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張宇：四月，等待一場奼紫嫣紅的花事

四月如期而至，若不是新冠，若不是隔離，大人娃娃早該出門春遊了。前些時候在《廈門文學》發過一篇文章，叫《春遊作文》，現在貼出來權當正是南園春半踏青時，風和聞馬嘶，青梅如豆柳如眉，日長蝴蝶飛。據說某學校以此文其中的題目要求學生寫作文，有些內疚，期望小小小學弟學妹們都得上佳成績才是。

春遊作文

前幾天接北方一位朋友的電話，說起自家小朋友一件好玩的事情：春天來了，鶯飛草長，學校要求家長要帶孩子外出春遊，感受大自然，感受新氣象。並且要求春遊後要寫一篇「春江水暖鴨先知」的作文，重點是通過寫小鴨子的歡騰和快樂，來表現美好的春天和人們美好的心情。

春遊，古人多描寫為踏春，比如陸放翁寫過「桃杏酣酣蜂蝶狂，兒童相喚踏春陽」的詩句，那是擺明了踏春應該是冰消雪融，暖陽高照，桃紅梨白，鳥語花香的時節。

但今年中國大部份地區冬天冷的時間都比較長，朋友那兒現在有些瓦楞上還有冰凌，穿著厚厚的羽絨服溜達，累得腳酸，也沒看見哪條河裡有春風得意的鴨子在水中撒歡。

無奈，我這位朋友只好驅車幾十裡找到一家「農家樂」，買了一隻顏值高的鴨子，回來放在洗澡盆裡，讓小朋友發揮想像，完成作業。

事後，朋友慶幸說，幸好老師沒有布置「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的作文題目，要不還得趕緊爬上屋簷壘一燕窩，或者在樹上掛一鳥巢，那工程就大了。

與朋友家的這位小朋友相比，覺得廈門的孩子幸福多了。如果春遊，不要說找鴨子寫作文，就是寫「兩個黃鸝鳴翠柳，一行白鷺上青天」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在接朋友電話時，無意望著窗外，雖也是早春，但「碧玉妝成一樹高,萬條垂下綠絲絛。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似剪刀」。幾隻小鳥就在院子的綠樹紅花中嘰嘰喳喳，梳理羽毛。長尾黑翅，烏溜溜的眼睛，展示著濃濃的春意。

近年，這種情形在我們小區已是常態了。所以在聆聽朋友「訴苦」之時，心裡泛起對現在居住城市的許多滿足。

雖然廈門今年的春天似乎也姍姍來遲，甚至破天荒地飄了幾次六角型的雪花，料峭寒意中遲遲不見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的春的景觀。但對廈門島的一年360天來說，從來不缺春天的明眸皓齒，顧盼生輝。

只不過往年的春天還有些含蓄，像一條打魚歸來的漁船，雖然滿載著豐收的喜悅，但無人看見「滿園春色關不住，一枝紅杏出牆來」的風帆。

如今的廈門，即使在冬季，滿城的鳳凰花、炮仗花、三角梅都義無反顧的盛開著。如春以來，更是如火如荼，絢爛鋪展，一派生機盎然、綠肥紅瘦。

還有申遺成功後的鼓浪嶼也是氣象萬千，連天的波濤如血液一樣徐徐注入大海，日夜湧動，處處傳遞著鷺島內外春的信息。更有一隻只優雅的白鷺，從員當湖展翅飛起，就像一首首春天的交響曲。

如果讓我寫一篇春遊廈門的作文，我的題目一定是「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因為這座城市的春天，花在海上，城在畫中，早已簇擁在我們的心裡。

如果今年寫一篇，題目可為「四月，在等待一場奼紫嫣紅的花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