夠具體,需要一個對日本文化熟悉的翻譯,因此選擇鈴木稔這個日本的「中國通」。
● 葉博泉
山東魯能主教練安蒂奇翻譯
安蒂奇是個塞爾維亞教練,但由於常年在西班牙執教,他的西班牙語十分了得。葉博泉有過在西班牙留學8年的經歷,之前也做過足球項目的翻譯,在足球術語上沒有問題。
● 姚傑
武漢卓爾主教練圖拔翻譯
姚傑曾在山東先後輔佐過桑特拉齊、圖拔和伊萬等前南教練,圖拔此次重回中超,找回了在北京外國語大學教塞爾維亞語的姚傑。而江蘇舜天的翻譯張宇,以及貴州人和的翻譯張悅,都是姚傑的學生。
● 範欣
天津泰達主帥吉馬良斯翻譯
吉馬良斯的母語是葡萄牙語,但由於葡萄牙語翻譯並不好找,天津泰達只好給吉馬良斯配了個英語翻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