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功|何紹基後來晚年寫的字,那真叫不知是什麼,哆裡哆嗦的全都是...

2020-12-23 騰訊網

大家之所以被稱為大家,有一個特點就是不迷信大家,不盲目崇拜權威,啟功先生是一個典型。

在啟功先生的書論中批評權威、反對成說處俯拾即是。孫過庭、包世臣、何紹基、康有為等等,他都批評過,執筆法中的什麼龍眼法、鳳眼法、回腕法、緊執法,筆法中的折釵股、屋漏痕,書評中的「古不乖時、今不同弊」等等一系列成論,他都表示明確的反對。而他對權威和成論的批評和反對,並不是為了表示他自己如何地高明,相反,在某些人看來,他這實在是不高明,他完全可以繼續講一些一般人不太明白的思想和理論,以顯示書法的玄妙和他本人的高明,以維持他大師的地位。可是他沒有這樣做,該怎麼批評還是得怎麼批評,該怎麼說話還是得怎麼說話。

其實,他只是在說真話而已,無所謂維護書法和他本人的虛榮。他說的這個真話不一定對,卻是他自己的真話。真假和對錯是兩回事。很多人不願意說自己的真話,是害怕說錯,害怕出洋相。當然,就如季羨林先生說的,「真話未必要說出來,但說出來的一定要是真話」。哪怕是「說出來的一定要是真話」也不容易做到,啟功先生應該是做到了。

在《啟功給你講書法》(中華書局2012)最後一章即第十三章《如何才能寫好字》的末尾,他這樣說道:「我這次所談的這些題目還沒有想得很好。我的意思,是想敬告想學書法的朋友不要聽那些故神其說的話,我是和想學書法的朋友談談心,談我個人的看法,個人的理解,也可以說個人的經驗吧。我已經被那些故神其說的話迷惑了多半輩子。我今年已經八十四周歲了,就算再活也是一與九之比了,所以讓那些個迷惑的神奇說法蒙了大半輩子,今天我說些良心話。」

他豈止是到這時才說真心話,才說良心話,在八十年代出的《書法概論》裡,他就是這個文風,像跟你談心,講的都是自己的真心話和良心話,那麼地樸實無華,真到讓你感覺他不是在講書法理論。理論不是要講得高明,讓人難懂嗎?啟功先生這樣講話,這樣講理論,這樣批評權威和成說,在許多明哲保身的名家看來,是有風險的。可是,這個所謂的風險在啟功先生的真心和真話、良心話面前,一下就煙消雲散了。

我們看一例,看他是如何批評何紹基的,就知道他是如何地「真」。何紹基是何許人?清代道光進士,大書法家,有人甚至說他是清代第一書法家,說他的書法「神與跡化,數百年書法於斯一振」(《息軻雜著》)。這名頭夠大夠響了吧。他有兩件事最有名,一是他的執筆法最為奇特,叫「回腕法」,二是他臨帖甚勤,晚年自課尤勤。可這兩件「佳話」都被啟功先生掃了興。

回腕法執筆手腕示意圖(圖片來自啟功《書法概論》)

回腕法執筆腕肘臂身狀態全圖

何紹基這回腕法,被啟功起了個很不雅的名稱,叫「豬手法」。啟功先生這樣描寫道:「三個指尖捏筆管。拇指與食指中間形成一個圓洞,這叫龍睛法,像龍眼睛。……拿起筆來向懷裡拳起來,轉這麼一個圈,然後對著胸口。這樣一看就是豬蹄。在廣東,豬的前蹄叫豬手,豬的後蹄叫豬腳。這完全就是豬手法。」(啟功《啟功給你講書法》)對回腕法的批評,其實早在啟功先生八十年代的《書法概論》裡就提出來了,並且還附了一張執筆的照片,大概是明代大書畫家董其昌曾考證:「唐人書皆回腕,宛轉藏鋒,能留得筆住。」(《畫禪室隨筆》)可見回腕是古法,但未必是執筆法,應該是回鋒運筆之法。把「回腕」做實成執筆法並運用成功的大概算是何紹基的創舉。此法若真如啟功先生在書裡的示範圖片那個樣子,真不知有多彆扭,明顯是與手的生理構造和機能相違背的。這沒法寫字。所以啟功先生說:「這樣只能使人越發迷惑,並不能指導人真正地去探討這門藝術是怎麼形成的,所以我覺得這些說法都是故神其說,故作驚人之筆,故作驚人之說。」也許是啟功先生對此法有些誤解,但他說的自己的真話,他敢於說出來,這就了不起,這是有助於探討的深入的。

其實回腕執筆法,除了要求回腕,同時還要求三指執筆、虎口形成龍眼朝上,腕肘皆懸空撐開端平。筆者小時候看祖母寫字,用的就是回腕法。她說虎口掌心裡要能放枚銅錢或小雞蛋,腕上要能置杯水而不傾。其實前者就是要求「指實掌虛」,後者就是要求「腕平且穩」。這種方法還要求腕不要動,這樣就有助於將整個手臂乃至全身之力送到筆尖。當然,這個不動,不是絕對的,是相對的。這個回腕回到什麼程度,也不是絕對的。若真如啟功先生書裡那圖所示總那麼彎著,確實沒法寫字。大字可以不運腕,小字不能不運腕。寫大字固然可以不運腕,但腕部不能沒有自然的細微的運動,否則就完全僵了,筆畫就會死。所以回腕也不是要把手腕固定在某種形態上,只是叫人少運腕吧。如此執筆,則懸腕懸肘並撐開端平也就是必需的了,否則也沒法寫字。蘇軾講「執筆無定法」,他本人執筆用單鉤法,就如同今天拿鋼筆的姿勢一樣。也把毛筆字寫好了。亦如啟功先生自己所說執筆如拿筷子。拿筷子能如意地夾起食物來,就算拿對筷子了;同樣拿毛筆能如意地寫好字,就算執對筆了。這話是真的,也是對的。關鍵是靈活自然,不彆扭,能把筆墨送到位就行。啟功先生之所以批評回腕法,正是從大原則上說,它是彆扭的,所以才反對。如果某人不覺得此法彆扭,那就沒什麼可說的。現在通行的相傳由王羲之傳下來的五指執筆法,亦有人批評,如果此法執得不靈活不自然,當然可以有變化,這個有總原則,也有因人而異的東西。關鍵是自己體會和思考。這是別人代替不了的。

啟功先生還批評了何紹基的臨帖。何紹基臨帖之勤最有名。近現代書畫家向燊說何紹基「回腕高懸,每碑臨摹至百通或數十通,雖舟車旅舍,未嘗偶間,至老尤勤」。可這種「臨帖法」,啟功先生可深不以為然,他說:「清朝後期的何紹基,就專臨《張遷碑》。他臨《張遷碑》就為湊數,他自己臨過多少本《張遷碑》,我看是越到後來的,比如他記錄第五十遍,那越寫越不好為什麼呢?他自己也膩了,他是自己給自己交差事。」「何紹基後來晚年寫的字,那真叫不知是什麼,哆裡哆嗦的全都是畫圈,那個時候他已經手也脹了,腫了,也沒有精力再往好裡寫了。所以他那些個《張遷碑》的基礎究竟起了正面作用還是起了反面作用,我真是很懷疑。」(啟功《啟功給你講書法》)下工夫不等於花時間和數量的多,而在質量。書法臨帖的質量,在於臨得是否準確,是否臨一字有一字的收穫,在此基礎上再談多臨、再談熟。

所以啟功先生講「『功夫』是『準確』的積累……功夫不是盲目地時間加數量,而是準確的重複以達到熟練」(啟功《書法概論》),這話既是真的,也是對。如此熟練起來,才能糾正過去不好的書寫習慣,才能收到臨帖的成效。為了表示或者激勵自己堅持臨帖,不想寫的時候可能也會勉強寫,不免怠惰而生交差生態,也算是人之常情,書法大家亦恐不免。當然這並不等於說書法大家沒有臨得好的時候,臨得好的時候必定居多,否則何以成家?書法大家的字好,但也有不好寫字的時候,亦有寫得不好的字,這也是人之常情。但又有多少人能不受大書法家光環的障蔽或不懾於其權威而說出自己的真實觀感呢?

書法理論中有不少玄虛的東西,有的是書法家或書法理論家個人的體驗和觀點,未必適合所有人,可以因人而異:有的是理論確實達到了一定深度,非一般人所可理解;有的則是純粹的無內容的玄虛,毫無意義。不論是何種情形,首先要有一顆求真的心,才能不被迷惑。而求真的真有兩種,一是客觀的真,一是主觀的真。客觀的真,不但是真的,而且是對的,是每個人都要去追求的;主觀的真,也許是錯的,或者是只適用於個人的,但它一定是個人的真情實感。要通往客觀的真,必先具備主觀的真。啟功先生正是以主觀的真通向那客觀的真,他不迷信權威,不拘於成說,他只是在講真話而已,也許正是如此才成就了一位書法大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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