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上海書展|中國象棋第一人胡榮華的棋道與人生

2020-12-22 澎湃新聞

15歲,最年幼的全國冠軍;55歲,最年長的全國冠軍;十連霸,獨霸棋壇二十年;14次頭戴桂冠,稱雄弈壇四十年。「胡榮華」這個名字,無愧於當代棋壇「王中王」的稱號。

胡榮華 東方IC 資料圖

8月19日上午,在上海文化出版社出版的《胡榮華:一代宗師 曠世棋王》新書在上海書展上首發,被譽為「中國象棋第一人」的胡榮華和作者丁旭光來到上海書展現場與讀者見面。發布會上從全國各地趕來的棋迷將活動現場圍了個水洩不通,就為了一睹近年來已很少在公眾和媒體視野中露面的「胡司令」。

《胡榮華:一代宗師 曠世棋王》是胡榮華第一本完整記敘其整個象棋生涯的傳記,同為中國象棋協會棋協大師的丁旭光,用客觀寫實又頗有文採的筆觸寫出了棋壇「胡司令」跌宕起伏、頗具傳奇色彩的象棋人生,並對其棋藝與為人之道進行了總結性的評述。丁旭光熟知象棋術語及歷代棋譜,其行文特點與中國象棋靜坐中決戰千裡的節奏非常契合,尤其是書中描寫關鍵比賽的對戰過程,讓人有身臨其境之感。胡榮華在首發式上也表示,本書是他唯一認可的傳記作品。

《胡榮華:一代宗師 曠世棋王》

在中國,象棋是傳統文化的載體,參與人數之多、流傳地域之廣、浸透社會層面之全,以及精神內涵之博大深厚,皆令其他樣式的文化活動難以望其項背。丁旭光介紹,胡榮華是新中國培養的第一代象棋特級大師,他的運動生涯的輝煌時期,也正是具有一千多年歷史的中國象棋在民間煥發青春、群眾基礎最深最廣的時期。「作為中國象棋承上啟下的人物,這本書的著眼點在胡榮華,但由胡榮華這一點,也帶出了竇國柱、何順安、楊官璘、朱劍秋等老一輩棋手,以及柳大華、李來群、呂欽等中生代,直至孫勇徵、謝靖等新一輩棋手的群像。」

從15歲奪得首冠之後,胡榮華獨霸棋壇二十餘年,但棋王的象棋人生並非一帆風順。兵敗樂山後,他甚至跌至象棋乙組,退出了最強者的競爭行列。突然從神壇跌落,並非誰都能東山再起。但胡榮華硬是憑著堅韌、信念、勤奮和心理調適,捲土重來,甚至在55歲「高齡」時還奪取了千禧年的全國冠軍。

「天才、勤奮、境界與創新,」在總結自己職業生涯的成功經驗時,胡榮華也提出了這幾個關鍵詞,尤其是創新,「創新是歷史賦予我們這一代棋手的重任,讓那些塵封多年的古老布局推陳出新重見天日是非常有意義的。」

胡榮華的冠軍之路,起步於1960年的杭州5省市大賽。那一次比賽中關鍵的一戰,就是胡榮華戰勝了參賽選手中水平最高的三屆全國亞軍王嘉良。王嘉良有「東北虎」雄稱,他的大名,在棋界是如雷貫耳。

胡榮華在1960至1964年,連拿3次全國冠軍,但啼笑皆非的是,這3次比賽,胡榮華輸給了王嘉良3盤,以至於有了「王嘉良是胡榮華的主考官」一說。王嘉良似乎已成為胡榮華的「苦手」,成為一道難以逾越的關卡。胡榮華也給自己的三連冠打了點折扣。

1965年,全國個人賽在寧夏銀川舉行,胡榮華再度遇到了攔路虎王嘉良。和前三屆的全國個人賽如出一轍:對其他選手手到擒來的胡榮華,面對王嘉良時,一不留神,又鬼使神差地沉落下風。這一次,歷史沒有重新上演:優勢下的王嘉良沒有把握好機會,因為貪吃胡榮華的一門大炮,被胡榮華使用了一套組合拳後吃回一子、反敗為勝。突破這道心魔之後,胡榮華的奪冠之路便是一馬平川。

1980年,胡榮華樂山折戟沉沙,最後一盤棋的對手,正是宿敵王嘉良。如果這盤棋王嘉良戰勝胡榮華,王嘉良可以穩獲第三。王嘉良已多年沒有拿過這麼好的名次。對王嘉良來說,可能是一次良機。但是,王嘉良在行棋中是一反常態,沒有絲毫的「東北虎」的豪氣。自始至終,王嘉良成了溫文爾雅的江南小綿羊。因為,王嘉良的想法只有一個——逼和胡榮華。對局中,胡榮華為了刺激王嘉良的求勝欲,故意把象送到王嘉良的馬口,面對美食的誘惑,王嘉良是置之不理。這盤棋,磨了整整8個小時,王嘉良如願守和;胡榮華因為名列第10,降入乙組!十冠王就此成了昨天的故事。

胡榮華還記得當時比賽場的地勢較高,出門後要走下坡路。下坡時,胡榮華是五味雜陳,真切地感到了滑坡的悲涼。

1982年秋,在「上海杯」象棋大師邀請賽期間,胡榮華在陝西南路271弄的家中,設蟹宴招待象棋特極大師王嘉良和孟立國。作陪的客人有上海象棋隊的領隊俞玉昌、象棋大師徐天利和朱永康。一般來說,上海人不大喜歡請客,酒海肉山。尤其是不喜歡請客吃飯到家裡,除非是知己。

席間,微醉的俞玉昌看到大家的吃相,告訴王嘉良和孟立國:女作家張愛玲在小說裡描寫上個世紀30年代的十裡洋場時,都把吃大閘蟹描述成性情中人在風花雪月中的軼事。俞玉昌說,今天的各位,雖然沒有置身於風花雪月,但也做了一回性情中人。

客人們都誇獎胡太太會挑蟹。胡太太告訴王嘉良和孟立國:買蟹先要看蟹有沒有腳力,爬起來快不快;還要捏捏蟹腳,蟹腳硬的說明有腳力、蟹肉厚,軟腳蟹不買。軟腳蟹肉質松。

和風細雨中,主客舉杯:相逢一醉夜窗棋。

幾天後,胡榮華和王嘉良在「上海杯」象棋大師邀請賽上對局,胡榮華後走過宮炮迎戰王嘉良的飛相局。是役,神閒氣定的胡榮華和心平氣和的王嘉良大戰41回合,為座無虛席的盧灣體育館的一千多名棋迷,貢獻了一盤世紀名局。

在新書發布會現場,胡榮華和作者丁旭光和棋迷們共同回憶了風雲變化的棋壇往事,「棋中有人、有藝、有道,希望無論是對於從事象棋運動的專業人士、象棋愛好者,還是普通讀者來說,都能通過這本書從不同的角度獲得專業和人生的啟迪,」丁旭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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