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耀森與毛歐陽坤的照片對比。網頁截圖
文|李哲
11月23日，新京報刊發題為《招聘網站裡的情色陷阱：招助理實為「拉皮條」》的暗訪報導，引發輿論熱議。報導顯示，在網際網路招聘平臺上，有招聘者打著「助理」「董秘」「保姆」等旗號，要求應聘者提供性服務。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在該報導刊發後，知名財經自媒體三言財經對其中涉嫌「獵豔」招聘的公司「世界財富精英會」進行了深扒，扒出了更多離奇之處：
「世界財富精英會」和曾被央視曝光招搖撞騙的世奢會（全稱「世界奢侈品協會」），註冊電話都一樣；「世界財富精英會」的大股東毛耀森，是世奢會最大股東歐陽坤的諸多身份之一，兩人在公開場合照片顯示是同一人；此前有媒體報導，在不同的場合，歐陽坤還有毛歐陽坤、毛坤、毛紹坤、馬力等多個化身。
此人還被扒出擅長「碰瓷」——其所註冊的公司名字多帶中、國、世界、環球，還會掛靠一些知名公司或者IP，比如摩根大通、羅斯柴爾德家族、勞斯萊斯。其中多家公司被登記機關認定為企業名稱不適宜，強制以統一社會信用代碼顯示。
新京報最新報導顯示，世界財富精英會最大股東毛耀森稱自己確實在BOSS直聘上發布了招聘信息，但為正規招聘，否認自己及其公司參與「情色陷阱」招聘，並表示將召集幾家媒體進行「澄清」報導。
而在此前的暗訪報導中，在「世界財富精英會」的「中國勞斯萊斯俱樂部特別助理」崗位招聘下面，記者以應聘者身份發起溝通、交換微信後，微信名顯示招聘者正是他，隨後加記者微信的另一人「東哥」明示，自己是專門為客戶物色女孩的「獵頭」，他此後介紹的「客戶」見面後還直接談起涉包養話題，並動手動腳。
還有知情人士向新京報記者透露，毛耀森原名毛歐陽坤。新京報記者從權威渠道獲得毛的身份證信息，顯示毛歐陽坤和毛耀森的身份證號一致。而此前《南方人物周刊》也報導，毛歐陽坤是他身份證上的名字，1999年參演《鏡花緣傳奇》時用的名字是「毛坤」，2001年更名為「歐陽坤」，以「奢侈品營銷專家」進軍奢侈品行業。
▲《南方人物周刊》於2018年1月3日刊發的《演員歐陽坤的逆襲》。網頁截圖
所以，這些信息，都指向著，毛耀森、毛歐陽坤、歐陽坤很可能是同一個人，換言之，毛耀森有多個馬甲。
而如果毛耀森正是此前掌舵世奢會的歐陽坤，那就說明，這位「馬甲達人」在邪路上正越走越歪——從山寨、碰瓷到疑似「拉皮條」，構成了他的「商業路線」軌跡。
他的商業版圖前半程的關鍵詞是「山寨」與「碰瓷」。
他掌舵的世奢會，在官網自稱為非營利組織，但多家媒體此前起底，這實際是一家以營利為目的、涉嫌多重造假的「山寨」組織。資料顯示，2013年，北京市東城區工商局曾認定世奢會商標註冊證、註冊地籤名涉嫌造假。民政部2016年3月公布的「山寨社團」名單中也包含世奢會。
更多的公開信息顯示，世奢會不僅依靠造假斂財，就連歐陽坤本身的學歷，也涉嫌造假——歐陽坤曾自稱讀過香港中文大學。但據媒體報導，2013年香港中文大學曾回應稱，並未有過這樣一位學生。
不管是公司信息以及所涉業務，還是他個人對外宣稱的學歷，都透著造假與山寨的氣味。
而註冊一堆名稱裡含「中、國、世界、環球」等字眼的公司，還蹭羅斯柴爾德等IP，也都是打法律擦邊球——
他成立的中貿會（北京）國際葡萄酒質量檢驗中心、環球地標（北京）不動產經濟研究院、北京國檢世界建材質量認證中心、北京市世界綠色聯盟國際食品質量認證中心等被官方認定不適宜的名字，都易與知名IP混淆，也容易讓人誤認為是官方組織；
他旗下多家帶有「摩根」二字的影視公司，都非摩根大通、摩根史坦利涉及的業務；他註冊「河南省綠色商品檢驗集團有限公司」、「河南省綠色城市空氣品質監測有限公司」、「河南省綠色企業信用評估有限公司」等和官方組織極其類似的公司，而「北京綠色環保產業協會」跟重名的官方組織註冊地點也不一致。
碰瓷背後，無疑是投機取巧的僥倖心態。
而從此次事件看，如果「世界財富精英會」跟造假斂財的世奢會背後都是同一人，那他的邪路還延伸到了「拉皮條」領域。當然，毛耀森到底是不是歐陽坤，其有沒有涉嫌從事色情業務，還需要權威調查與確證。
而如果他已經向色情行業轉型，那就已經不再是打擦邊球，而是涉嫌違法犯罪。
「名為招助理實為『拉皮條』」，有詐騙之嫌，而「拉皮條」部分還涉嫌組織性交易。我國《刑法》明確了組織賣淫罪的概念——以招募、僱傭、引誘、容留等手段，糾集、控制多人從事賣淫的行為。而暗訪報導中，世界財富精英會便存在「招募女性進行性交易」行為。
也就是說，如果毛耀森和歐陽坤是同一個人，其個人在「從造假、碰瓷到『拉皮條』」的身份轉換中，實現了一次「大變身」。
當然，如果這兩個身份對應是兩個不同的人，那也該追究「獵豔」招聘中涉事公司負責人的有關法律責任。
無論如何，正義的閉環要儘早合攏，絕不容招搖撞騙後又換個馬甲「拉皮條」的惡劣行徑。如果那些造假、碰瓷之人在被戳穿之後，又能輕易變身為新的高大上企業老總，還幹起拉皮條生意，那不啻為對公義與法治的挑釁。
鑑於此，作奸犯科的不講「武德」，但我們必須講法律。
眼下媒體已拋出問題線索，希望該介入的力量儘早介入，該明確的責任儘量明確，不給那些違法犯罪分子輾轉騰挪的時間和空間——說白了就是，要以法治之名，讓越軌者得到依法處理。
□李哲（媒體人）
編輯：馬小龍 校對：付春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