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的講義已經從頭到末,都用紅筆添改過了,不但增加了許多脫漏的地方,連文法的錯誤,也都一一訂正。這樣一直繼續到教完了他所擔任的功課:骨學、血管學、神經學。
這段文字你們應該很熟悉吧,選自我們中學課本上所學的<藤野先生>,簡單的說這篇也是魯迅先生回憶自己在日本留學,遇到老師藤野先生的過程。就是因為這段回憶,讓魯迅先生久久不能忘懷,便寫下這篇文章,收錄在自己的散文集《朝花夕拾》裡。
在魯迅逝世之後,這篇文章流傳到日本,並被藤野先生本人看到。看到文章的藤野先生也有感於當初的相識,也寫下一篇,似是對魯迅先生這篇文章的回應,文章名稱叫做《謹憶周樹人君》。在文章中,藤野先生對魯迅的印象似乎沒有那麼好,稱他在班級裡只是一個中等生。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在搞清楚這個問題之前,我們先了解一個藤野先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全民藤野嚴九郎,1874年7月出生於日本福田縣,家族世代行醫,子承父業,藤野也選擇了醫學這個專業。因為很小的時候接觸過漢字,對中國的一切也充滿著嚮往。
從醫學院畢業之後,1901年,藤野應聘於仙臺的一家醫學院,做解剖學講師。也就是在這裡,他認識了前來學醫的魯迅。幾年後魯迅不想學醫了,遂去告別藤野先生,藤野當時還送了一張照片給魯迅,背面寫著:惜別藤野謹呈周君。
1915年,藤野任職的醫學校整改成立東北帝國大學醫科大學,藤野因為學歷不夠,被要求辭職。之後藤野回到福田開辦了自己的小診所。1945年,也就是日本投降的前4天,病逝於福田。
魯迅逝世之後,他的作品被翻譯成多種文字在世界上流傳。當他的這篇《藤野先生》傳到日本的時候,魯迅已經逝世。藤野先生看到這篇文章之後,也寫了一篇《謹記周樹人君》。然而兩篇文章的內容卻大相逕庭,難道是魯迅先生記錯了,還是藤野在撒謊?
藤野先生在文章中寫道:周君並沒有讓人感到很寂寞,只記得他上課時非常努力。而魯迅的那篇文章中則寫道:可惜我那時不太用功,有時甚至還很任性。這或許是魯迅的自謙之詞。不過,這也是兩篇文章中的不同之處。
魯迅在離開之前特地去了藤野先生家裡,謊稱自己要去學生物學,藤野先生則送了一張照片給他,還在背後題了字,後來魯迅還把這張照片掛在了自己北京的家中,讓它時刻鼓勵自己。而藤野先生則說不知道自己送了照片給他,也不記得是否題了字,更不知道為什麼會送照片。
反正兩篇文章中的不同之處,遠遠不止這兩處。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魯迅和藤野先生之間的確是又交集的,藤野先生對於魯迅來說意義重大,然而魯迅對於藤野,似乎印象也沒有那麼深刻,只是他眾多學生中的一位就是了。
《謹記周樹人君》開篇就說道:因為是多年前的事了,所以記憶不是很清楚。我們能判斷出,藤野先生對魯迅的印象開始漸漸模糊,很多事情並沒有記得那麼清楚了。文章中寫得很清楚,因為學生成績記錄很早之前就丟失了,所以他也記不清楚魯迅當年的成績怎麼樣,只是模糊記得他的成績不算突出,只能是中等。
不過藤野先生清楚地記得,自己當時在仙臺的空崛街有一套房子,魯迅的確是去他家吃過飯,但他自己的印象有點模糊,很多事情都是要靠妻子幫他回憶。
魯迅的成績不算突出,作為老師的藤野自然對其沒啥印象。但多年後這個名滿天下的文豪作文歌頌自己。藤野先生在文章中仍然實事求是,就因為這樣,才能看得出來這段師生之前的純碎。直言不諱,方顯可貴。
不過魯迅當年作為學生,學習的確比其他學生更吃力。當時他的日語並不是很好,文化上的差異讓他倍感壓力。藤野先生知道他刻苦,所以每次課後都要親自檢查魯迅的日記,因為醫生這個專業,差之毫厘謬之千裡。任何一個小的差錯都可能要了一個人的命。再者也怕魯迅漏記、錯記,每次都幫他用紅筆補充、修正。就因為這樣,藤野先生的盡職盡責,讓魯迅這個異鄉人倍感溫暖。所以他學得很認真,也很刻苦,即便他對醫生不甚感興趣。
不過,在異國學醫的這段日子了,魯迅雖然遇到了盡職盡責、對他也是百般看重的藤野先生,不過他看到了更多看不起中國人、覬覦中國地大物博的日本任,尤其是有一個講師,在講課之餘,還會在課堂上放一些關於日俄戰爭的電影,電影中中國人的形象讓他倍感震驚。
在日本的種種所見所聞,讓他開始反思自己,學醫真的有用嗎?看著周邊人對電影裡殘殺中國人的鏡頭,尤其很多是自己本國的同胞。看到他們麻木不仁的神情,讓他更加懷疑自己的專業!他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學醫真的能救這些人嗎?
一個人的身體再健康、再強壯又有何用?如果他的精神是空虛萎靡的,身體再好也是枉然。想要國富民強,首先他的精神層面要強大起來,鑑於此,魯迅產生了棄醫從文的念頭。
當他向藤野先生辭行,為了不讓藤野先生難過,謊稱自己改學生物專業,因為生物學和解剖學息息相關,藤野先生為了鼓勵魯迅,送了一張自己的照片,並在背後寫了幾個字,以作留念。沒想到,這一次會面,竟成了這對師生的永別。
1909年,在外多年的魯迅重要回到家鄉。在紹興的一所小學做教員。在做教員的過程中,魯迅一直專心研究中國文化。直到新文化的出現,魯迅正式登上了歷史舞臺。
他發表的第一篇白話文小說《狂人日記》,是刊登在陳獨秀主編的《新青年》雜誌上。文章中的署名用的就是「魯迅「這個名字。至於為什麼是這個名字,魯迅也作出了解釋,取」愚魯而迅速「之意。
雖然在那段黑暗的歲月裡,魯迅再也不曾在碰過醫藥方面的東西,但對自己曾經解剖學的授業恩師藤野先生,一直都敏感於心。把他的照片掛在牆上,讓自己能夠時刻看到。也把當初經過藤野先生修改過的三大本講義也細心收藏,當作留念。甚至發文懷念,讓更多的中國學子了解到這位與眾不同的日本老師。
1931年,日本的漢學研究者增田涉來中國學習,在內山書店結識了魯迅。魯迅對這位日本友人很是關照,這或許是緬懷當初自己在日本也受到藤野先生細心的關照吧。
後來增田涉想在日本出版《魯迅選集》的時候,曾詢問魯迅打算收錄哪些作品?魯迅笑道:你們覺得哪篇好就收錄哪篇,不過最好還是這篇《藤野先生》!可見魯迅對這篇文章的重視,同樣重視的是和這位日本老師的情誼。
魯迅雖然學醫未成,但在文學上的造詣有目共睹。他留下的《朝花夕拾》、《吶喊》等著作,在當時產生了巨大的反響。其中的多篇文章,都收錄進了中小學生的文學課本裡。
魯迅的一生都在用文字鞭笞著當時社會上的不公,儘管在生命受到威脅,卻仍然不改其本色。他的出現對於五四運動以後的中國社會思想文化有著深遠影響,在世界文壇史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毛主席也曾經說過:魯迅的方向,就是中華民族新文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